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程序是白大仙在来陶家之前就叮嘱过陶婆子准备的。
洗手仪式完成之后,白大仙从自己的那个黄包包里掏出了一块折叠着的黄布垫子,望堂屋中间一放,她自己便往那布垫上一坐,背靠香案,面朝门,闭上了眼睛。
作法正式开始——
只见白大仙闭着眼,嘴巴翕动,堂屋里顿时弥漫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这感觉令陶婆子两口子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
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又或许是白大仙的华丽登门让左邻右舍的人都看到了,于是便有三三两两的邻居窜进了陶家,躲在门两边看。
静默了两三分钟后,只见白大仙猛然睁开了眼睛,眼睛睁得很大,眼珠子好像都快从眼眶里蹦出来了似的,吓得观望的人身子跟着一抖。
随即白大仙圆瞪瞪的双眼往上一翻,尽见白眼,双手举过头顶做抓举状,张大了嘴巴“呀呀呀”地叫……
声音和状貌极其恐怖!
陶婆子、陶老头和门外看热闹的人顿时吓得寒毛直竖,整个人的身体都不由自主地抖抖抖抖。
白大仙这样的“生死挣扎”持续了一分多钟后突然停了下来,她将白眼猛地收回,双目如电直射门口,右手做手枪状指向门口,口中厉声喝道:“短命水鬼你休要作怪!”
她这一声喝,吓得躲在门两边偷看的人腿都软了,差点就瘫到了地上去。
紧接着在说完这句后白大仙又将白眼一翻,双手又呈现了抓举状,张大了嘴巴“呀呀呀”……
这回大家明白了,她这是“水鬼”上身了。
水鬼:“呀呀呀,我死得冤啊……泡在水里这么多年不得安身啊……”
白大仙:“不得安身你就来人身上作怪吗?有我白大仙在就断然容不得你危害人间!”
水鬼:“我不管不管不管……呀呀呀……我不得好死我就要让人替我作乱……”
白大仙:“该死的水鬼,看本大仙如何收你!不许跑!”
……
就这样白大仙一下是白大仙,一下是水鬼,一人分饰两个角色,坐在堂屋中央一下翻白眼,一下怒目而视手指堂屋门口,把那些个观看作法的人吓得三魂都跑了两魂了,走也不敢走,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的某一个动作就把水鬼招惹上身了。
“看吧,看吧,我就说有脏东西嘛……”陶婆子站在堂屋一角哆哆嗦嗦地对陶老头说,“我说隔壁那戚女子水鬼上身了吧,你不信……”
“呜呜呜……”突然白大仙口中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全身乱颤,“大仙饶命,大仙饶命,我走了便是……”
几秒过后白大仙安静了下来,直直地坐在原地,闭着眼睛,又过了几秒,白大仙睁开了眼睛,一副神疲不堪的样子,大大地喘了口气出来:“可算拿下这个小水鬼了!”
啊?逮住了一个小水鬼?!
大家的眼睛都恐怖地睁得老大老大,齐齐看向白大仙,不知道小水鬼在哪里,又长成什么样子。
这时,白大仙已经不知什么时候从她的黄布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玻璃瓶来,玻璃瓶是普通的水果罐头瓶子的形状,里面装着一个黑乎乎的缩成一团的小东西。
“好了,这个小水鬼我已经将他控制在我的法器里了,回头再押解到阴间去交给阴吏处置。”白大仙说着又小心翼翼地将玻璃瓶法器放回了她的黄布口袋里。
“谢谢大仙,谢谢大仙!”陶婆子和陶老头子不停地对着白大仙双手合十作揖道谢。
“我这里收了的只是一个小水鬼,还有更厉害的大水鬼藏在你家隔壁……”白大仙掐指一算,双眼一翻说。
啊?还有一个大水鬼!
众人顿觉头皮发麻,双脚又快站不稳了。
陶老婆子更是吓得全身抖如筛糠,“大……大仙……那咋整……”
“哎,不知道你家的情况会这么凶险,刚才收拾这个小水鬼已经耗掉了我的大部分内力了,那个大水鬼又附在了一个阴人身上,更难对付……”白大仙做了个抹汗的动作说。
闻言,陶婆子顿觉裤裆一热,直接尿失禁了,“大,大,大仙……救救我们啊……”
白大仙又做了个深呼吸,说,“这个嘛……你还得用黄纸封上一个诚意金。首先给你申明一下哈,我收的诚意金都不是我自己得,是要呈到阴间去打通各个环节的,什么大鬼吏小鬼吏,土地公公,河神山神啥的,麻烦得很,一个环节没打点到都会被小鬼反噬……哎……做阴神婆也难啊……”
“好,好,我们马上封,马上封!”陶老头子连忙说,拉了拉已经吓懵了的陶婆子。
陶婆子醒神过来,赶快又进里屋去包诚意金。
当第二个十一块一的诚意金到手后,白大仙从她的那块黄布垫上起身来了,盘腿打坐翻白眼瞪眼睛这么久也的确比较累,起身来斗大水鬼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打了一招太极拳后,白大仙从自己的黄布袋里掏出了她的另一样法器。
这是一把木头做的剑。
俗称,桃木剑。
白大仙手持桃木剑, 故弄玄虚地踏着作法的步子来到陶家光线幽暗的灶间、厕内或犄角旮旯,口中念念有词,身体跟打摆子一样舞动。
“啊,还有帮凶!”白大仙猛喝了一声。
陶婆子两口子和两三个大胆跟在后面的看客可是吓得不轻——还有帮凶啊?!
突然,点点“鬼火”出现,继而这些鬼火晃动着向黑暗疙瘩处飘去!
陶婆子俩口子头皮发炸——天王菩萨啊,救命啊!我们家竟然藏了这么多鬼!
白大仙:嘿嘿,看!你家里真的大鬼小鬼起串串!
“不怕,看我咋个收拾他们!”白大仙说。
接着,他就从身上背着的黄布袋里掏出两张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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