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成鬼，可鬼似乎也有命，也会死……
鬼到底算不算世间众生之一？
这是个难题！
陆卓端着酒杯，目光变得越发深沉，仔仔细细朝城主打量了一番，果然发现了，这个女鬼跟普通的鬼不一样。
一道龙影，环绕在女鬼身上。
龙影威势煊赫，浑身焕发着金灿灿的光芒，身上长着五只龙爪……
这是五爪金龙，但不是真正的真龙死后所化魂魄，而是龙气殒落之后，聚拢而成的龙魂。
五爪金龙的虚影几乎已经跟女城主的魂魄融在了一起，难分彼此，可金龙体内却凝聚着犹如实质的怨气，龙口正对着女城主的头顶，时不时吸上一两口。
每当金龙吸气之时，都会把城主身上的阴气吞噬不少。
病得很重啊！
若非这个女城主实力高深，体内阴气深重，害怕早已被金龙吸得魂飞魄散而亡。
陆卓不禁摇了摇头。
这种情况，别说陆卓是第一次见，就连华夏浩若烟海的古代医学典籍里，也没有记载过类似的情形。
女城主见陆卓摇头，反倒笑了，伸出手摆在长案上，把宽大的宫装水袖往上轻轻一扯，露出整个手臂，肌肤细嫩，犹如白玉，幽幽说道：“请真人把脉。”
若要把脉，首先得有血管，血管里的血必须要流动，而血液流动的前提是有心跳。
一个鬼，有什么脉相可言？
陆卓没有理会，神色一正，道：“君有疾，在魂魄。”
“本宫记得，韩非子著有一篇《扁鹊见蔡桓公》，里面也有类似的话语，接下来，陆真人是不是也要说一句跟神医扁鹊类似的话。”
城主缓缓拉下袖子，笑问道：“不治将恐深？”
假如陆卓真这么问了，那就意味着，这病有得治。
对于城主而言，只要有得治，什么都好说。
可惜，陆卓没有理会城主的问题，沉思了片刻，道：“上古三朝，后宫祸国，妹喜让夏朝亡国，妲己让商朝亡国，褒姒乱了周朝。”
“汉朝有吕雉，唐朝有杨玉环，明朝有客氏，末代有个慈禧……”
“城主，这些祸国的女人当中，哪一个是你？”
陆卓冷然问着，眼中杀念一闪而逝。
“陆真人为什么不问一问，本宫到底是不是西施？”
城主眼神柔媚，语气幽幽，犹如深闺怨女，问道："难道本宫不够漂亮？”
“西施还不够资格。”
陆卓凝视着眼前绝美的古代美女，觉得哪怕真正的西施，跟这个城主相比，颜值也不会高出多少。
在华夏古代，五爪金龙素来跟帝王天子挂钩。
唯有天下共主，一代帝王身上的龙气，才会凝聚成五爪金龙，就连诸侯王身上的龙气，也只有四爪而已。
春秋时期，西施乱政。
三千越甲吞灭吴国，吴王夫差身殒。
吴国覆灭，吴王夫差身上的龙气会反噬西施，哪怕西施死了，也依旧会被包含怨念的龙气纠缠。
不过，吴国只是偏安一隅的诸侯狗，夫差也只是个诸侯王，于是西施身上龙气，只可能是四爪，绝对不会像城主身上这样，是一条正儿八经的五爪金龙。
“陆真人说的那些女人，都是靠着迷惑君王，才能祸国殃民。”
城主嫣然一笑，挺直腰杆，在长案对面笔直的跪坐着，拿起酒壶给陆卓把空杯子倒满，又说道：“可本宫冰清玉洁，未经人事，又怎么可能是魅惑君王的宫中妃子呢？陆真人就连慈禧都说出来了，莫非在真人心中，本宫就如此不堪？慈禧那样的女人，有本宫这么好看吗？”
城主语气幽幽，一颦一笑，都带着倾国倾城的魅力。
哪怕陆卓见多了美女，也觉得有些招架不住。
不过，城主说的多半是实话，陆卓看得出来，在这个城主体内，依旧存留着女子的元阴气息，尚未消散，这意味着城主还真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
陆卓实在有些猜不透这女人的来历，干脆就不猜了，直接问道：“敢问城主芳名？”
城主掩口一笑，意味深长的问道：“陆真人要迎娶本宫？”
陆卓蓦然间，回想起来，在华夏古代，女子的姓名可不能乱问。
古代男女成婚，遵从古礼，讲究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问名，就是询问女子名字。
古代华夏的女子，姓名是一件很隐秘的事情，一般都叫张氏、李氏，刘氏之类。
那些把名字搞得人尽皆知的女人，要么就是世间稀少的大才女，例如蔡文姬、李清照等名垂千古的人物。要么就是李师师、陈圆圆等风尘女子……
陆卓端起酒杯，默默喝酒。
城主笑盈盈的拿着酒壶。
每当陆卓放下酒杯，她就会主动添酒。
三杯过后。
城主再度开口，道：“陆真人，本宫从未做过祸国殃民之事。”
“我不信。”
陆卓淡然摇头，拱手道：“多谢城主款待，天色不早，我该出城了。”
“何日君再来？”
城主起身相送。
陆卓大步往外走去，道：“我也不知道。”
城主又问：“真人仙乡何处？”
“长郡市。”
陆卓如实回答，不回头，不停步，提着药材和竹篓，一路走出城主府。
轰隆隆！
山野春雷滚滚，雨势越来越大。
陆卓风雨不沾身，可药材却不能淋雨，身上只有一把雨伞，罩不住几百斤药材。
他只能在鬼城进了一间酒楼，暂且避雨。
以陆卓的实力，施展法术遮住周遭风雨，不是难事，只不过今夜在鬼市里采买药材的时候，绘制了十几套聚阴符，体内法力耗费了不少，不可再随意浪费法力。
要是把法力消耗一空，真到了要用法力的时候，该如何是好？
此地是鬼城，妖魔鬼怪数不胜数，城主更是深不可测。
有备，才能无患。
“雨越来越大了。”
城主站在水榭楼台上，眺望远处酒楼，又看了看鬼城之外的巍峨群山，从衣袖里掏出一块调兵的虎符，往水榭前的湖泊里一抛。
“马三何在？”
城主的声音再度变得清冷起来，道：“马三，你率铁骑五百，准备好马车，一路护送陆真人下山，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厅中宾客一阵哗然。
这是要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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