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浩说:“你去办一件事。”
吕浩奇怪地望住了江超群。
“你现在马上去马届镇,我替你给马届镇的书记周大山打电话,让他们准备好马届镇的手工大布品和手工刺绣。听说你爱人就是这个乡镇的,如
果方便,让她跟你一起去,她会选择上品的刺绣,一个从这个地方出来的妹子,她会用她的经验和感情去选择上等的刺绣品。将来这些刺绣品
会打开江南的局面,走向全国甚至是全世界。传统的艺术品越来越受到喜爱和尊重。去吧,你只需要把这一件事办好,其他的事,我会替你办
好的。记住一定是上等品。所有外来的人,人手一份。只许准备充足,不能准备得欠欠乎。在礼品问题上,你以后一定要想心思,要奇而独特
,简而不起疑心。特别是要以无价的礼品达到有价的效果。以后,在礼品问题上,尽量去置办无价的艺术品,只有这样,才能免去实实在在的
把柄,去吧。”江超群此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很显然,有送客的打算了。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是对吕浩尽职尽责了,一生的经验,
浓缩起来也不过几句话的事情,而这一生的经验却是他花了巨大代价换起的。他不是天生就会这些东西,而是一次又一次撞击,一次又一次地
斗争甚至是流血换来的。在官场中混的人,又有几个不是在刀尖上跳着,走着,累着,流血着。现在,他把他自己独有经验教给了吕浩,教
给了几个月前还在打压的年轻人,这倒让江超群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这么快转变对一个人的看法,这么快愿意拱手教给一个人官场的秘籍宝
典。他相信,他教吕浩的东西是最实用的,他更相信,莫正南不会去教吕浩这些东西。越是一定级别越是会把自己包装得严严实实,越不
会在下级面前去吹鼓这些属于旁门左道的东西。再说了,莫正南这个人是空降到地方来的,他其实并不懂地方官员的这种所谓的“旁门左道”,
在官场没有相对应的旁门左道,想走通官场之路,想通达官场的金字塔,几乎是不可能的。当然啦,那些官二代就另当别论了。一如莫正南这
样的空降军也另当别论了。
吕浩一听江超群的话,心悦诚服的同时,特别地感激他,这些经验对于他这样的年轻人而言,特别是初入官场的年轻人太宝贵了。说不定他
这辈子也悟不到这个效果也很有可能,如果江超群不说的话。
吕浩赶紧站了起来,对着江超群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这一刻,吕浩是真心想这样做,也是真心感激江超群肯如此诚心诚意地教他。
江超群一见吕浩这么毕恭毕敬地鞠躬,怔了一下,眼睛一下子湿润着,老泪差点被吕浩的这个举措给勾了出来。他赶紧装作仰头,把眼泪
给逼了回去。唉,这人一退位后,总会在小小的动作中去感动或者迷失。他在位的时候,如果吕浩这么做,他一定会反感甚至是不屑一顾。
他在位的时候,也断然想不到他会有下台时的那么一个惨境。每个人在位的时候,都拒绝去想,下台时的悲悲泣泣。大权在握的时候,那种要
风得风,要雨得雨,不可一世的感觉太美妙了,谁还会在这种时候去想下台的扫兴之日呢?
江超群现在的状况不同了,可以说现在是他最落魄的时候,也是别人最怕走近他的时候。谁还敢在这个时候靠近他呢?躲都来不及呢。可马英
杰偏偏在这个时候走近了他,而且偏偏这么尊重他,他又觉得自己的价值得到了认同和放大,又觉得他重新回到了权力中心。不由后悔自己不
该玩火,不该去结束原本大好前途的官路。凭他的智商,迟早会进到吴都市的常委之中,在这一点上面,他是有自信的。只是他太迷信权力了
,以为权力就是一切,以为傍上了孟成林,就是永久的利益船只,就一定会到达共同需要的彼岸。唉,要是早一些走到莫正南的船边去,或者
早一些收手的话,他也不至如如此快地离开了奋斗几十年的官场舞台。人算不如天算,江超群是真的悔之晚矣了。
吕浩当然不会懂江超群在此时的那么多感触,当然也没想到,他的一个鞠躬,差点让这位在官场中驰骋了半辈子的男人落泪,更不会去想,
这个曾经打压他的领导,此时会想着一心一意帮自己。
江超群重重地拍了拍吕浩的肩,这一拍倒让吕浩发现,其实男人与男人之间很容易沟通到位,特别是在同一战壕里共事的男人,很多境况
其实是相通,相知的。这一点与男人和女人的沟通不一样,男人和女人之间要么很容易溶成一团,不分你我,要么就很容易极端化,牛头不对
马嘴。
吕浩离开江超群后,去了厨房门口,对着在厨房里收拾的江超群老伴说:“江阿姨,您做的饭真好吃,谢谢了。我走了。”
江超群的老伴对吕浩不是很熟悉,不过在这个时候来她家里的客人,她和江超群一样倍受感动,很热情地把吕浩送到了门口,一个劲地说
:“小伙子,有空多来玩哈。老头子以后有的时间,多来玩哈。”
“谢谢阿姨,我会常来的。”吕浩朝着江超群老伴挥手,可她似乎恋恋不舍一般,依在门口一直望着吕浩的背影消失在大院门口。江超群不
满地说了一句:“快进来吧,别在门口丢人现眼了。”她这才,走进了厨房,继续默不作声地收拾厨房。她知道江超群的心情不好,也没和他计
较。可江超群到底犯了什么事,她其实一无所知。她只是感觉从前门庭若市的状况突然消失了,她感觉情况不妙。可她清楚,江超群自己不说
,她问什么都是白问。这女人嘛,嫁鸡随鸡,嫁狗随鸡。大半辈子和老头子过来了,还能丢得开彼此吗?
吕浩离开后,江超群去了书房,他首先给宣传部挂了电话,把会议精神在电话中渲染了一番,该做的条幅,该写的宣传语,甚至是明天发给
各大媒体的通稿,江超群在电话中一一做了说明,而且强调哪怕晚上不睡觉也要弄出让他满意的文字后,随时随地送给他看。他什么时候满意
了,他们什么才可以下班。
宣传部长在电话里一个劲地说好,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在犯嘀咕,江超群难道会东山再起?尽管这么想着,可江超群吩咐的事情,他是半点
也不敢马虎。这官场上的事,还真是说不清楚,江超群的事情一直秘而不宣,现在他突然如此强势地命令着他,借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马虎
江超群吩咐的事情。
江超群除了给宣传部打了电话外,还分头给招商局、建设局、工业局以及县委办公室,让他们迅速做好有关制药厂的宣传标语,明天八点钟之
前,一切程序必须到位。江超群的语气不容置疑,以至如所有接到电话的单位,迅速行动了起来,他们拿不定江超群葫芦里埋的是什么药,除
了努力地去办好,办圆满,他们不敢有任何闪失。在这一点上面,操武文绝没这大的魅力,可以呆在家里摇控指挥,而且指挥得让人人行动的
同时,摸不透他在干什么。
吕浩从江超群家里出来后,开车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他一进门,见念桃正在搬动一个小瓦缸,他吓得赶紧走了过去,从念桃手里去接那
个小瓦缸,一边接一边说:“念桃,我求求你了,别这样吓我。这种活你留着我回家干,行不行?”
念桃的双手被吕浩按住了,她的脸刷地一下子涨红了,两个人的身体也离得那么近,她都闻到了吕浩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那味道与莫
正南的味道不一样,那是一种与她一般鲜活的年轻人味道,也是一股冲动的、带着希望和奔头的味道。这味道让念桃陌生的同时,竟多了一
种新鲜感,不由得心快速跳动起来,心跳加速的同时,念桃结巴了,她望着吕浩说:“你,你-----手-----”
吕浩这才发现他一急之下,手按在了念桃的手背之上,不由得赶紧松开了手,没想到念桃也没有抓瓦缸,“彭”地一声,瓦缸一下子落在
地上,吓得念桃“啊”地叫了起来,吕浩赶紧拉了一下念桃的衣服,他是不敢再碰念桃的身体部位的。
“念桃,念桃,别怕,别怕,我在家里呢。”吕浩急着说。
念桃拂了一下正在乱跳的胸口,感激地对吕浩说:“对不起哈,老让你担心我。”
“念桃,对不起的是我。这一段太忙,没顾得上照顾你,对了,你要这个瓦缸干什么?”吕浩问念桃。
“我,我,我想学嫂子做点酸菜,最近发现酸菜越来越好吃了。”念桃一说话,脸又开始红了起来。毕竟吕浩不是她的男人,毕竟这个男人
与她半毛关系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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