羲皇轻轻言了一句，他以为面前之人是无欲无求的天道法则，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而已。
“所以兽灵族只余了你一人。”
归海乱冷冷的看了羲皇一眼，言辞恶毒卑劣，然羲皇却也不恼，反而一笑了之。
他如今跟随归海乱，只不过是受其所迫，既然归海乱不再往前走了，他只用老老实实的跟着就是。
“阳城。”
冷然的吐出两个字眼，归海乱再度御风而行。
羲皇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归海乱喜怒无常，但既然自己的性命捏在他手上，羲皇倒是显得耐心十足。
二人皆有飞天之能，行程快的惊煞旁人。从海涯城到雍州境内的阳城，二人不过行了三日就到了。
归海禅成为了登上帝位，做了足足一个甲子的准备，再临阳城，便是归海乱也不得不承认，他治国之道确实资深。
如今的阳城，已不像之前大夏刚刚立国之时那样简陋，熙熙攘攘的买卖铺子生意人，充斥着阳城的大街小巷，林立的精美木楼整整齐齐的坐落在坊市之中，透出一股纸醉金迷的意味。
挑担子叫卖的，开店门迎客的，甚至说书卖艺，三教九流，归海乱都有些目不暇接了。
“久闻中原富庶，果不其然。唉！本该是我圣族繁衍的大地，却遭人放逐蛮荒，最后还落个灭族之果！唉！”羲皇摇摇头，有些意兴阑珊，他看向归海乱，“你来这里总归不是专门游看这些街市的吧。”
归海乱回头瞧了他一眼，未曾多言便朝着阳城中央的皇城走去。羲皇见状也跟了上去，不想再在这里久待。
临近皇城十丈之内，除了护卫的禁军便再无其他百姓，此刻又非早朝时刻，冷冷清清的皇城大门外突然多了两个奇怪之人，倒是让驻守的禁军有些骚乱。
“尔等速速止步！皇城禁地，常人不得入内！”一个禁军执着长矛，刚要上前阻拦归海乱与羲皇，就被一旁的同伴拉开，给归海乱二人让开了一条通道。
自始至终，归海乱都似乎没有看向这些禁军一眼，若是那个守军真的冲上来，他的下场就不得而知了。
待到二人走远后，那个执矛禁军才被同伴放开。
“你们怎敢轻易放生人进入皇城！”他有些惊怒，向着面前的同伴大声质问。
“你不要命了！就算你不要命了也别连累我们！刚才那位是陛下亲敕的御天王！我们未曾跪拜叩首就已是大逆不道了，你竟然还敢上前找茬！幸亏王爷宽宏大量，要不定然活剐了你！”
“我......”
城门口的闹剧归海乱不得而知，他来到皇城后便直直走向了归海禅成的御书房。
归海乱一路避开侍卫，和羲皇悄无声息的进入了皇宫禁地。他推门而入，便见到了满脸惊怒的归海禅成。
“妙倾若是有个什么闪失，你这大夏皇帝的宝座也就坐到头了。”
仅此一言，说完之后，归海乱就转身离开了，羲皇紧紧跟随其后。
归海禅成脸色通红，灼人的眼神快要喷出愤恼的火焰。
如此的羞辱，自己已经多久没有尝过滋味了，他怒极而笑，看上去似乎有些癫狂。
“归！海！乱！！！”
低沉的咆哮回荡在皇宫内，让宫中的侍从有些惊慌失措，似乎是天塌了一般。
“想不到你年龄不大，心肠却是如此的歹毒啊！”一路上，类似于大夏御天王与大夏皇帝，共同争夺天下第一美人昱华公主的故事，羲皇已是听了十几遍了，对于他们三人之间的恩怨，哦，还有个白麟，对于他们四人的关系，羲皇却是听的津津有味。
对于羲皇的这种冷嘲热讽，归海乱早就习惯了。他看向羲皇，不曾言语。
“怎么，要去偷偷与那个天下第一美人相会，嫌我误事了！”羲皇啧啧嘴，看着归海乱冷然的眼神，“行了，我在皇城外等你。”
耳旁终于清静了，归海乱轻轻叹了口气，缓缓的朝着嫦妙倾所在的方向行去。
归海乱化作一团白光，悄然的浮在行宫之上。
嫦妙倾自那日昙花一现后，就再度将自己关在宫中。闲了就抬手抚琴，累了便伏案而眠，似乎闭了心门，对着五光十色的花花世界再无半点念想。
归海乱看着伏案长眠的嫦妙倾，心中有些不适，又有种想要在她面前现身，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
他默默的看着沉睡的嫦妙倾，恍惚间似乎忘了自己是归海乱。但归海乱终究是归海乱，便是天运石已经碎了，他还是那个归海乱。
未曾发出一点声响，归海乱便离开了这个让他向往，又让他神伤的地方，像是风一样，无痕无踪。
嫦妙倾双目微闭，晶莹的泪珠从她精致的脸庞滑落，可她的嘴角却是带着丝丝笑意。
她缓缓的站起身来，看着外面灰蒙蒙的死寂天空，笑着流泪。
......
西凉城被归海乱葬于地底，近百万的生灵丧命于此，将这里笼上了一层诡异的面纱。
被罡风压平的西凉大地上，冒着丝丝缕缕的黑烟，这些黑烟似乎有着生命，凝聚在一起看着甚至有几分张牙舞爪的狰狞。
黑烟缓缓的朝着中心聚拢，那里似乎有一个异物可以吸纳这些黑烟，只是被层层黑烟笼盖，分辨不出是何物。
若是近些就能看清，那似乎是一面青铜古镜。
谁也不知道，这种荒郊野外的地方，又刚刚经历了一层战争，为何会出现这样一面奇怪的铜镜。
但它确确实实的立在那里了，还聚集了这些不知为何物的黑烟，甚至是天上的月华也涌入铜镜之中。
铜镜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让人瞧见了不由自主的就有些心颤，像是在这面小小的铜镜之中，隐藏了什么嗜人而噬的猛兽一样。
黑烟从地底源源不断的涌出，而铜镜也像个无底洞一样对这些黑烟来者不拒，谁也不知道这个过程会持续多久，也没人知道，这面铜镜会蜕变成一个怎样的凶邪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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