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斯颁叹了口气，道：“本想买下那只梅瓶送给父亲，现在计划泡汤了。更重要的是，亨利，我将话说出来，希望你不要怪我。”
亨利看向高斯颁，扬眉道：“高斯颁是弟弟，无论犯下什么过错，亨利都不会责怪他。”
高斯颁先是一喜，继而有些难过地低下头，道：“其实在去那些东方人的住处之前，我已经将梅瓶的事情告诉了父亲。这下梅瓶没了，我们回去将无法交差。”
“什么？”
亨利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很多分贝，引得头等舱其余乘客纷纷侧目。
亨利礼貌地冲大家道了歉，然后强忍怒意，矮下身子，冲着高斯颁低声斥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高斯颁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只是忍不住想听到父亲惊喜的声音，他那么爱东方古玩，那么热爱东方历史，那么……”
高斯颁正在如数家珍地说着父亲的喜好，忽然见亨利坐在那里，满脸沉思之色。
“哥哥，你怎么了？”高斯颁很清楚亨利的性格，一旦他摆出沉思的样子，必然心有要事。
亨利看向高斯颁，眼睛忽然变得明亮起来，道：“也许，咱们那位身为家主的父亲，会因为我们没能将梅瓶带回去，而变得开心起来。”
高斯颁眉头拧起，道：“亨利，你不会在开玩笑吧？父亲已经开始期待他那摆放着苏国三百年前的羽毛笔、米国建国时期的纸张、石油小国的王族供墨的桌子上出现东方的青花折枝瑞果纹梅瓶了，我们将这件事情办砸了，他又怎么会开心呢？”
亨利笑了起来，面带期待之色，道：“你觉得，见惯了东方古玩的父亲，会对一个见怪不怪的瓷瓶感兴趣，还是会对一个能在古玩眼力上力压群雄的年轻人更感兴趣？”
……
留给纪发卫生纸的中年人离去之后，黄莺莺从试衣间走了出来。
“纪发，你看，好不好看？”
黄莺莺换掉了浅黄色及膝裙，换上了包臀修身娃娃领雪纺连衣裙，上身白色，下身浅黄色，配上一双今年非常流行的小白鞋，看起来美丽极了。
黄莺莺的五官不比于小雅精致，气质却格外出众也格外特殊，衬得一张小脸美丽极了。
黄莺莺在纪发身前转了两圈，甜甜地笑道：“纪发，好不好看？”
纪发笑道：“真好看，既然喜欢，就买下来吧。”
“嗯呢。”
黄莺莺甜甜地点了点头，然后拿起装着旧衣服的手提袋去付账了。
一路上纪发都要给黄莺莺与铁之惺付账，可铁之惺身为男人，不愿意让纪发付账，黄莺莺也非常自强，扬言自己捡过几次漏，赚了些积蓄，不花别人钱。
对此，纪发对黄莺莺好感更增了一分。
买过衣服，三人又在商城里随便逛了逛，待得天色彻底暗下来，才坐车回去吃饭。
今天黄天涯等人来铁家做客，主人家自然准备了一大桌子菜，纪发三人总不好缺席。
当纪发三人回到铁家的时候，铁小峰已经回来了。
众人洗手罢，团坐在饭桌前，铁小峰开始叙述下午追出去之后发生的事情。
“今天我追那中年汉子的时候，发现这家伙看起来很素朴，穿着廉价运动服，甚至一身农民打扮，实际上非常有钱。这货在路上忽然掏出遥控器，开了一辆路虎跑了。我给出租车大价钱，司机师傅才愿意带我跟他。我跟他直到荒郊的废弃教学楼外才回来，那废弃教学楼阴森森的，我不敢朝里面去。虽然我没有进去，可那废弃教学楼的位置我却记得清楚。”
听完铁小峰的叙述，铁泰书点了点头，道：“这样看来，那卖家去废弃教学楼应该是去与人接头。看起来，他能够得到铁甲高火球的作品并去贩卖，上面还有联系人。”
黄天涯赞同道：“铁甲高火球的作品实在太出众了，如果不是纪发，今天就有四百万因为赝品而落入恶势力手中。这些恶势力不知道还要用这四百万做些什么具有危害性的事情。这件事情，得彻底解决。不过铁甲高火球在整个古玩界都是迷般的存在，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了个头，不能打草惊蛇，一切都得从长计议。可惜啊，阿坚不在，不然就可以让他去盯着这件事了。”
纪发闻言微微扬眉。他猜测阿坚定是那一直以来跟随在黄天涯身边的神秘保镖。据传这个保镖拥有非比寻常的实力，强横之极，帮助黄天涯拦截过无数次威胁。
纪发清楚，阿坚此刻不在黄天涯身边，必然是追查赌石造假案去了。
铁甲高火球这件事情对于古玩界的危害虽然很深，却还不到不得不立刻除去的地步，可赌石造假对玉石业的危害已经迫在眉睫了。
铁甲高火球的作品流出的终究不多，可造假的赌石却成批流入市场。如果将这些威胁比作癌细胞，古玩界的病情尚是癌症前期，赌石翡翠界却已经病入膏肓了。
因为铁甲高火球一事，这顿饭吃得并不放松，众人各有心事。待得饭局了了，黄天涯三人各去铁家准备好的客房里休息了。
纪发回到屋子里后，从口袋中掏出在商场时被那个叫王博的中年人丢下的卫生纸。
摊开卫生纸，上面写着一行小字。
“芽儿，招子放昏，海子闭紧，明儿句月时，青龙小区，蜜句申大院儿见。”
当看到这句话的时候，纪发顿时扬起了眉头。
这句话是由江湖切口组成的。这江湖切口又称黑话、行话、方话、春点，是民间社会各种集团或群体出于各自文化习俗与交际需要，而创制的一些以遁辞隐义、谲譬指事为特征的隐语。
对方用黑话与纪发对话，显然是想表示这种事情不能见光，让纪发不要太声张。
芽儿，在黑话中是小伙子的意思。
招子放昏，是把眼睛放亮的意思。
海子闭紧，是把嘴巴闭严，不要到处乱说的意思。
句月时，代表十二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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