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卓正在教徒弟。
张教授时而点头附和，时而皱眉沉思，手中拿着笔笔，不停的在笔记本上记下一些东西，显得非常认真。
怀仁堂清闲的时候，就是师徒二人的教学时间。
要想把中医发扬光大，只靠一个人，远远不够。不过，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张教授是陆卓门下开山大弟子，是第一粒星星之火，张教授的学识，直接关系到这第一把火能不能燃起来，能不能野火燎原……
陆卓很欣赏张教授认证学习的态度，教得也格外用心。
哪怕孙老太走进了怀仁堂，陆卓也只是随意抬头看了一眼而已，毕竟教徒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当孙老太说出来意以后，陆卓更是连招呼都懒得打了，继续低头阅读着手中的医书，一行一行给张教授讲解。
今天是阴雨天。
老街里都是几十上百年前传下来的老院子，采光效果不是很好，再加上年关在即，街道两旁摆满了摊位，撑着篷布和摆摊用的大雨伞，又把光线遮挡了几分，使得怀仁堂内部有些昏暗。
在这样昏暗的环境里，以孙老太老眼昏花的视力，根本就看不清陆卓的眼神和表情，只自以为是的认为，陆医生这是有点不好意思开口，才会低下头去。
“陆医生，你知道我这小外甥女，是做什么工作的吗？”
孙老太刻意打扮了一番，穿得花枝招展，脸上涂脂抹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这老太太要相亲。
一进怀仁堂，这老太太就直接来到了柜台内，压低了声音，故弄玄虚的说道：“陆医生，你知道我这小外甥女，是干什么的吗？我告诉你，她这职业可真不一般，非常的高端大气上档次，很多男人梦寐以求都遇不到这样的女人，今天啊，陆医生你可算是撞了大运了！”
撞大运？
陆卓摇了摇头，没有半点撞大运之后的喜悦，只是觉得有些好笑。
孙老太带来的女人，陆卓见过。
前些天，从魔都回来的时候，陆卓在飞机上遇到了一个空姐，因为坐的是头等舱，于是陆卓就遭到了空姐的骚扰，那空姐甚至还想留下一个联系方式，可惜联系用的二维码，是用A4纸批量印刷的，最终被顾茴当面揭穿……
陆卓认出了那个空姐，可空姐却没认出陆卓。
怀仁堂里光线昏暗，陆卓只是稍稍一抬头就再度低头看书，那空姐又没有陆卓那一双神奇的眼睛，怎能在一瞬间就看清楚陆卓的相貌？
“大娘，这就是你要给我介绍的对象吗？”
空姐站在怀仁堂大门内侧，没有继续往里走，只是皱着眉头，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很嫌弃怀仁堂里浓浓的中药材气味，转过身去，准备就此走人。
“大娘跟你说，陆医生真的很不错。”
孙老太小跑着来到空姐身边，把空姐拉到距离柜台较远的地方，小声说道：“你别看他长得不咋地，医馆的生意也不咋地，我可告诉你，陆医生的医术很不错，尤其是中老年病，不管是哪里疼，只要陆医生用金针一扎，立马就不疼了。现在医馆里没什么人，那是因为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人人都觉得大过年的来看病很晦气，这医馆里才会冷冷清清。要是换做平时，怀仁堂的生意可好了，这一个月下来，至少收入上万……”
“上万是多少？”
空姐眼神一亮，想了想，又问道：“大娘，一万多就可以说是月收入上万，十几万、几十万，也是月收入上万，你有个准数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要不，我们先坐下来聊一聊，到时候你旁敲侧击，问一问陆医生，不就知道了？”
孙老太摇摇头，又说了个折中的办法。
“行，我听你的。要是只有万把块钱，那就让他当个备胎吧。这陆医生看起来比较内向，一直沉默不语，应该是个老实人。要是再过几年，我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对象，在外面又玩腻了，回来找个老实人嫁了，也还行……”
孙老太说道：“还是你有办法，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人！”
两人正在商量，外面突然下起了雨，几个正在逛街的乡亲们快步走近怀仁堂避雨，在客厅里拉了几张椅子坐下。
老街不大。
乡亲们差不多全都相互认识，就有人问孙老太带着个漂亮姑娘来怀仁堂干啥。孙老太直接说是给陆医生介绍对象。立即就有人说，陆医生已经有女朋友了，他女朋友还经常来怀仁堂吃饭，你孙老太为什么要横插一脚。孙老太大言不惭的说：这年头，年轻男女分分合合的多了，只要还没结婚，就不算数。就算结婚了，也还可以离。
乡亲们一阵哗然。
孙老太面不改色心不跳，拉着空姐就走向柜台。
“孙老太啊！”
陆卓摇摇头，唏嘘道：“你还真是一朵璀璨的奇葩！”
“你说是奇葩，这是在骂我？”
孙老的脸色很不好看，道：“我告诉你，今天我好心好意，把自家这么优秀的外甥女介绍给你，那是我看得起你，你别给脸部要脸。我跟你说，我外甥女是空姐！空姐！你知道空姐是什么职业吗？”
空姐听了这话，高傲的昂起了下巴。
怀仁堂大厅里那些避雨的乡亲们，也纷纷变了眼神。
毕竟，在普通人看来，空姐这个职业，相当的高端大气上档次。可他们却不知道，各行各业的人形形色色，不论哪个行业，既有高尚的人，也有卑劣的人。
“去开灯。”
陆卓指了指开关。
张教授赶紧把灯打开，照得医馆里一片透亮。
陆卓抬起头来，迎着空姐惊恐的目光，问道：“你还认得我吗？”
空姐仔细看了一眼陆卓，猛地想起了前几天，在头等舱里发生的事情。
“是你！”
空姐惊得脸色惨白，连声音都在抖。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陆卓走到空姐身边，语气温文尔雅，道：“刚刚你说，等到以后玩腻了，就找个老实人嫁了。”
空姐目光躲闪，慌道：“我……我说的又不是你。”
“我就是老实人。”
陆卓和颜悦色，可说出来的话语就像一记狠狠的耳光扇在空姐脸上：“我就想问问，老实人到底怎么了，老实人挖你家祖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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