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堂。

    这是玉器行的名字，写在一块很古典大气的牌匾上。

    金玉堂三个字下面，还有三个小字“老街店”，意味着这个金玉堂还是一家连锁店。

    店铺内外，整整齐齐站着一些安保人员。

    除了安保人员以外，还有一些民警在维持秩序，这是金玉堂的经理特地从老街派出所请来的，防止有人在赌石的时候铤而走险，做出违法犯罪之事。

    “各位来宾……”

    经理拿着一个话筒，站在大门口，洋洋洒洒说了一段场面话，最后才说一句：“下面，有请小南总，为店铺开张剪彩！”

    小南总？

    这人多半是姓南的，可为什么不直接叫南总，非得加一个小字？

    陆卓就认识一个姓南的，不由得就想起了南云翔。

    果然，南云翔穿着一身光鲜亮丽的西装，坐着轮椅，手里拿着一把剪刀，在一群人的簇拥之下，来到了店铺门口。

    “陆医生！您怎么也来了？”

    南云翔正要剪彩，突然见到了人群里的陆卓，大喊一声就准备要从轮椅上起来，却被身边一对中年男女死死按住。

    “先剪彩！”

    中年男人语气严肃，说话的时候，目光转向陆卓，深深的看了陆卓一眼。

    那中年女人也赶紧在一旁帮腔。

    南云翔只得先剪彩，再在中年男人眼里的目光中拿起话筒说了几句场面话，随后才叫人抬着轮椅下了台阶，来到陆卓面前，很是殷勤的邀请道：“贵客临门，陆医生快快请进！”

    陆卓点点头，走近店内，随意看了看。

    店铺大厅、二楼、后厢的院子，全都搭满了了铝合金加防弹玻璃的架子，里面摆着大大小小的原石，合金架子旁站着安保人员和服务员……

    “陆医生，你觉得我这店，可还行？”

    南云翔等陆卓把里里外外全都打量了一遍，才来到陆卓身边套近乎。

    “还行。”

    陆卓点了点头。

    南云翔见陆卓今天似乎心情不错，又说道：“我在老街开店，办了个开业活动，却没有邀请陆医生，希望陆医生不要介意。我知道陆医生是个怕麻烦的人，于是我就，打枪的不要，偷偷的进村……”

    “说人话！”

    陆卓瞪了南云翔一眼。

    “陆医生，要不要试试赌石？”

    南云翔生怕惹得陆卓不高兴，赶紧转移话题，说道：“我们金玉堂这个月的进口的原石，比以前多了十倍，今天我带来的原石也很多，陆医生随便玩。你要是看得起我，直接把账记在我名下也行。”

    “记账就不必了，我还真有点看不起你。”

    陆卓语气平淡，摇摇头，问：“为了这一个分店，你就进口了十倍的原石？”

    南云翔满脸笑容，说道：“我觉得，我这些天完全是因为运气爆棚，溜得飞起，才会遇到陆医生这样的高人，于是，我就趁着现在运气好，让下面的人把进货量提高了那么一点点。”

    这个南少，溜须拍马的本事还真不错，张口就来。

    可惜，陆卓还是不太欣赏南少，没有再理会他。

    “招待好陆医生！”

    南云翔朝一个相貌端正的服务员招了招手，再跟陆卓说道：“陆医生，今天事情多，我先失陪了。”

    陆卓点点头，算是回应。

    金玉堂搞的这个开业活动在老街很有热度，街坊邻居来了不少，还有不少老街以外的人闻讯而来，几乎把店铺挤了一个水泄不通。

    老街的建筑风格，大体上都差不多，外面都是临街的铺面，里头是一个小院子，内外格局保持着民国时期的传统款式，这样的店铺，就算加上里头的院子，也就一二百来个平方，算不上宽敞。

    店不大，人却很多。

    金玉堂里闹闹哄哄。

    很多人看着看着就心痒痒，想要赌石试一试手气，可服务员就那么多，哪里忙得过来？

    陆卓倒是很惬意。

    那个相貌端正的服务员，一直都跟在陆卓身边。

    一旦陆卓看上了哪块原石，服务员就会拿出手机记下那个原石的号码，再让工作人员把原石从货架上拿出来……

    解石的地方在店铺门口。

    所谓“解石”，其实是附庸风雅的说法，说白了就是把原石解开、剥开。

    店外人山人海。

    看热闹的人巨多。

    “涨！涨！……”

    “千万不要跌啊！这一刀下去，要是跌了，那就全完了……”

    “哎哟！出绿了！真涨了，哈哈哈，赚大了！”

    人群里喊声嘈杂，气氛被烘托得异常热烈。

    金玉堂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陆卓站在人群外，通过玄妙异常的神眼往解石台方向观察，视线透过人群，把里面发生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

    还真是涨了！

    一块原本价值只有千把块的原石，解开之后，出了一块价值好几万的玉。

    这可把那赌石的中年人乐坏了。

    陆卓认得这人，姓张，至于叫什么名字陆卓已经记不起了，只知道这人也是老街的街坊，家里头原本在老街做小生意，卖点糖人、糖油粑粑之类的小吃，大家都叫他糖人张，有事没很喜欢找人打牌，赌上几把。

    不过，这些年糖人张早已不卖糖人了，改行去炒房，赚了点钱，只是人还住在老街。

    一千块眨眼间变成几万块，赚了几十倍，能不开心？

    “你们给个价，这玉就卖你们金玉堂了！”

    糖人张很大气的把玉石往服务员手中的托盘上一摆，再抱起一块重达二三十斤的大原石，大吼道：“这块，二十万买的！”

    人群里有人搭话：“糖人张，这要是暴涨几十倍，那就是几百万了！”

    “哈哈哈！”

    糖人张放声大笑，激动得有些面红耳赤，说道：“我不指望这原石能暴涨几十倍，只要十倍就行，我这人不贪，知足常乐！各位街坊邻居给个面子，捧个场，大喊几声‘涨’，只要真涨了，老子摆流水席！”

    气氛已经起来了。

    街坊们热情高涨，大喊着：涨！涨！涨……

    糖人张喜滋滋的让解石的师傅剥石头。

    一刀下去，没出绿。

    第二刀下去，还是没出绿。

    一连许多刀下去，也就原石的中间，出了一丝丝绿色纹路而已。

    这石头废了！

    一刀穷，一刀富。

    一刀天堂，一刀地狱。

    赌石残酷的一面，在街坊邻居面前展现得淋漓尽致。

    闹哄哄的人群一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唯有陆卓，面色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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