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们！”

    赵可珂撅起了小嘴。

    “那是谁？难道是你学校里那些同学？”

    老爷子来了兴趣，调笑道：“同学可打不得啊，都是些文弱书生，身边又没人保护……”

    “不是我那些同学，是一个骗子医生！”

    赵可珂抬手指着老街方向，说道：“那人姓陆，就在老街里，开着一间祖传怀仁堂中医馆。”

    “老街怀仁堂？姓陆？”

    老爷子眼神一抖，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赵可珂一想起陆卓就来气，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陆卓。”

    “陆卓？卓越的卓？”

    老爷子问得有些焦急，抬起手放到额头，做了一个遮阳远望的习惯性动作，打量着老街方向。

    他的神色有些深沉，仿佛视线能穿过重重叠叠的大楼，看到老街所在的位置，再回溯半个多世纪，回到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侵略者打到了华夏的腹地，几十万鬼子杀向长郡，华夏军民浴血奋战，长郡市成了一片火海……

    那个年代，长郡市的市区没有现在这么大。

    这座城市经过几十年的发展，才把周围的村镇并入了市区。

    当年那条老街，是一座小镇的街区。

    街上的人们很质朴，热情而善良……

    “爷爷，人家再跟你说话呢！”

    赵可珂见爷爷发呆不理她，不由得有些恼，拿着鱼竿在水面狠狠拍了几下，啪啪作响。

    老爷子渐渐回过神来，乐呵呵的说道：“陆卓这小子，我知道他的名字。”

    “啊？”

    赵可珂很讶异，问道：“爷爷怎么会认识那个骗子？”

    老爷子笑道：“我认识的是他爷爷，对于他，我只是知道名字而已。”

    赵可珂对陈年旧事不太感兴趣，直接问起陆卓：“爷爷怎么会记得一个小骗子的名字？”

    老爷子伸手逗了逗桶子里那些刚钓上来的鱼，随口说道：“我是他爷爷的债主，父债子偿，子子孙孙都逃不掉，这是老祖宗几千年的规矩。他爷爷虽然不在了，可这小子继承了医馆，这账就得算在这小子头上。”

    竟然还有这种事？

    赵可珂以前从未听爷爷说起过，不由得有些好奇，问道：“他们家欠了多少钱，当时写了欠条的吗？”

    “欠条？”

    老爷子摇头失笑：“要那种东西干什么？”

    赵可珂眨巴着大眼睛说：“那骗子很难对付的，要是没有欠条，他赖账怎么办？”

    “有道理啊！”

    老爷子这时候才恍然大悟，赶紧说道：“你快去我房里，把床底下那个小保险箱抱过来，我仔细找找，看看那张字据还在不在。”

    “好咧！”

    赵可珂飞一般的跑去别墅。

    她一直都在收集证据对付陆卓，想要抓到把柄，可一直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成果，一筹莫展。

    万万没想到，自己家里就有“字据”这种东西。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保险箱有点重，可对赵可珂来说却不是问题。

    她好歹也是练过的，虽然是半吊子水平，但力气还是比普通人要稍微大一点。

    “你别急，我得好好的找一找。”

    老爷子打开保险箱，小心翼翼的翻弄着。

    赵可珂伸长脖子去看，发现大都是一些很有历史的书信，有很多都是用毛笔竖着写的。

    老爷子从压箱底的暗格里，拿出一个红色信封，很细心的翻起封口，抽出一张过塑保存的信纸，瞧了瞧。

    “我一直好好收着，几十年了，到现在还保持原样呢。”

    老爷子意味深长的看了赵可珂一眼，把书信收进了信封里，重新放回暗格。

    “快给我看看。”

    赵可珂求着要。

    老爷子却直接给保险箱上了锁。

    赵可珂很奇怪的问道：“爷爷，他们家是不是欠了你很多很多钱，你才会把字据藏在暗格里？”

    “嗯！”

    老爷子点点头，瞅着赵可珂看了看，又补充道：“很多很多！”

    “那就好！”

    赵可珂喜滋滋的笑了起来，又觉得有些奇怪，问道：“为什么他们家写个借钱的字据，还要用红色的信封装起来？”

    “这是老一辈的规矩，你是新时代的人，不懂。”

    老爷子摆摆手，含糊回答了一句，旋即岔开话题，问道：“我倒是很好奇，为什么我老朋友家的孙子，居然会变成一个骗子。”

    “我跟你说，这人太可恶了！我们医学院的张教授，被那个骗子蛊惑了……”

    赵可珂一提起这事就来气，滔滔不绝，把所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大家闺秀就是不一样。

    就连告状的时候，也是有一说一，丝毫没有添油加醋。

    老爷子听得连连点头，也不表态，只给了个建议，说道：“丫头啊，现在是法治社会，凡事都要讲证据。你要真想把张教授救出火海，再揭穿那个小骗子的真面目，就一定要掌握最有利的证据。”

    赵可珂有些抗拒，说道：“难道我还是要去给他做免费的护士，给他做长工？”

    “必须的啊！”

    老爷子赶紧给孙女出主意，说道：“你想啊，那天林院长去怀仁堂闹事，各个部门的人都来了，可依旧奈何不了他。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那个小骗子绝非简单之辈，这件事你要是不亲自去搞清楚，只怕小骗子会一直逍遥法外。想当年，我们那一辈人，为了战胜侵略者，吃了多少苦头……”

    这一番分析，听得赵可珂连连点头。

    “为了正义！”

    赵可珂握了握拳，咬牙道：“暂时吃点苦算什么！”

    “对！”

    老爷子搓了搓手掌，眼神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狡黠，表扬道：“这才是我们老赵家的闺女，真是女中豪杰啊！”

    赵可珂喜滋滋的走了。

    老爷子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不久后，一个秘书模样的人来到别墅。

    老爷子吩咐道：“胡秘书，你给我查查老街怀仁堂的陆卓。”

    “陆卓？”

    胡秘书想了想，请示道：“就是几年前，您叫我去他大学里，查他有没有女朋友的那个陆卓吗？”

    老爷子点点头。

    胡秘书又问：“这一次，查他哪个方面？”

    “还是老样子。”

    老爷子挥了挥手。

    “是！”

    胡秘书行了个礼，大步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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