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仁堂里多了个安莉雅跟秦医生，陆卓清闲了许多，早已不需要像以往一样，一直在医馆里坐诊。
今年多雨。
尤其是湘南省，春雨绵绵，天晴的日子不多。
陆卓趁着阳光灿烂，拿着竹编的晾晒筛子，把从鬼城里买来的药材晒在怀仁堂屋顶。
刚晒好东西，回到怀仁堂大厅，就听到了隔壁的医学研究所里，似乎多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赵可珂？
陆卓听出了这个声音是谁。
这个女人，怎么又来了？
去年的时候，张教授刚刚拜入怀仁堂学医，华中湘雅那些跟着张教授的研究生，为了毕业论文，经常回来怀仁堂里找张教授问问题。
赵可珂就是其中的一个。
不过，赵可珂跟普通的研究生不一样，她问了一次问题之后，就留在怀仁堂里不走了，干起了护士的工作，帮着忙里忙外，只是对中医一直保持着严重怀疑的态度，一直把陆卓当成骗子。
到最后，赵可珂甚至怀疑陆卓拐带谢琳这个高中生小美女，火海尚未正式成年的小女生。
陆卓心地善良，直接叫来了居委会的邹婆婆，给了赵可珂一个接受教育的机会。
打那一次起，赵可珂就再也没来过怀仁堂。
可是，今天怎么又出现了？
难道这个女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底气足了，已经不再畏惧邹婆婆的盖世神功？
陆卓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把张教授找来询问情况。
“师傅，我也没有办法啊。”
张教授苦着脸，垂头丧气说道：“赵可珂现在是医学院的博士生，学校分配她来医学研究所搞研究。这事我早就质问过王院长了，可王院长说这赵可珂上面有人，连博士生都是特招的……”
连博士都是特招的？
看来这赵可珂的后台，很不简单，竟然可以让王院长那种一心为学校着想的老院子屈服于潜规则。
“博士生做研究，一般都是跟着博导一起。赵可珂在医学研究所里搞研究，她的博导肯定也在，这人到底是谁？”
陆卓淡然问道：“难道，你就是这赵可珂的博导？”
张教授苦着脸，说道：“师傅，这事不赖我，真的，真不是我。赵可珂竟然怀疑师傅的医术，这样的女学生，我哪敢收啊！”
“？那是谁？”
陆卓眼神一沉。
“师傅，我去问问。”
张教授转身就要出门，却正好遇到了领着赵可珂从怀仁堂大门外走进来的安莉雅。
“张老师好。”
赵可珂彬彬有礼。
多日不见，赵可珂比起去年，似乎要沉稳了不少，看向陆卓之时，眼神里少了几分怀疑与鄙夷，甚至安安稳稳的朝陆卓点点头，道一声：“陆医生好。”
看这情形，赵可珂的博导，多半就是刚来怀仁堂不久的安莉雅。
张教授愣住了，怔怔的看着朝怀仁堂柜台内走去的安莉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拿起一本医书，装模作样的看了起来。
“赵可珂，先跟陆医生道歉。”
安莉雅吩咐了一声，就坐在柜台内，收拾桌面上的病历单，准备下午的问诊工作。
“陆医生，对不起。”
赵可珂走至陆卓面前，鞠躬行礼，道：“我不该诋毁陆医生，不该诋毁中医，现在我郑重向你道歉，希望陆医生大人不记小人过。让我留在怀仁堂，我会好好的学中医。”
道歉？
去年赵可珂在怀仁堂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个态度。
要不是邹婆婆及时赶到，赵可珂肯定会在怀仁堂里大闹一场，搞得鸡飞狗跳，让乡亲们看一场热热闹闹的好戏。
先是诋毁中医是封建迷信，现在又要学中医。
世界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这是你的学生？”
陆卓转身看向安莉雅，眼神有些深沉。
“嗯。”
安莉雅推了推眼镜，仔细打量着赵可珂，道：“赵可珂虽然是特招生，但并非是个不学无术的人，她的专业素养很高，面试的时候，我问了好几个有关前沿医学的问题，赵可珂回答得很得体。这样的优质学生，哪怕在国外名校，也不多见。”
优质学生？
专业素养高？
陆卓根本就不在乎这些。
陆卓只想知道，安莉雅明知赵可珂以前在怀仁堂里闹过事，却还是把赵可珂带到了怀仁堂。
可惜，安莉雅根本就没听出来陆卓话语里的深层意思，回答德答非所问。
陆卓默然。
安莉雅这个回答，让陆卓蓦然间明白了一件事情：智商和情商，是两个层面的东西。
陆卓有些心烦，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但没有点燃。
医馆里有其他人的时候，陆卓一般不在室内抽烟，要么是走至院内空旷的地方，要么是拿条小凳子，坐在医馆门口细细的品上几口。
“你的道歉，我收下了。”
陆卓的目光从赵可珂身上一扫而过，眼神淡然，道：“我这怀仁堂，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神。”
安莉雅抬起头来，眼镜后面的眸子里，带着几分愕然。
“赵可珂进医学研究所，是华中湘雅的事情，我懒得管，我只管我这怀仁堂的一亩三分地。去年来怀仁堂闹得鸡犬不宁，现在又想进怀仁堂学医？”
陆卓摇摇头，道：“不可能。”
赵可珂脸色发白，一脸乞求的看着安莉雅，希望导师可以帮她说说好话。
安莉雅咬了咬下唇，劝道：“赵可珂是个人才，真不能留下她吗？”
“华夏人多，最不缺的就是人才！”
陆卓淡淡的看前女友一眼，淡然说道：“你要是不愿意，可以跟她一起走。”
安莉雅惊呆了。
完全没有想到，陆卓竟然会如此果决。
安莉雅只觉得心中满是酸楚，猛然惊醒过来：“难道在他心中，我跟赵可珂的地位，是一样的？”
直到这一刻，安莉雅才完全醒悟过来。
有些人，有些事，一旦错过了，就不可再回到过去。
“怀仁堂教的，不止是医术，而是医道。”
陆卓体会不到前女友的细腻心思，凝视着赵可珂，一字一句说道：“道，不可轻传。”
寻常人，或许不明白这句话的分量。
可赵可珂听了，却觉得陆卓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声雷霆，轰在心头。
陆卓的意思，旁人或许不懂。
不过，老赵家的大小姐赵可珂懂。
明天开始爆发，日更五章，持续时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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