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晴空。
一条山路,曲折而上,两旁的红枫娇艳欲滴,像是沾满了鲜血。
秋凡就站在山路的中央,他静静地站着不动,他的身边人也依旧在他的身边。
只听见她对他说道:“到今天为止你已经杀了七十三个人了,难道你还在害怕么?难道你还会害怕么?”
怕不怕并不是由杀了几个人就能够判定的,有些人本就不是一个杀人的人,那又为什么要让他们去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呢?
杀一个人会害怕,杀一百个人也依旧会害怕。
害怕的是他们死前的眼神,害怕的是他们死后的眼神。
这些也绝不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能够承受的。
所以秋凡只是沉默不语。
但水云一却不能沉默,她大发雷霆,她厉声说道:“你果真不如他,你果真不如他。他至少忍受的比你多,他至少忍受…”
一向宛如月光般宁静的水云一竟然也会有如此失态的时候。
而她的话听在秋凡的耳中又是如此的刺耳。
他不敢去看她。
但他却受不了不去看她。
他回头看,早已空无一人。
秋凡手中的剑早已不再皎洁,只是鲜艳欲滴,宛如鲜血…
…
…
偌大的客栈内还是只有着这么几个人。
七个奇怪的人,一个春申,一个老板,还有一个死人。
现在开口的是黑衣人,他冷漠的说道:“你的问题,恐怕我并不能回答你,我也并不是一个什么都能够说的人。”
他这话是对春申说的,而后者听闻后表情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就好像他早就知道对方会这么说一样。
但其他的几个人却仍旧不肯买账。
没有鼻子的道士说道:“我想我们现在不如来讨论一下如何处置这个人比较好,他虽然背着我们揪出了云南七宗堂的人,但有关于他的身份和底细我们还是不清楚。”
而黑衣人大声呵斥道:“既然我们都是一些不愿意暴露自己身份的人,那你还认为我会告诉你吗?”
“他是谁,从哪里来的,都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更何况他已经帮我们揪出来云南七宗堂的人,所以我觉得大家还是相安无事比较好。”独眼的和尚沉声说道。
“但我们最起码要弄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他的目的是不是和我们相同。”老头子说道。
黑衣人沉默。
良久,他才默默的开口说道:“都是一些百年不出山的老怪物,曾经都是一方雄主,现在齐聚在这座云芒山脚下,为的也不就是再看一眼当年的那把剑吗?”
春申咂了咂嘴,他其实在心里早有过猜测,猜测这些人的目的。
但他还是想不通一些事。一些看似巧合却暗藏玄机的事情。
这时候没有鼻子的道士却突然开口说道:“这下子我觉得我们不如还是去睡觉的比较好。”
老头子冷哼一声,而两个侏儒童子还是吃吃的笑着。
独眼的和尚深深的看了黑衣人和春申一眼,然后第一个转身上楼去了。
再其次是没有鼻子的道士和老头子,他们也挥袖而去。
最终,所有人都离开了。只剩下了春申和老板两个人。
而黑衣人在走之前对春申说的一句话还让他思索不已。
他说:“你其实一开始并不知道是我干的,你就是猜的对么。”
春申选择了沉默,他拒绝开口是因为黑衣人说对了一半。
虽然他之前得到了很多的线索,但他最终还是没有能够怀疑到黑衣人的身上。
这个真相其实是老板告诉他的,就在他们在激烈的讨论的时候,老板悄悄的隔空传音,一直在不停的指点春申。
“他们都走了,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告诉我。”这次轮到春申对老板发问。
而老板只是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也冲着春申眨了眨眼。
他淡淡的说道:“年轻人要知道这么多干什么。”
春申平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最后老板似乎有些被春申看得发毛,他不耐烦的说道:“好吧好吧,我就告诉你几件事情。第一,我为什么在今天早上就知道那个锦衣男子会死,因为我早就看出来他身中剧毒,到了晚上便会发作,即使别人不杀他,他也会死。第二,我为什么会知道那个黑衣人是凶手,因为那个黑衣人既然敢在我的眼皮子地下杀人,我就必须得知道。第三,你是不是一直很纳闷我为什么要帮你,这个我只能说我也不知道。好了我能告诉你的我都已经说了,所以我觉得我们现在还是先去睡大觉吧,明天还要做生意呢。”
话语至此,老板便不再给春申开口的机会,径自走了出去。
而春申也没有再追问,只是一个人静静的咀嚼着方才老板说的这番话。
此时的夜依旧寂静无声,除了一轮明月悄悄地自暮霭中隐现。
偌大的客栈,狭小的厅堂,昏暗的灯光,寂寞的人。
春申一直都是一个不会去纠结一些想不通问题的人。
所以他决定还是回到房间蒙头大睡一觉比较好。
其实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万籁俱寂,荒山无人,也无半点烟火,向窗外望去,可见星月,可见瓦霜。
春申走进了楼上左拐第二个房间内就直接往床上一躺。
房间内没有点灯,他本身就不是一个喜欢在黑夜里点灯的人。
或许是他觉得太刺眼,又或许是因为他觉得没必要,毕竟十几年来他都是一个躲在黑暗中的人。
而如今即便面对阳光也会觉得烧灼、疼痛。或许淡淡的月光才是最适合他的吧。
他就这么静静的躺着,眼睛微闭,他是一个不容易睡着的人,但他现在却已快要睡着。
因为他知道自己需要休息。
一阵睡意朦胧,春申眼前那黑魆魆的天花板也变得愈发模糊。
但,他忽然,睁眼,抽出猎刀,出手。
一抹刀光顺着顶梁柱便走了上去。
就像是暗夜中的雷电,虽然悄无声息,但却是天降一击。
“刺啦——”
只听见衣帛被撕裂的声音伴随着女孩的一声嘤咛从屋顶上传出。
果然有人,春申在方才便一直有着这样的感觉,他始终觉得有个人在注视着他。
这或许是他的直觉,又或许是他的本能。
而旋即,春申的身子没有动,但他手中的刀却又抬了起来。
只见他算好位置,紧接着便又是如风般迅疾的一刀。
这一刀不但直接把屋顶劈出了一个大洞,也让那个偷窥者在往前逃跑的时候不小心一脚踏空,一头栽倒摔了下来。
春申此刻却没有狠下心来去出这让对方必死无疑的第三刀。
或许是他早已看清楚了她的模样。
女孩就这么直直的掉到了春申的怀里。
在一股少女独有的清幽淡香袭来之后,春申的一只手按住了她的伤口处,一只手环住了她的脖子。
但当春申用力一触碰她的伤口时,才发现一团丰盈的柔软已被他捏的有些变形。
原来她的伤口在**上。
“嗯——啊——”
女孩不禁蒙哼出声,胸口也因为疼痛也不停的起伏着。
忽然之间,一只夜莺就这么飞到了屋檐上,在浓影里也不如从前那么浏亮。
春申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怀里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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