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外的世界，这么恐怖的吗？
竟然连陆医生这样的高人，也只能养家糊口？
龙女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我又不是没去过大山外，我也去赶过集，我也去县城里逛过街……
“杀吧！”
龙女不愿多问，摆出一副引颈就戮，任凭宰割的模样。
道理很简单。
杀人者，人恒杀之。
三千年来，觊觎周家村养龙术的人，不知死了多少，要么埋在山野，要么直接喂蛇。
今天，周红旗叫来龙女的同时，引来蛇群，毒蛇似汪洋大海，铺满了整片山峦，这摆明了是要杀人灭口。
陆医生要是学艺不精，今日难逃一死。
可惜，陆医生手段非凡，就连即将化蛟，魔性十足的大青蛇，也被陆医生引来雷霆，握在掌中，一掌排开，轰得魔蛟不能动弹。
龙女不是个见识浅薄之辈，知道就算再度召集蛇群，也奈何不了这个一掌降服蛟龙的陆医生。
陆卓眼神冷冽。
到底杀还是不杀？
陆卓望向山村周围的原野，视线透过层林，穿过泥土，往山林间观察。
三五里外，有一处没有墓碑的坟山，深埋着一具具石质的棺椁，里面装着尸骨，有的保存完好，有得早已腐朽。尸骨身边大多有兵器陪葬，刀枪剑戟不一而足。在几具比较完好的棺椁里，甚至还有满是铁锈的火药枪。
根据山林环境，以及骨骼腐烂程度，可以推算出埋尸的时间，这些棺椁埋下的时间各不相同，最新埋进去的尸骨，也有七八十年了。至于那些时间久远的棺椁，短则上百年，长则上千年……
华夏新中国建国，也就七十年。
这就意味着，建国以后，这座没有墓碑的坟山里，没有埋过新人。
陆卓缓缓收回目光，忽而问道：“我们有仇？”
龙女答道：“没仇。”
陆卓又问：“既然没仇，为什么要带着蛇群来取我性命，就只为了三千年前传下来的古代法律？”
“国法无情。祸国者，死！”
龙女面无表情，道：“让族人召集蛇群来杀你的人，是我。你若不肯给我一个痛快，想要在我死前，对我百般折磨，我无话可说。可不论如何，我的族人是无辜的，希望你网开一面，给他们一个痛快。”
陆卓沉吟片刻，问道：“你们要是死了，养龙术岂不是会失传？”
龙女道：“慧丫头会，三叔公也会，只要他们活着，你依旧可以得到养龙术。”
“陆医生……”
周慧君轻轻呼唤了一声，却没有开口求情。
小姑娘确实得到了周天子养龙术的传承，这院子里一青一白两条头上长角的蛟蛇，就足以证明小姑娘的养龙的手艺，在整个周家村里，造诣最高。
哪怕杀了全村人，只要留下小姑娘和三叔公，养龙术就不会失传。
可惜，陆医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你又误会我了。”
陆卓摇摇头，道：“我来周家村，不是为了养龙术，我只是来给大青蛇治病。”
龙女猛地抬起头来，满眼震惊的问道：“你真不杀我们？”
“我不擅长杀人。”
陆卓摇摇头，朝徒弟道：“去车上，把我从上海带回来的礼品箱拿来。”
张教授转身往院外走了几步，眼神却有些发颤，回头道：“师傅，这山里有蛇，我怕被咬人。”
“我陪你去。”
周慧君赶紧跟上。
大蛇的问题很严重，必须开刀治疗。
不过，蛇身庞大，鳞甲坚硬，普通的手术刀尺寸太小，也不够锋锐，唯有黑暗议会的圣器天使之刺，是一把短剑，长度跟大匕首差不多，用来给大青蛇开刀，正好合适。
陆卓掏出一根烟点上，思考该怎么给大青治病。
龙女却问道：“陆医生准备怎么处置我们？”
“国有国法！”
陆卓语气平缓，朝顾茴问了一句：“今天这个情况，一般会怎么处理？”
医者仁心。
不到迫不得已，陆卓不愿意亲手沾血。
“杀人未遂，轻则三年以上十年以下，重则十年以上，具体量刑，视情节而定，情节极为严重，可以判处死刑。”
顾茴专业素养极高，立即给出标准答案，又问道：“山里埋了很多人吗？”
陆卓点点头。
人很多？
那就是一群罪大恶极的惯犯！
顾茴嫉恶如仇，不知道山里埋的都是多年前的棺椁，此刻已是眼神冰冷，摇头叹道：“可惜了，你一怒降龙，这群人被你吓得噤若寒蝉，不敢再动手。”
可惜？
有什么可惜的？
众人没太听明白。
周红旗做了多年村长，经常和公家打交道，听说过一些相关规定，此刻不由得脸色发白，赶紧凑过去对龙女说道：“一旦我们动手，这个警官就能反击，在受到众人围攻的情况下，她甚至可以拿枪把我们全都砰砰砰了……”
过不得多久。
张教授带着箱子，气喘吁吁的小跑了过来。
“仔细看，用心学。”
陆卓接了箱子，拍拍拍徒弟的肩膀，转身走向大青蛇。
青蛇巨大，蛇头在院中，蛇身压着坍塌的牛棚，后半截身子一直延伸至院外的竹林里，绿得像翡翠一样耀眼。
陆卓找了找适合开刀的位置，打开箱子，拿出天使之刺。
剑锋黑中带红，却寒光夺目。
此剑一出，周遭气温暴降。
院中火盆因无人看管，原本火势熊熊，此刻被天使之刺的冷意侵袭，二尺多高的烈火猛地一缩，只剩下些许火苗还附着在干柴上，紧接着就冒出了一阵阵呛鼻的青烟。
“这剑！”
龙女惊得睁大了眼。
周老爷子原本一直默默抽烟的周老爷子，也放下了烟杆，死死盯着陆卓手中的短剑，目光灼灼。
嘶！
剑锋斩下。
大青蛇碧玉一样的蛇鳞，就像豆腐一样，被轻易切开，鲜血像瀑布一样飙洒。
陆卓把短剑放入木盒，用桃符镇压住，再退后数步，脚踏七星，手捏法诀，隔空御物牵引着飞洒的蛇血，就地取材，以血为墨，在大青蛇身上绘制符箓，顷刻间画出一道符箓。
画符这门手艺，有很多讲究。
不论是墨汁还是符纸，甚至连符笔，都有规仪。
陆卓用即将化蛟的蛇血为墨，蛇身为纸，以抱丹大宗师的手臂为笔，画出来的符箓，非同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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