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何英手的发抖,正在高速行驶的车子也轻微偏离晃动了一下方向。
“紧张什么?好好开车。”张伟神色非常冷静,眼睛直视着前方,口气淡淡地。
“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何英的口气越来越虚,声音越来越微弱。
张伟心里很平静,看着何英:“你说呢?何英,你不明白?”
何英默不作声,脸上的表情有些紧张,嘴角紧抿。
张伟从心里叹了口气,慢悠悠地说:“其实,今天上午打电话的时候你说的话就让我怀疑了,你知道那个男人是高强;其实,我这人有时候粗枝大叶,应该早就感觉到,你早就认识陈瑶……”
何英面部的表情抽搐了一下,仍然默不作声,只管开车。
“只是一开始你从我嘴里听说陈瑶名字的时候,你不知道陈瑶是她后来改的名字,但是,你那天看到陈瑶和王炎一起吃早点出来上宝马车,那时,你心里就知道陈瑶是她了,但是你一直没有说,包括那次你开车送我到假日旅行社门口而不入,那时,你就已经知道陈瑶的旅行社叫什么名字,在哪里了。也就是从那时起,你就一直对我和陈瑶的交往疑神疑鬼,猜测怀疑,你就一直从心里感到忧惧紧张……”张伟看着何英的脸,一字一顿地说:“我今天才明白,原来陈瑶就是——张——小——波。”
虽然知道张伟会说出这个名字,虽然知道陈瑶就是张小波,当张伟一字一顿说出来的时候,何英的身体还是打了一个寒噤,从胳膊到手都不由得瑟了一下。
“你对这个名字非常敏感,我感觉得到,”张伟继续说:“你从小到大,你一直没有能够超越她,不管是在哪个方面,即使你把她挤走,和老高结婚,表面上是你暂时赢了,但你最后其实还是输了,老高现在仍然还在找张小波……”
“不用你提示我,不用你提醒我,我自己知道。”何英有些恼羞成怒,脸上的羞红和气恼在暗淡的光线下若隐若现:“你什么意思?你不是就因为今天自己知道了陈瑶的身份而得意?拿来打击我,揭穿我,羞辱我……”
“错了,我没有这个意思,”张伟说:“我之所以和你说起这事,是想让你心里阳光一点,不要动不动就猜疑吃醋,你千辛万苦夜里开车跑到舟山,干嘛来了?还不是心里又犯嘀咕,担心我会和张小波出什么事?其实你太多虑了,不要把人家都想像地那么龌龊。另外,陈瑶是张小波的事情,你对我可是隐瞒了好久啊,我记得问过你几次,你都支支吾吾说不认识陈瑶,其实,有这个必要吗?陈瑶是谁,对我来说重要吗?我和她又没有什么纠葛和瓜葛,你完全没有必要瞒着我,告诉我又会怎么样呢?”
“你什么意思,我心里不阳光?”何英有些赌气似的说道。
“嗯……你说呢?”张伟回应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你自己做的事情不明白?”
“什么意思?我做什么亏心事了?”何英脸上的表情突然十分紧张。
“看你紧张的,至于嘛,你自己做的亏心事又不是我发现的,还不是你主动告诉我的。”张伟不以为然地看着何英:“和好朋友的老公胡搞,鹊巢鸠占,这不是亏心事是什么?”
何英松了一口气。
张伟看着何英的表情:“唉,该不会是你又做什么亏心事了吧?”
何英掩饰地理理头发,勉强一笑:“你就把我看得这么低级,这么败坏,这么不相信我?”
张伟无聊地看着窗外:“我当然是相信你的,不然,我怎么会……不过,现在我和陈瑶之间有不错的朋友关系,下一步可能还会有紧密的业务合作关系,以后会经常在一起打交道,希望你正确对待这个事情,不要妇人之见,不要老记挂着以前那些事,当然,你不愿意见她,我也可以理解,那你们就不见面好了,我也不会主动在她面前提起你的,大家互不干扰,各人过各人的日子……何英,记住我说的话,做女人,对自己要有信心,要相信自己,我既然已经答应你了,我就会对你负责,就会对你肚子里的孩子负责,就会好好待你,就像当初我打算对王炎那样,两个人在一起,信任无比重要,我相信你,你也一定要信任我。”
最后的几句话,张伟的口气非常认真、诚恳。
何英听得有些心神不定,又颇感无可奈何:“我在别人面前一向是有信心的,可是,在你面前,老感觉心里不踏实,老是信心不足,一想起张小波,不是信心不足,而是信心全无……所以,我不愿意让你知道陈瑶的真实身份,不愿意你和她多接近,很怕和她再见面……”
张伟听得不禁笑起来:“呵呵……何英,说实在的,你绝对算得上是一个美女,个人能力和素质气质教养也都在同龄女人之中是佼佼者,但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只能做得更好,而不会是最好,你为什么做什么事情都要和张小波去比较呢?为什么一定要分出一个胜负高低呢?你难道就不能从心里彻底除掉那个心结和恶魔,和她坦然相对,重归于好?”
何英苦恼地摇摇头:“阿伟,你不知道,有时候人是心不由己,女人,任何一个女人,都是有妒忌心的,只是强弱不同而已……我和张小波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你觉得还有从心里真正和好的可能吗?你认为她会从心里真正原谅我接受我吗?再说了,就算她原谅了我,我还有脸去见她吗?唉……老天作孽,好不容易遇到你这么一个好男人,却又和她牵扯起来……”
张伟打断何英的话:“何英啊何英,你这个女人,让我怎么说你好,我是在社会中拼搏的人,肯定要和不同的女人打交道,不可能一辈子只和你一个女人打交道,我和陈瑶打交道,难道就要和她产生感情?难道就要和她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拜托,大姐,你心里阳光一点吧,就像郭冬临说的。”
“我心里当然是阳光的,我当然愿意让自己阳光,你和别的任何女人接触,我都不担心,我都有信心,我心里都很阳光,可是,不知道怎回事,一听说你和陈瑶在一起做事情,我心里就刷地拔凉拔凉的,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就开始胡乱猜想,心里一点阳光都没有……”何英扭头看了看张伟:“所以,我一定要全部得到你,得到你的身和心,得到你全部的人,我心里才放心,我甚至希望高强能和陈瑶和好,这样我也会放心……”
“呵呵……”张伟忍不住又笑起来:“何英,你能说出这番心里话,很实在,很坦诚,说明你心里已经开始阳光了,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我刚才说了,既然我决定和你在一起就会对你负责,就会对你一辈子负责……”
“老公……”何英激动地叫了一声,脸上充满了幸福和感动。
“嗯……好好开车,别发1情。”张伟心里在笑的时候,总感觉心里空荡荡的,笑完之后,突然感觉一阵巨大的失落和孤独潮水一般涌过来。
张伟突然情绪跌落,心里感觉很苦,不想说话了。
何英也没说话,不过却一直沉浸在对幸福的感受和未来的憧憬里,边开车边想象。
快到海州的时候,何英突然扭头问张伟:“阿伟,你说高强和张小波会和好吗?”
张伟摇摇头:“我感觉和好的可能性接近于——”
张伟停顿了一下。
“接近多少?”何英问道。
“零。”张伟干脆地说道。
何英脸上一阵失望:“唉——真希望他们能破镜重圆啊。”
张伟看着何英:“何英,你什么时候心肠这么好了,当初人家的镜子就是你给摔碎的……”
何英努努嘴角:“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想让他们破镜重圆啊,这样我心里也是个安慰。”
张伟点点头,看着何英:“嗯……你说的不错,我相信你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不过,你见过摔碎的镜子有复原地完好如初的吗?还有,你除了心里祝愿他们破镜重圆、让自己心里安慰之外,还在想如果这样的话我这边的安全系数就更高了,是不是?”
何英老老实实点点头:“是有这点想法,这个世界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爱情,永远是自私的,否则,那就不叫爱情。”
张伟笑了笑,没说话。何英说的有道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爱情永远是自私的。自己和伞人的爱情也是自私的,可是,却没有能让自己享受到爱情美丽的甘露,却在自己的心中留下了深深地痛,相信在伞人的心中,也一定是无比的伤痛,甚于自己。
世上有万般情谊,只有爱是不会忘记的。
张伟知道,自己永远也不会对何英产生发自内心的爱,自己和何英的未来只会在责任和习惯中度过。不过想想也不委屈,这世上,走进婚姻的爱情有多少?有多少婚姻是爱情的结晶?有多少爱是在婚姻之外?又有多少人在婚姻的围城里默默生活,尽职尽责,心中却一直无声无息深深保存着自己最纯洁最真挚的爱!
不是自己不想爱何英,而是自己无法去爱何英,因为,伞人将永远在自己的内心最深处,将永远也不可能从自己的心里抹去,因为,就如自己对伞人所说的,自己会一生一世永永远远地爱着她。不管此生何处飘零,不管今世和谁执手,自己心里真正爱的唯一爱的女人,只有伞人。
爱,并非一定要得到。
张伟心里又是一阵绞痛,黯然神伤,叹息道,还是面对现实吧,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不要试图去和命运抗争,因为性格决定命运。
张伟的心中郁郁不已,心中异常悲凉。
回到何英的公寓,洗漱完毕,两人上床。
张伟把何英揽过来,何英枕着张伟的胳膊,很快入睡了。
张伟却毫无睡意,待何英熟睡后,轻轻把何英放好,把胳膊抽出来,起身提起手提电脑去了书房。
张伟关好书房的门,然后打开电脑,插上上网卡,连接,登录QQ。
登陆后,结果和以前仍然一样,伞人不在线。
张伟其实心里并不祈望伞人在线,如果伞人真的在线,张伟根本不敢想象自己会怎么样。张伟只是形成了一个习惯,习惯于在电脑前痴痴默默地看着聊天窗口,怔怔地回忆往事,让自己的心绪在无边的空气中翻腾,让自己从心里找到从虚拟到现实的依托。
张伟发呆到了深夜12点,脑子里突然涌起一个念头,想写一点东西。
是的,是要写一点东西,是有要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
张伟在我的电脑D盘里建立了一个文件夹,在给文件夹命名的时候,张伟犹豫了一下,然后打上了“莹莹”两个字。既然在现实里已经无法收获,那就在自己的电脑世界里释放发0泄自己的心情,放0纵自己无法得到的爱,寄托自己无尽的绵绵哀愁吧。
建立文档后,张伟起了一个名字:南漂网事。
网事,网络中的事,南漂,自己从北方来到这南方,合起来不正是南漂网事吗?
张伟把文件存到文件夹,开始敲击键盘,随想随写,没有任何章法和规则,让文字随自己的心情和思绪去任意肆意流淌。
人在郁闷的时候,总想找个发0泄的方式,总想找个地方去倾诉。张伟没有人可以去倾诉,只有选择自己心爱的电脑,在这里倾吐自己的衷肠和心事。
张伟决定以后自己在心情郁闷的时候,就到这里来说话,就到这里来和莹莹倾吐心声。张伟知道她看不见,听不到,可是,张伟宁愿让自己有一个梦,一个虚无缥缈的梦,他相信伞人在虚幻的世界里,能感知自己的心情,能听到自己敲击键盘的声音。
为了保密,张伟接着特意把自己的电脑开机设置了密码,又给自己的这个文档设置了同样的密码。
其实,张伟设置的密码很简单,自己生日后面6位数倒过来,从QQ到银行卡,到电脑开机到文档,全是这一个密码。
双重保险,我的地盘我做主。
张伟在自己的“南漂网事”地盘里开始奋笔疾书,说是奋笔,其实就是敲击键盘。张伟漫无目的、漫无方向地在电脑前放0纵自己的心情,释放自己的心绪,没有章法、没有规则。
随着键盘的敲击,文档里面的文字越来越多,里面的东西很杂,既有张伟随时的感想,又有心中压抑郁闷的释放,还有对往事片段的提起和回忆。
写的这些东西,像是日记,又像是杂谈,还像是随想,不伦不类。
张伟喜欢写东西的这种随意的感觉,自从自己写了10多年的几本日记被初恋女友翻看被他发觉愤怒焚烧而又和她分手后,他已经有若干年不再写日记一类的东西了。写东西,既可以梳理思路,又可以提升思想,最重要的是可以释放心情,寄托自己的感情。
当然,这是自己的私密世界,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
张伟把自己这段时间思想斗争的全过程和心里所有的郁闷、失落全部在自己的地盘里进行了倾吐,里面当然也包括对伞人刻骨铭心的爱和无尽的思念,还有对命运的哀叹。写到动情处,不禁泪洒键盘。
写到深夜2点,张伟停手,看着窗外一轮皎洁的月光,深深呼吸了一口,看着满满一屏幕的汉字,心里感觉轻松了一些。
张伟拖动鼠标,又点开D盘里的一个“北行记忆”的文件夹,这里面都是张伟和陈瑶春节期间拍的照片,有单人、有风景、还有张伟和陈瑶的合影。
张伟看了半天二人的合影,张小波就是陈瑶,大名鼎鼎的传奇神秘美女,竟然跟随自己去老家过年,竟然当了一回自己的冒名媳妇。
张伟觉得不禁离奇而又荒唐。
张小波真是多灾多难,刚过上两年安稳日子,心中的创伤还不知道有没有抚平,高强这个无赖又跟来纠缠,死缠烂打、死皮赖脸。什么样的女人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不知道这高强使用了什么手段,竟会逼得张小波要去出家?
老高够狠的!
一想到陈瑶可能受到了高强的重创,张伟心中对陈瑶冷淡自己的埋怨也就消失了,心情不好,可以原谅。何况,作为朋友,就是要在朋友心情不好的时候多体贴,多关心,多引导,让朋友在自己身上出出气也是正常的,谁让自己是男人呢?
张伟又打开QQ对话窗口,默默看了一会伞人灰白的头像,然后关掉电脑,上床睡觉。
第二天吃完早饭后,何英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张伟坐在旁边,边看电视边旁敲侧枝和何英聊起高强的公司。
“中天现在怎样了?”张伟边喝茶边问何英。
何英躺在沙发上,把头枕在张伟腿上,拉着张伟的手在自己的xiong口轻轻抚1摸,边享受边说:“管它干嘛?死活随它去。”
“那不可以啊,我们还有和他签订的一个合作协议,区域营销代理合同,我当然要关心中天的近况了。”张伟认真地说。
“那有什么可怕的,反正你们收了代理金,已经保本了,他搞不好砸了,你们也不受损失。”何英说。
张伟说:“错了,你不知道,老高的代理金一分没给,已经违反了协议的规定,超期快一个月了。”
何英仰头看着张伟:“哦,原来是这样,那一定是他顾头不顾腚,离婚的时候为了保房子,把现金都给我了,手头没有流动资金了。”
“不会吧,堂堂的中天大老板难道手头就这点钱?”张伟有些不相信。
“你哪里会知道,这高强做事情向来是鼠目寸光,没有长远打算,他搞的那度假村酒店已经砸了,钱投进去800万,其他后续资金到不了位,合作伙伴闹了纠纷,合作方毁约携款走人,不知去向,也不知道他从哪里认识的狐朋狗友。人家一走,鸡飞蛋打,800万等于打个水漂,又加上一离婚,又减少了500多万,还有,公司最近的生意一落千丈,业务骨干走的走,散的散,新业务接不到,老业务被带走,公司天天亏本运营……”何英伸手抚1摸着张伟的脸,娓娓道来。
张伟一听,这中天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糟糕,从何英说的情况来看,高强显然是不可能再有资金缴纳代理费用了,而且,即使缴纳了代理费用,就中天现在的管理状况,也不可能做好营销代理工作。
此事一定要从长计议,早做打算。张伟琢磨了一会,摸起电话想和郑总沟通一下这方面的情况,一看手机,没电了。
张伟抬起何英的脑袋:“手机没电了,我用你充电器冲会电。”
“卧室写字台中间抽屉里,有好几个万能充,你直接去找吧。”何英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我知道。”张伟过去拉开抽屉,很快找到万能充,安装好电池,插到插座上。
关抽屉的时候,张伟一眼看到了那个红色的绒线盒子,顺手拿起来,又回到客厅的沙发坐下,举起盒子对何英说:“真巧,我脖子里也有个生肖玉佩,你抽屉里也有一个,看起来很像,你太不珍惜它了,随便扔旮旯里,让我给放到这个盒子里了。”
边说,张伟边打开给何英看。
何英的脸色唰地变了,一下子坐起来,一把抓过张伟手中的盒子,合上:“你从哪里找到这个的?”
“神经病啊,看你紧张兮兮的样子!”张伟被何英的神态弄得有些烦:“从你抽屉里,怎么啦?”
“哦,没怎么?”何英随即恢复了平静,若无其事笑了笑:“我还是一次无意中把它随便一扔,以为早就没了,没想到又出现了。”
“嗯……”张伟从自己脖子里摸出生肖玉佩:“你看,你的那个和我的一模一样,质地、材料都差不多,就是颜色和图形不同……”
何英看了看张伟的玉佩:“你的真好看,一看就是挺贵的,我这个不好,大路货……”说着,何英连盒子带玉佩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哎?你咋扔了?”张伟问何英:“怎么着也是块玉啊……”
“你有所不知,这块玉是假的,是高级塑料做的,如果你那块玉值3000块的话,这块就值3毛钱,这是垃圾货,买的时候没看出来,回来找人一鉴定才知道。”何英又重新躺在沙发上。
“哦,是这样,”张伟点点头:“那一定是在旅游景点买的,花了多少钱?”
何英点点头:“是的,在旅游景点买的,买的时候是花了……花了4000多。”
“看不出你老旅游,老江湖,也有失手走眼的时候,”张伟嘲讽何英道:“看你常在河边走,就知道你一定会湿鞋……”
何英的脸色显得很难看,幸亏张伟这会在看电视,看不到自己的脸色,也就自我解嘲地说:“是——是啊,是湿过一次鞋……”
“吃一堑,长一智,湿过一次鞋,以后还会再湿不?”张伟调侃地对何英说。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何英语气突然加重,然后又问张伟:“我上次就想问你,你——你脖子上的这块玉是从哪里买的?挺好看的。”
“哪里是买的,是陈瑶送给我的。”张伟回答。
“陈瑶送给你的?!”何英吃了一惊,又坐起来:“她干嘛要送你这个?”
“有什么大惊小怪,一提陈瑶你他妈就神经过敏,朋友之间送个礼物不很正常?不就是因为陈瑶是张小波吗?”张伟有些不耐烦:“我还有个玉佩,也是这样的。”
“什么?张小波送了你两块?”何英紧盯着张伟。
“看你紧张的样子,好像这玉佩就是定情物,”张伟不由有些好笑:“另一块是于琴送给我的,她可不是专门送给我的,是附带给我的。”
“于琴?附带?”何英又问张伟。
“你不会再怀疑于琴也和我有一腿吧?”张伟说:“于琴春节去澳门赌博的时候,回来给老郑买了个生肖鸡的玉佩,附带也给我买了一个生肖猴的,老郑以前有一块,后来可能是搞女人、参加什么假面舞会派对的时候,弄丢了,于琴还不依不饶找他闹……不过,闹归闹,两口子总归是两口子,又给他买了一块,说是能保佑发大财……”
何英凝神听着,脸上的表情有些忧惧,又好像在集中精力在思考什么事情。
“……我发现你们南方人都有个特点,特别迷信,都喜欢戴这红线穿着的玉佩,呵呵……包括你河边湿鞋买的这个水货……”张伟边看电视边说。
何英眼神怅惘,仿佛在回忆往事,又好像在努力想什么事情,对张伟后面的话置若罔闻。
“喂,干嘛呢?我和你说话呢?”张伟伸出手在何英眼前晃动:“想什么呢?傻了?”
“哦!啊……”何英猛然回过神来:“没——没什么,屋子里空气有点闷,我——我想去阳台晒晒太阳。”
“嗯,好,”张伟扶起何英往阳台走:“晒晒太阳对孩子有好处,将来身体健康,看外面阳光多好,春光明媚的,等下次回来我带你出去春游去……”
何英扭头怔怔地看着张伟,不说话。
“看我干啥?”张伟问何英。
“感动啊,你怎么对我这么好?”何英半天说出一句话。
“你他妈就是贱命,就喜欢天天骂你才舒服,对你好点就不适应了,是不是?”张伟把阳台上的竹椅子安好:“来,躺这上面,舒服,好好晒晒,也让你心里阳光一点。”
何英乖乖躺上去,看着张伟:“我发现你真是个好人,你对我真好……”
“快别他妈的肉麻了,晒你的太阳吧,我去打电话。”张伟说完进了房间。
张伟感觉和何英在一起有一点感觉很好,那就是很轻松,没压力,嬉笑怒骂都很轻松,不会感觉彼此要承受太大的拘谨和客气而带来的压力。何英性格最大的优点是不较真,不会凡事斤斤计较,不会针眼大事情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搞个你清我白,难得糊涂,两人之间的气氛比较活跃,很少有压力累的感觉。
和这样的女人在一起,会心情释放、轻松。
张伟最怕的是那种心细如丝、凡事较真、一定要水落石出,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女人,两个人在一起,默契很重要,大事不糊涂,小事难得糊涂,不然,身体累,心更累。
张伟按上电池,和郑总打电话沟通交流关于中天的事情,两人交谈了半天,最后一致决定,先找老高谈一次,劝其退出,两家和平中止协议,如果老高不同意,那就限定一个交款期限,过期不候。
“我们不能把自己绑在老高的战车上,不然,他会把我们拖死的。”郑总的口气有些忧虑:“老高的处境我也很同情,可是,商场如战场,我们不是救济院,我们也要生存,要发展,要赚钱,对他的现状,我们是爱莫能助……”
“这样吧,郑总,我的事情已经办完了,现在我就在海州,我和高总联系一下,和他谈谈,交个底。”张伟对郑总说。
“也行,不过,老高是你的前老板,加上谈的问题又比较敏感,你要注意说话的语气和方式,尽量不要使矛盾激化,能友好解决最好,大家不做生意也还可以做朋友。”郑总在电话那端叮嘱张伟。
“你放心,郑总,我有数。”张伟回答道,心里隐隐感觉郑总这话里好像还有另一层意思,难道是怀疑自己偏向前主?
要是郑总知道自己年前刚把老高揍了一顿,肯定就不会有这个担心了。
“还有,谈完和老高的事情,你这两天先不要回来,”郑总接着说:“你直接去兴州,到那里物色房子,作为公司驻兴州办事处兼你们营销部办公场所。”
张伟一听,很高兴:“郑总,你的意思是把营销部设在兴州?”
“是的,公司决定在兴州和海州分别设立办事处,作为协调内外事务、接待客户的机构,你们营销这一块,和办事处一起办公,海州那边我想好了,就设在电话机公司,兴州这边呢,本来王军让去他那边,我想了想,决定算了,专门独立租个地方,沿街的热闹繁华位置,最好是两层,一层办公,二楼宿舍……”郑总对张伟说。
“行,我和高总谈完那个事情,就着手办理这个事。”张伟爽快地回答。
“以后,你就要辛苦了,要在公司、兴州、海州3个地方来回跑……”郑总又说。
“那有什么,只要业务能打开局面,累一点是值得的。”张伟说:“我想初步打算让阮龙负责海州那一块的协调管理,让赵淑负责兴州市场的协调管理,赵波就专门负责设计策划……”
“行,人员分配你自己看着办,营销这一块,大头是团队,散客是重要补充,二者的比例基本是七比三,一定要找到把团队游客做起来的好思路,好办法。”郑总说。
“关于团队营销,我有一个新的想法,”张伟对郑总说:“这几天我一直在琢磨,查阅相关资料,最近几天内,我弄个可行性方案给你,这个是我们总体营销方案之外的,刚琢磨出来的……”
“很好,小张,”郑总很高兴:“工作就要这样,要不断推陈出新,要不断敢于创新,要不断琢磨新点子……我等着看你的新方案。”
“那好,就先这样,有事再给你汇报。”张伟挂了电话。
打完电话,回到阳台,何英正在闭目养神,眉头紧皱,好像有什么心事。
“喂,晒个太阳也不放松,神情那么紧张干吗?”张伟拍拍何英的脸蛋。
何英吓了一跳,睁开眼睛:“你打完电话了?”
“打完了,给郑总打的。”张伟说,边坐在何英旁边的椅子上:“春日的阳光,驱散心中的一切阴影和恶魔,真好!”
“我刚才听到了,知道你是和老郑打的,”何英看着张伟:“老郑对你怎么样?”
“很好啊,”张伟说:“他们两口子对我都不错,怎么?”
“没怎么,随便问问,”何英看着外面的天空:“这两口子结婚好几年了,怎么还不要孩子?再等几年,于琴就是大龄产妇,就不安全了……”
“可能以后会要吧,不过,现在他们肯定不会要。”张伟轻松地晃动着二郎腿。
“为什么?你怎么知道?”何英问张伟。
“哪里有那么多的为什么,我当然知道,他们现在不是不想要,而是不能要。”张伟轻轻晃动着脑袋,昨晚打字累得颈椎疼。
“为什么?怀不上?”何英紧盯着张伟。
“你看你,自己的事情都弄不好,还这么关心别人,你管这么宽干嘛?”张伟从何英口袋里摸出一个棒棒糖,剥开,含进嘴里:“昨天不是刚告诉你了,看好自己的门,管好自己的人,不搭界的事情少扯淡操心……”
何英坐起来,摇动着张伟的胳膊,撒娇道:“好老公,人家就是有一点好奇嘛,快告诉我啊,说嘛……”
“好!女人哪,真麻烦,我告诉你,”张伟嘴里含着棒棒糖,口吃含糊地说:“因为她们吸1毒,溜1冰,所以不能要孩子,不然生出来的小孩是怪胎或者畸形……得等戒毒半年后才可以要小孩……
“啊!什么!!”何英不由脱口惊叫一声,身体摇晃了两下,面如死灰。
“啊什么啊!”张伟瞥了一眼何英:“你听了是不是吓了一跳啊,这事我刚开始听说的时候也是吓了一大跳,谁知道他们会吸1毒?这两口子啊,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个门,于琴在外面找男人,老郑松闲下来就去参加什么派对、什么假面舞会,找女人玩……唉,好好的两个人,心肠都不错,就是生活有点颓废了。”
何英坐起来,脸色还有些发白,眼神直勾勾的。
“别吓成这个样子,”张伟对何英打个哈哈:“我又不吸1毒,我的种绝对是他妈的优良品种,你放心使用……”
何英无心和张伟开玩笑,勉强应付地笑了下:“又躺倒在椅子上,闭上眼,嘴唇咬得紧紧地。”
“这事保密,可不要和外人说啊。”张伟叮嘱何英。
何英点点头,心事重重地在躺椅上翻了一个身。
“好了,你好好晒太阳,我出去一下。”张伟拍拍何英的身体,站起来。
“你要去哪里?”何英翻身坐起来。
“去中天看看老高,去拜会拜会你前夫。”张伟笑嘻嘻地。
“你开什么玩笑,到底要去哪里?”何英问张伟。
张伟不笑了:“真的去中天,代表龙发去和他谈合作协议的事情。”
何英点点头,站起来:“那好,我和你一起去。”
“什么?你开什么玩笑?你要去中天?”张伟瞪大了眼睛。
“不是,我是说我和你一起出去,你去中天,我去医院。”何英说。
张伟说:“你去医院干嘛?”
何英的目光有些不定,看着外面的天空:“找我那妇产科的朋友,咨询下有关怀孕的知识,再顺便检查一下。”
张伟:“那我先不去中天了,先陪你去医院。”
何英忙摆手:“别,不用,我们女人家说话,你在旁边多不方便。”
张伟一听,也有道理:“那好吧,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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