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茶楼平素可不做夜宵生意的，此时刚准备打烊。
杜玉玲看到何小山带着一大群人涌过来，还以为他惹上事了，连忙冲出来：“你是姓何吧，我们都快打烊了，要不你……”
茶楼的老板一眼就看到了“咏春体育会”的制服，连忙赶出来打招呼：“诸位里面请，这是我们的杂工，不懂事，千万不要介意啊！”
说着，微秃的老板将杜玉玲拉到一边：“你眼瞎啊，咏春体育会的人，你也敢挡在外面？这些爷平时请不请不来呢！”
说完，他又觉得语气重了：“玲姐啊，我看你儿子交的这个内地朋友不得了啊，这么年轻，又懂技术，又有人脉，你赶紧让他过来啊，混个脸熟也好……”
咏春体育会，自然是如雷贯耳的。
杜玉玲都听傻，被老伴已提醒，赶紧回去找儿子。
等欧阳华赶来的时候，一大群人已经将整个店堂坐满了，大门已经虚掩起来，小妹和阿贵嫂都没放回家，正和厨房的人一起加班。
老板几乎将店里所有能吃的都拿了出来，还在隔壁店里定了十只烧鹅。
因为他刚知道，这些人不仅有港岛咏春体育会的中层核心，还有一位地位尊崇的大师姑。
而何小山被他们调侃成什么二师弟，感觉辈分有些低，不过……
咏春体育会的这些中层年纪最小的也有三十来岁了，最大的是个律师，都快五十五了，何小山不过二十岁，矮他们一辈也属正常。
然而，大家一起举杯的时候，老板才知道他错了。
这个二师弟是相对林俊的，事实上，陈丽春的辈分很高，几乎和咏春体育会的老一辈一个辈分，不管是林俊还是何小山，在这里都是平辈，除了大师姑陈丽春。
她端坐在那，接受小辈们的敬茶。
不仅老板吓一哆嗦，跟着来的杜玉玲都看傻了，她感觉这就是一个女叶问啊！
她甚至胡思乱想，要是欧阳华没有女朋友，和这个大辫子姑娘……
尼玛，绝对不是佳话啊！
要是娶她进门，自己这个婆婆还有说话的权利吗？
她喃喃道：“阿华，你绝对不要娶她！”
欧阳华吓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连忙捂住母亲的嘴。
吃夜宵就是闲聊。
五十五岁的大律师很健谈，他悄声问何小山：“何生，你来自内地，你觉得十几年前的那个事情可能再度发生吗？内地会不会收回港岛？”
“会！国内绝对不会让港岛继续游离在外，不过诸位不用太过担心，没有人会毁掉一座繁华的大都市的！”何小山也不敢多聊。
“师弟，来干一杯……”律师却不肯放过他，敬了一杯又问，“很多人搞不清楚啊，说现在内地改开，接收港资，是为了把钱骗过去，还有人说会养肥了再杀……”
或许是喝了点酒的关系，何小山笑道：“港岛的地理位置和历史地位，是非常有优势的。改开不是对港岛开放，而是对全世界开放，你们真是多虑了，港岛再有钱，内地也不傻，不可能杀鸡取卵的！”
“话虽如此，可是内地要发展，不是一点点小钱就能填满的……”
“那就是机会啊，现在的内地到处都是机会，有的是钱挣！”
“不可能，大陆那么穷……”
“穷是穷啊，可是要看和谁比，内地这几年，是不是比以前进口了更多的东西？远的不说，往内地走货的几个大家族，还有那些有快艇的渔民是不是都发了财了，要是内地穷，他们干嘛还巴巴地送货过去？”
这下倒是很多人都点头称是。
林家胜咧着嘴也插话：“现在每天开过去的车子都多了好几倍！”
其实他也不敢说，每一辆车都带点货过去，要是不挣钱谁愿意啊！
也有人反驳：“现在是这样，过几年呢？不是说最后通牒的日期是九七吗？我听几个老客户说，他们已经在外国置业了……”
何小山嗤之以鼻：“即便是再过几十年，只要港岛人能抓住机会，就不会落后时代。九七年港岛一定会回归祖国，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历史潮流。而在接下来的十几年里，港岛将遇到前所未有的机会！能抓住这个机会的，一定就能站在潮头看云起！”
豪言壮语打动了大多数的人心，何小山继续说：“背靠着祖国，才是港岛最好的机会，不瞒你们，李首富已经回去几次，准备在北京拿一大块地，你们想想看，谁有他这样的眼光？要不是看好，他会真金白银拿出去吗？”
一下一阵骚动。
“内地不是很落后的吗？要发展起来需要太多时间，说不定那时候我们都老了，还是看下一辈吧！”
“落后？一个能造成氢弹和潜艇的国家会落后吗？我一个大学生都能研发出微机，港岛那么多高科技人才也没能够，那你们说谁落后啊？别的我不懂，国内十年前就发射了东方红一号，落后吗？只不过是人太多，钱太少……”
发聋振聩！
这一路上回来，欧阳华脑子里一直在回味着何小山说的这番话，他在日常琐碎事务中不敢轻易暴露的野心，似乎一下子被激活了。
机会！
九七之前有大机会，做好准备，抓住这个机会，就能一下子站上潮头！
到那时候，自己也不过是四十来岁，正好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可能就功成名就了！
和欧阳华一样想法的不是少数，这些人受到何小山的鼓舞，对内地的观感也产生了变化。
有些人于是提出来，过一阵跟着大师姑回去看看。
何小山带着醉意，很是欣慰，一路和吴琦任波走回酒店的时候，已经把之前的危险忘了个干净。
他推开门，直接倒在床上……
朦胧中，好像有人拉他，又推他。
何小山也不管了，这些人真讨厌，还想灌自己，怎么和想象的不一样呢……还用美人计……“哥哥我绝不屈服，就是四大美女来了，我也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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