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岛-神秘的小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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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蛏子——河口——“岩石屋”——继续寻找——绿树林——储备燃料——等待退潮——山冈上——木筏——回到海滨

    记者首先让水手在原地等他,他们将在这里见面,然后他一刻不停地爬上沿海地带,顺着黑人纳布几小时前走过的方向走去。他急于打探工程师的下落,便大步流星,很快在峭壁的拐角处消失了。

    哈伯特想陪他去。

    “留下吧,孩子,”水手说,“我们还要准备个临时住地,还要看看是否能想办法弄点比贝类动物更耐饿的东西来充饥,朋友们回来后需要恢复体力。各人有各人的任务。”

    “我随时听候调遣,彭克罗夫。”哈伯特说。

    “好吧!”水手接着说,“这就行啦。我们开始行动吧,一定要讲究方式方法。我们又累、又冷、又饿,因此必须找到栖身之地,生堆火,吃点东西。森林里有柴,鸟窝里有蛋;只要找个能安身的地方就行了。”

    “行,”哈伯特说,“我到岩石丛中去找洞,我总会找到个能容得下大家的山洞。”

    “说得对。”彭克罗夫说,“出发吧,孩子。”

    他们两人在巨大的峭壁脚下走着,退去的潮水留下了十分宽阔的海滩。但是,他们没有北上,而是南下。彭克罗夫早就注意到,在离他们登陆处几百英尺远的海岸上有个狭窄的出口,他认为那里可能是一条河或一条小溪的出口。一方面,他们正需要在一条淡水河旁边安营扎寨;另一方面,海浪完全有可能把赛勒斯·史密斯冲到这边来。

    上文已经说过,那里耸立着很高的峭壁,足有三百英尺高,大都是整块巨石,甚至在海水能浸到的底部都很难找到可供他们临时栖身的岩缝。悬崖由陡峭坚硬的花岗岩构成,海水长年冲刷也未能把它侵蚀。崖顶是鸟的世界,各种水鸟在那儿盘旋,最多的是蹼足鸟类,尖尖的嘴巴又扁又长。还有唧唧喳喳叫个不休的鸟儿,一点也不害怕人来,也许这是人类第一次扰乱它们的宁静。在这些鸟儿中,彭克罗夫看见了好几只被人们俗称为“贼鸟”的海鸥;还有一些贪嘴的小海鸥蜷缩在凹凸不平的花岗岩石丛中。向密密麻麻聚集在一起的鸟群随便开上一枪,就会打死许多只;要向这些鸟儿开枪,就必须有枪,而彭克罗夫和哈伯特都没有。再说,无论是小海鸥,还是大贼鸟,都几乎没法吃,甚至连它们下的蛋都有一股令人恶心的味道。

    这时,哈伯特又向左边走了几步,看见一堆覆盖着海藻的乱石,几个小时后,海潮一涨就会把这里淹没。乱石中又湿又滑的海藻中间,长满了双瓣形的贝壳类动物,对此,饥饿至极的人是不会无动于衷的。哈伯特急忙喊彭克罗夫,彭克罗夫很快就跑了过来。

    “噢,原来是贻贝!”水手说,“我们没有鸟蛋了,这些贻贝正好可以做替代物。”

    “根本不是贻贝!”哈伯特说,他仔细观察着紧贴在岩石上的软体动物说,“这是些石蛏。”

    “这东西能吃吗?”彭克罗夫问。

    “好吃极了!”

    “那我们就吃些石蛏吧。”

    水手完全可以信赖哈伯特。小伙子精通自然科学,对这门学科情有独钟。他父亲鼓励他走上了这条路,曾让他去波士顿听著名教授讲课。教授们都很喜欢这个聪明好学的孩子。他那自然科学家的本能以后肯定会不止一次派上用场。所以,就算他刚起步,他也不会弄错的。

    石蛏是椭圆形贝类动物,它们黏结在一起,紧贴在岩石上,是穿孔能力强的软体动物,就是在最坚硬的岩石上也可以穿出洞来。它们的贝壳两端浑圆,类似形状在一般贝壳中是看不到的。

    彭克罗夫和哈伯特饱餐了一顿那些在阳光下贝壳半启的石蛏。他们吃着石蛏,就像是吃牡蛎,有一股浓重的胡椒味,这样就不会因为没有胡椒和其他调料而感到遗憾了。

    现在他们总算填饱了肚子,不过他们口渴得很,吃了有辣味的软体动物,口渴感就更强了,因此,现在的问题是要找到淡水。在这个崎岖不平的地方,不可能没有淡水。为了谨慎起见,彭克罗夫和哈伯特捡了许多石蛏储备起来,口袋里装着,手帕里包着,然后才回到悬崖下边。

    他们走了两百多英尺,来到了那个山口旁。彭克罗夫预感到,那里肯定有一条河流过。石壁好像是因剧烈的深层运动而裂开。石壁底下是凹形的小海湾,里边是直直的弯角。河水宽约一百英尺,陡峭的河岸段落,两岸只有不足二十英尺宽。河水夹在两岸花岗岩石壁间前拥后挤,直劈下去,河口处的石壁好像陡然变矮;河水在此拐了个急弯,便消逝在半英里外的矮树林中。

    “这里有水,那儿有木头。”彭克罗夫说,“哈伯特,现在我们只缺栖身之地了。”

    河水清澈见底。水手意识到遇上此时的海潮,也就是说遇上退潮时,海水还没有随着涨潮涌进小河时,河水一定是可口的淡水。水这个重要问题一解决,哈伯特就可以去找栖身之地了,然而他们无功而返,因为这里到处是陡峭光滑的石壁。

    然而,在河流的出口处海水涨潮时所达到的崖壁上面,有一大堆岩石,根本没有什么岩洞,只有堆积在一起的巨石。有花岗岩的地方,经常可以看见类似的巨石搭在一起,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岩石洞”。

    彭克罗夫和哈伯特钻进堆起来的巨石中,沿着里边的沙地走了很远,走道里并不昏暗,因为光线可以从巨石的缝隙射进来,这些巨石奇迹般地支撑在一起。既然里面有了光线,风也就吹了起来,是真正的过堂风,外面刺骨的寒气也逼了进来。水手认为,只要堵住一部分过道,再用沙石混合物堵住巨石间的裂缝,岩洞不就变成了栖身之地吗?岩洞的平面图很像印刷体中的&,这个符号就是拉丁语中“和”字的缩写。因此,只要把上面的环形部分堵住,不让强劲的西南风吹进来,他们就一定可以利用底下那一部分了。

    “这就是我们要干的事情,”彭克罗夫说,“要是我们真能再见到史密斯,他一定会好好利用这座迷宫。”

    “我们一定能找到他,彭克罗夫。”哈伯特说,“他再回来时,我们一定要让他觉得这是个很不错的安身之处。要是我们能在左边的通道里盘个火炉,再留个出口做烟道,那就是个不错的安身福地了。”

    “我们一定能做到这一点,孩子,”水手答道,“这些‘岩石屋’正好可以成全我们。”“岩石屋”是彭克罗夫给这个地方起的名字,“我们先去弄点柴火吧。我觉得要堵住石缝,柴火不会没有用的。从裂缝中呼啸而来的冷风就像魔鬼的哭号声。”

    哈伯特和彭克罗夫离开“岩石屋”,拐过弯角,开始沿着河的左岸住上爬。此处河水流得甚急,顺流冲下一些枯木。涨潮时——此时已经感觉到涨潮了,海水会使劲把河水推向很远的地方。因此,水手想利用潮涨潮落来搬运那些较重的物品。

    朝前走了一刻钟后,水手和少年来到一个拐弯处,河水突然向左拐了个弯,然后急急地向前奔去。河水拐过弯,就流进一片丛林。尽管现在还是早春季节,树木依然郁郁葱葱,这是些针叶树,可以在地球的任何地方生长,不论是在气候严寒的北方,还是在热带地区。尤其是那些喜马拉雅杉,年轻的自然科学家哈伯特一眼就认了出来。喜马拉雅山有许多这类芳香扑鼻的树。一棵棵松树夹杂在好看的杉树之间,浓密的伞形树枝伸向四周。彭克罗夫感觉到他的脚踩在深草丛中的枯枝上,枯枝发出噼噼啪啪的断裂声,像放鞭炮似的。

    “好了,孩子。”他对哈伯特说,“虽然我不知道这些树木的名字,但是我至少可以把它们归入‘生火的木柴中’,再说,目前我们只需要木柴。”

    “那我们就开始捡柴吧!”哈伯特一边说,一边动手干起来。

    收集柴火并不费力。他们甚至不需要去折树枝,因为他们的脚下到处都是枯枝。燃料虽然不缺了,但是如何搬运,他们一时还想不出更好的办法。由于柴火干,燃烧起来一定很快,因此,他们必须往“岩石屋”运去大量的柴火,两个人所能带的柴火远远不够。这正是哈伯特提请彭克罗夫应注意的问题。

    “喂,孩子,”水手说,“我们一定有办法搬运木柴。无论干什么事都会有办法的!我们要是有辆大车或一只船,事情就好办多了。”

    “可是我们有河!”哈伯特说。

    “没错,”彭克罗夫说,“河流在我们看来就是一条会自己走的路(发明木筏并非毫无原因),人们发明木筏就是为了使用。”

    “只是,”哈伯特又提醒说,“这条会走的路正好与我们要去的方向相反,因为现在正在涨潮。”

    “我们现在只等着退潮就行了,”水手说,“那时河流就可以把我们的燃料运往‘岩石屋’了。我们还是先把木筏准备好吧。”

    水手向河流的拐角处走去。哈伯特跟在他后面。他们两人都根据自己的力气,背着捆好的木柴。在岸边的草丛中也有一大堆枯木,可能这里从未来过人。彭克罗夫立即着手造木筏。

    堤岸的一角突入河中,把河水劈开,河水在此形成一股涡流。水手和少年把他们用干藤捆在一起的几根粗壮木头放在那里。一只木筏就这样做成了,他们把捡来的柴火一点点地堆放在上面,堆得至少有二十个人那么重。他们只用了一个小时就干完了这项工作。他们把木筏系在岸边,只等退潮了。

    还有几小时空余时间,根据两人的一致意见,他们决定登上高处的山冈,以便向四周更远的地方眺望。

    石壁离河流的拐角处整整有两百英尺,石壁的尽头是塌下去的岩石,慢慢向下倾斜,一直延伸到树林边缘,简直就是天然台阶。哈伯特和水手开始往上走。多亏他们有强壮的脚力,没用多久就到达山顶,然后走过来停在河口边的岩石上。

    他们一到达山顶,首先看到的是他们刚刚惊心动魄穿过的海洋。他们十分激动地看着海岸北部出事的地方,赛勒斯·史密斯就是在那里失踪的。他们用双眼寻找着,看那里是否还漂浮着他们气球的残骸,气球上面有可能还攀着一个人。海面上一无所有,只是一片汪洋。海岸上同样是空荡荡的,不见人影,既看不见记者,也看不见纳布。但是,也许他们此时离这里很远,所以根本看不见他们。

    “我总觉得,”哈伯特大声说,“像赛勒斯这样意志坚强的人,是不会像一般人那样束手无策,轻易被淹死的。他一定在海岸的某个地方登了陆。你说是吗,彭克罗夫?”

    水手十分伤心地摇了摇头。他对再见到赛勒斯·史密斯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但他仍不想让哈伯特失望。

    “当然,当然。”他说,“我们的工程师不同凡响,在别人都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他也能够脱离险境。”

    他一边说,一边非常专心地观察着海岸。他眼前的沙滩向远处延伸,直到河口右边被翻腾的浪花拦住。现在依然显露在外边的岩石仿佛是一群群水陆两栖动物,横躺在波涛中。礁石那边,大海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南面的地平线被一个突起的海角挡住了,他们无法弄清大陆架到底是顺着哪个方向延伸下去的,是伸向东南还是伸向西南,海岸成了延伸得很长的半岛。在海湾的最北面,海岸线弯弯的轮廓连绵不断地向前延伸。那里是低洼的海滨,地势平坦,没有悬崖,只有海潮退后露出的片片沙滩。

    彭克罗夫和哈伯特转身向西走去。他们的目光首先落在了屹立在六七英里外的那座顶端积雪的高山上。从山坡直到海滨的两英里长的地带上,覆盖着一大片森林,有了枝叶浓密的树木,就有了苍翠绿荫。片片树林,参差不齐,点缀着从树林到海岸之间的地方。他们此时看见流经左边林中的小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好像河中弯弯曲曲的流水可以追溯到山中各个支岭,那里是水流的源头。水手停放木筏的地方,河水劈开巍峨的花岗岩,从石壁中间流过。左边的石壁险峻陡峭,右边的石壁则恰好相反,渐渐倾斜下去。浑然一体的巨石变成了一块块孤立的岩石,又渐渐变成了碎石,进而又变成了卵石,一直延伸到海角的尽头。

    “我们这是在岛上吗?”水手嘀咕道。

    “不管怎么说,这个岛好像不小!”少年答道。

    “不管它有多大,岛终归是岛!”彭克罗夫说。

    但是这个重要问题至今仍无法解决,只有等以后再解决。无论是岛屿,还是大陆,看起来土地颇肥沃,风景迷人,物产丰富。

    “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彭克罗夫说,“真得好好谢谢造物主。”

    “那就谢天谢地吧!”哈伯特答道,他虔诚的心中充满了对造物主的感激之情。

    彭克罗夫和哈伯特久久观察着这片土地,命运之神把他们抛在了这里。可是就这样匆匆看上几眼,是很难想象出他们未来的命运的。

    然后,他们沿着高原上南边花岗岩山脊往回走。长长的齿形岩石奇形怪状,参差不齐。成千上万只鸟儿栖息在这些石穴里。哈伯特在岩石上跳来跳去,惊起了一群群飞禽。

    “啊!”他大声喊道,“被惊飞的鸟儿既不是沙鸥,也不是海鸥。”

    “到底是些什么鸟呢?”彭克罗夫问,“好像是一群鸽子,真的。”

    “确实是鸽子,只不过是群野鸽子,或者是群山鸽。”哈伯特答道,“我从它们翅膀上两道黑纹、白色尾巴、浅蓝色羽毛上认出来是些山鸽的。野鸽肉好吃,蛋一定更好吃,但愿这些鸽子窝里有蛋!”

    “我们不给它们孵蛋时间,除非是用来摊成蛋饼。”彭克罗夫兴致勃勃地说。

    “可是,你到底在哪儿做你的摊蛋饼呢?”哈伯特问,“在你的帽子里吗?”

    “哎呀!”水手回答说,“我可没有这种本领。我们只好将就着吃这些带壳的生鸟蛋了,我的孩子,我来对付那些最硬的蛋壳。”

    彭克罗夫和少年仔细地在花岗岩缝里搜寻,果然在一些洞穴中找到了鸟蛋。他们捡了好几打鸟蛋,然后用水手的手帕包好。大海即将满潮,哈伯特和彭克罗夫开始从山上向河边走去。

    他们来到河流拐弯处时,已经是下午一点了。海潮已经开始回流。因此,应该利用退潮把木筏带向河口。彭克罗夫并不想让这只木筏在河中毫无方向地随意漂流,也不愿意在木筏上亲自掌握方向。但是,缆绳之类的问题难不住水手。彭克罗夫很快就用干爬藤拧成一条好几寻[2]长的绳子。用缆绳系在木筏的后边,水手用手抓住绳子另一端,而哈伯特则用一根长竿撑开木筏,让它漂进河水中。

    他们这一着非常成功。水手走在岸上,掌握着顺流而下的木筏方向。河岸险峻陡峭,根本用不着担心木筏会搁浅。还不到下午两点钟,他们就到达了河口,那里离“岩石屋”只有几步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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