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别怕。”

    陆卓柔声安慰。

    “我们就这样睡觉好不好？”

    顾茴不敢抬头看。

    “好。”

    陆卓捏了捏她的脸颊，关上灯，闭上眼睛酝酿睡眠。

    顾茴紧张的心绪渐渐放松下来。

    过了很久。

    她蹭了蹭被子，抬起头，水汪汪的眸子眨也不眨，盯着陆卓的眼睛，问道：“你以前谈过女朋友吗？”

    “谈过，大学毕业就分手了。”

    陆卓很耿直的如实回答，心中浮现出某个女人的身影。

    大学时候，陆卓谈过一次恋爱。分手的原因很普通，简直不值一提。那年毕业，陆卓要回到老街继承怀仁堂中医馆，前女友却要出国留学。

    这个矛盾不可调和。

    “我从来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怎么谈恋爱，但我会好好的过日子……”

    顾茴小声说着。

    她的语气坚定而执着。

    执着得就像她手中一直握着的那把枪。

    “嗯。”

    陆卓闭着眼睛，呼吸越来越轻柔，鼻间萦绕着清馨的少女体香，轻柔得像梦境一样，让他睡得特别安详。

    这种香味很独特。

    具体怎么独特了，陆卓说不上来。

    行医多年，见过许多形形色色的女人，老老少少，高矮胖瘦的都有，也有些人身上有香味，但这么好闻的，还是头一次遇到。

    顾茴却睡不着。

    两个人睡在一起，男人闻到了女人身上的气息，女人当然也闻到了男人身上的气味。

    女人有体香，男人呢？

    男人身上也有一种男性柯尔蒙的气味，跟女人的体香一样，很多时候，哪怕洗澡也洗不干净，反而会因皮肤受到热水刺激，使得皮脂腺把这种分泌得更多。

    这种气味男人自己闻不到，却会直接刺激女人的大脑，产生一种朦朦胧胧的“冲动”。

    顾茴睡得很不安稳，手里拿着枪，一会儿醒一会儿睡，却又不敢乱动，心里头紧张得很，握枪的手掌一直在冒着细汗。

    第一次跟男人睡在一起，能不紧张？

    身上穿得整整齐齐的，衣服太多，能睡安稳吗？

    顾茴醒一会睡一会，后半夜迷迷糊糊间醒来，发现自己被某人抱在怀里，不由得吓了一跳，蓦然间又觉得这个姿势似乎很舒服，只是浑身上下都在发热，有点口干舌燥，脸红得像是有一团火在烧。

    顾茴心砰砰跳，再也没有了半点睡意。

    她担心吵醒陆卓，小心翼翼的起床，把窗帘拉起一角，往外看去。

    窗外万籁俱寂，野地里的虫儿早已停止了歌唱，路灯下的地面结了一层白霜，远处麓山的轮廓像水墨画一样若隐若现，东方天空悬着一颗启明星，天已经快要亮了。

    顾茴轻手轻脚的离开卧室，去了一楼的洗手间，洗脸刷牙的时候，她心中不由得想起了以前看到的一个段子：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睡在一张床上，女人在床中间划了一条线，对男人说：“如果晚上你敢过线的话你就是禽兽”，结果第二天早上起来女人发现男人着的没过线，就对男人说：“你连禽兽都不如”。

    这是个老段子了，一点都不新鲜。

    顾茴第一次听到这个段子的时候，还是读大学的时候，那时候一点都不觉得好笑。现在回想起这个段子，她却不由自主的笑出声来，又怕被卧室里的陆卓听到，赶紧捂住了嘴。

    “真是个呆头鹅！”

    顾茴小声的笑骂了一句，又觉得很踏实，很有安全感，想道：“没想到他竟然这么靠谱，真的只是睡觉，最多也就抱着我睡而已。”

    靠谱的男人，才可以托付终生。

    顾茴觉得心中暖暖的，洗漱完以后就进了厨房。

    她也不想想，整个晚上她都把枪握在手里，陆卓怎么会轻举妄动？

    别人是色字头上一把刀。

    对于陆卓来说，色字头上是一把枪。

    要是没忍住，直接扑过去，然后就被她一枪崩了，找谁说理去？

    小不忍则乱大谋。

    陆卓起床的时候，早餐已经摆在桌上。

    没想到这个女中豪杰还有这么贤惠的一面。

    陆卓不由得微微一笑。

    “尝尝我熬的粥。”

    顾茴系着一件围裙，端了碗白粥摆在陆卓面前。

    “味道很不错！现在我相信了，你真是一个会过日子的人。”

    陆卓尝了一口，不吝啬赞叹之词。

    “你喜欢喝就好。”

    顾茴拢了一下耳畔的长发，说道：“我等下要去上班。”

    “就连周末也上班？”

    陆卓打量着坐在对面的顾茴，笑道：“我们都这样了，你还想躲着我？”

    “才不是呢！”

    顾茴脸色发红，瞪了陆卓一眼：“下周外婆八十大寿，我要请假几天，单位就让我这两周加班，把下周请假的那几天提前补上。”

    原来是这样。

    陆卓没有多问，他是一个很逍遥洒脱的道系青年。

    “你可不可以和我一起去？”

    顾茴想了想，又说道：“天气预报说，下周寒潮来袭，天气骤降，还要下大雪，在这样的恶劣天气里，医馆应该不会有多少人上门。”

    “这事……行。”

    陆卓点点头，笑道：“你都是我的人了，外婆过寿这件事，必须要去一趟。”

    “上班快迟到了，我先走了。”

    顾茴看了看时间，赶紧把一个饺子塞进嘴里，咕噜噜喝完粥，拿起车钥匙出门。

    地王家的大小姐开着一辆红色法拉利，正好从别墅外经过。

    “顾小姐，早上好。”

    陈婧按下车窗，朝顾茴打招呼。

    “早上好。”

    顾茴笑着回应。

    “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回聊。”

    陈婧挥了挥手，慢慢发动开车，心中隐隐约约间有些失落，不由得想起第一次陆卓请她吃饭的事，竟不由自主就把车子开向老街，来到沙县小吃店，陆卓曾说这家店叫“沙县大酒店”。

    顾茴目送沉静离去，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转身又回到了客厅，皱着眉头盯着陆卓。

    “有什么忘记拿了吗？”

    陆卓随口问道。

    “我是正房，你一定要记住了！”

    顾茴掀起衣角，露出黑漆漆的枪柄，朝陆卓示威。

    正房？

    陆卓有些没听明白。

    这是一个很古老的词汇。

    正房、偏房、姨太太之类，听起来就感觉距离普通人的生活很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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