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派来与克马依族的使者传递信息,却并未想到,那名使者已经被一支意外闯到这里的人族队伍杀死,并成了引诱他上钩的诱饵。
当看到赵飞剑芒的刹那,觉明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他惊恐无比,平日里熟练背诵的佛法妙理在死亡面前显得那般苍白,身为罗汉的他面对死亡的反应和普通人其实差不多,不同的是,他本能想要惨叫,却连惨叫的机会也没有,被赵飞瞬杀。
死亡只是一种结局,人死如灯灭,这之后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故事,但如果灭掉的灯重新燃起,死亡的悲情就会变成重生的狂喜,对觉明罗汉而言,这一点也不例外。
头颅深处传来的刺痛不断提醒他,头部重创,他已经死了,可眼前的事实却告诉他,他依然活着。
暗淡的白光氤氲,将他全身包裹,充满某种莫名的味道,觉明罗汉忽然想起一个传说中只有克伦特族和克林族才懂得的秘密——死亡回归。
一名短发少年站在觉明罗汉不远处,他的眼睛很黑,显得有些诡异,但除此之外,他并无什么异常,觉明从未见过这名少年,却觉得眼前的事情与他有关。
沈扬仔细看着觉明罗汉的一举一动,当他确定死亡回归被触发后,也不禁松了口气,没想到黑瞳“幻真”的能力即便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依然有了效果。
阿努比斯曾经说过,每一位先天领袖者都拥有自己独一无二的特殊能力,由此看来,“幻真”就是黑色双眼的特殊能力,沈扬不知道它的极限是什么,只知道每次使用,都会消耗大量精神力,好在小十九与他的识海相连,可以源源不断提供精神力。
“你们……你们没杀我?”觉明罗汉有些发呆,本以为自己已经死亡,但他很快想到了什么,狞笑道:“我就知道,你们只不过想骗取本宗的消息!哼,你们也太小看我佛宗之人,无论你们问什么,我都不会回答,只要等到本宗强者过来,你们必死无疑!”
众人全都无语,没想到这家伙都到了这份上还敢威胁他们,而他所谓的消息对蜉蝣小队而言根本不是什么秘密,虚舟的搜魂之法早已查明了一切。
“再杀一次!”称心看都不看他,突然命令道。
赵飞看了眼沈扬,见他并无反对的意思,毫不含糊地再度弹出一道剑芒,第二次洞穿觉明罗汉头颅。
觉明罗汉真的是欲哭无泪,重生的喜悦还没持续多久,就再次面临死亡,如果说上一次死亡时他还没彻底感受到死亡的恐怖,那这一次绝对让他感受个够!
赵飞为了让大家看清他死亡后又复活的过程,特地选择头颅较浅的位置下手,这样一来,他的生命力不断流失,却不会立刻死亡,这一做法让觉明罗汉瞬间魂飞天外,他清楚无比地感受到自己死亡的全过程,没有什么惩罚能比这种缓慢的死亡更让人惊悚。
觉明罗汉最终还是死去了,充满憎恨和恐惧的眼神与佛宗教义完全不符,别说罗汉了,就算是那群菩萨和尊者,又有几人能坦然面对死亡?
白色光晕再次盛起,将觉明罗汉的全身包裹住,只不过这一次暗淡了很多,觉明罗汉也是直到一刻之后才苏醒过来。
“我……我不是死了吗?这……这究竟怎么回事?!”他满脸惊恐,再也无法淡定了,此前缓缓走向死亡的恐怖经历仍然停留在意识里挥之不去,可现在的他仍然保持着清醒与活力,浑身上下绝境之辉疯狂涌动,想要挣脱束缚,可始终徒劳无功。
“再杀!”
称心的声音就像是来自地狱恶魔的狞笑,觉明罗汉平生第一次因为恐惧而发抖,手脚都在哆嗦,不受控制,他大叫一声:“不要!”却还是无法阻挡赵飞斩杀他的决心。
剑芒第三次穿透头颅。
这一次赵飞没有折磨他,而是给了他痛快,直接杀死,可漫长的三刻钟过后,觉明罗汉第三次复活了过来,他虚弱无比,几乎感受不到他的生命力,但他的确活着,被暗淡的白光包裹,意志保持完整。
他很想大叫,向这群人求饶,要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告诉他们,只为获得一个痛快,可他实在太虚弱了,连张嘴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完全是一口气在吊着,仿佛随时会死去。
看到这里,赵飞转身对称心道:“我看差不多了,以他现在的状态,死亡保护一旦消失,他恐怕连一刻钟也活不了。”
称心沉吟道:“这也许还不是死亡保护的极限,我觉得……”
“算了吧,至少我们已经知道死亡保护可以一直存在,而且至少可以复活三次。”沈扬也打断了称心的坚持,手一挥,赵飞就退到一边。
片刻后,死亡保护形成的白色光晕消失,觉明罗汉也跌坐在地上,沈扬撤离了对他的“幻真”,他却没有丝毫察觉,已经被掏空的生命力脱离了死亡保护的支持,他的意识也仿佛脱水的叶片一样迅速枯萎,不到一刻钟就宣告死亡。
称心耸耸肩,不再坚持什么,很快就陷入深思之中,这一次不知道他又想到了什么。
总的来说,沈扬对觉明罗汉的测试结果表明,他的“幻真”之眼真的可以激发死亡保护或死亡回归,这也就意味着,蜉蝣天的强者即便战死在封神战场中,也会很快复活!
想通了这一点,大家看着沈扬的脸色充满兴奋,这等于彻底排除了他们的后顾之忧,就连本来支持撤退的几名队员也信心大增——反正死不了,何不认真地闯荡一次封神战场?
沈扬环顾众人,苦笑道:“看来已经不用我说什么了。”
海星眼中闪烁着蓝芒:“不错,我们要踏平封神战场!万灵纪元这些大秘境从未出现什么封神战场,里面一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荀仙却淡淡道:“就算他不会这一招,我也会去见识见识这所谓的封神战场,无非是风险大一些罢了。”
两女一路上都不曾说话,显然还是对对方十分不满,海星曾经多次对荀仙出手,由于境界压制,她胜多败少,可现在荀仙的境界已经追了上来,两人如果再战,结果会很难说。
沈扬的眼睛瞬间恢复清明,他咳嗽一声:“既如此,我们的确应该走到更深的地方看一看,不过我要提醒大家,就算是死亡保护,也最多只能使用三次,而且不可离开我身周太远,超过三次,这个觉明罗汉的结局你们也看到了。”
众人轰然应诺,能比别人多出三条命,优势已经超出其他人一大截,甚至这已经不是优势所能形容,简直就是作弊!
沈扬迅速敲定路线,吩咐昂山带队向着西南方向追近,从觉明罗汉以及那名深渊首领的搜魂结果可知,那里有着目前封神战场上已知的最强小队——封神小队,既然是最强小队,一路上肯定已经排除了大量危险,沿着他们的路线前进,显然要更安全。
沈扬的想法是没错的,问题是,抱着和他类似想法的队伍,实在太多了,才追上去没多久,他们就见到了好几支探险者小队,海星早早发现了这些队伍,也使得蜉蝣天避开了他们。
谁也不知道封神小队究竟走了多远,蜉蝣小队全力追赶了三四天,竟然都没追上他们的脚步,这让沈扬都暗惊不已,难道他们已经获得了大秘境之心?
原本的大秘境之心的确已经损毁了,可谁知道有没有一颗新的大秘境之心出现?
几天时间的追踪过程中,蜉蝣小队遇到了不少人族小队,绝大多数都被巧妙避开,但也有些队伍还是撞上了,他们的伪装手段连灵心之网和洞悉之眼都能骗过去,这也给沈扬和海星一个提醒。
封神战场强者众多,各有各的手段,保不准就有人拥有其他不逊色的特殊能力,甚至强大的真法和神器,都足以对付他们,在这个地方,他们远远还未做到无敌。
越往前追赶,蜉蝣小队遇到的强大队伍也在增多,原来许多强队也选择跟在封神小队后面,由封神小队开路,他们倒是显得并不着急。
这期间,蜉蝣小队还偶然遇到了几支深渊生灵的队伍,在封神战场,遇到深渊生灵就意味着遇到了绝对死敌,就算你不主动攻击,对方也会想法设法偷袭,因此战斗不可避免。蜉蝣小队实力不弱,由赵飞坐镇,如果不是遇到特别强大的深渊小队,蜉蝣小队几乎可以做到摧枯拉朽。
人们不知道封神战场究竟有多大,也不知道核心区域究竟哪里才是最核心,不过从以往的封神大战经验来看,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封神战场完全可以被看做是无限大的,所有队伍根本不需要计较方向,只管沿着进入时的方向一路前进即可,前面的几次封神大战,从未听说有哪支能走到真正的核心。
随着向封神战场核心区域的不断推进,蜉蝣小队遇到深渊生灵的机会也变多了起来,而遇到其他探险者队伍的机会则少了很多,一方面是因为走到这里的队伍不是很多,一方面也说明这里越来越接近封神战场的核心。
又一次战斗后,地上摆放了十几具深渊生灵的尸体,实力大约都在绝境一步附近,绯蝶几乎以一人之力掀翻了这支队伍,金色丝线钻满了地面。
就在大家清理这些尸体的时候,绯蝶忽然若有所感,走到其中一具尸体面前,仔细端详他的面部,却又有些不敢确定。
虚舟和绯蝶关系不错,见状调笑道:“怎么,你该不会要告诉大家你认识这个家伙吧?”
这本是一句玩笑话,但绯蝶却皱眉道:“你说对了,这个家伙我有些印象,好像是不久前被我杀死的一个脏东西,真的很像。”
虚舟也走了过来,看了半天,苦笑道:“好吧,这些个脏东西我还真分辨不出来,我怎么觉得他们每一族的成员全都长的一个样?”
大家已经习惯把深渊生灵称为“脏东西”,对此沈扬并不反对,连他都觉得这些生灵有些诡异与恶心,看似正常的躯体往往生长着许多怪异的触须,让人十分不舒服。至于深渊生灵的长相,这一点连沈扬都没在意,他的观点和虚舟差不多,觉得这些生灵同族间长得很像,不过这也说明不了什么,要知道就算是生活在同一世界的东西方域的人,也觉得对方的长相难以分辨,如果不是长期相处,一般都不容易辨别出来。
绯蝶摇头道:“这一次不一样,你们看这个脏东西身上的伤口。”她抓起这名深渊生灵的尸体,翻过来让大家看他的后颈部,只见后颈暗黑色皮肤上一道浅显的伤口一直延伸到胸前,看上去像是被刺或者爪一类的利器刮过。
绯蝶解释道:“我记得很清楚,这个脏东西刚才是被金鸳鸯洞穿额头死亡的,而他后颈的伤口,除了金鸳鸯,我实在想不到还有别的什么东西能够留下吞噬痕迹,我也记得,前几天的一场战斗中,我曾用金鸳鸯从后面击杀了一名深渊生灵,也是这个族群,也是这个位置。”
这一下就连沈扬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他皱眉道:“你怎么确定这个伤口是金鸳鸯造成的?”
“吞噬痕迹!”绯蝶肯定道,“金鸳鸯喜欢吞噬生灵的血肉,可深渊生灵的血肉很奇特,金鸳鸯无法吞噬,才会留下这样一条痕迹,并且这样的痕迹无法恢复,会一直保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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