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我一刀刺进了鬼脸娃娃的小腹，鬼脸娃娃的身躯微微颤抖了一下。
我有些愣神了，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得手？
这难道不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鬼脸娃娃？
鬼脸娃娃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缓缓说道：“想杀我……这种程度……杀不死的……扎……扎深一点……”
他用力将我的手往他的小腹一送，尼泊尔军刀几乎是整个刀身都扎了进去。
我低头看去，他的手纤细，冰冷，完全不像是一个男人，但是他说话的声音又不像女人。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吞了口唾沫，问道。
鬼脸娃娃微微叹了口气：“你不用怀疑，我真的是鬼脸娃娃本尊……”
我忽然有种强烈的欲望，想伸手摘掉他的笑脸面具。
可我的手刚刚抬起的时候，鬼脸娃娃忽然抓住了我另一只手的手腕，沉声道：“有些真相，你最好不知道……否则你肯定会难过的……”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真相？
什么是真相？我又为什么会难过？
鬼脸娃娃又微笑道：“本来我这次来，就是打算……来赎罪的……所以你杀了我，我也不会躲……”
“你到底是谁？”
我用力想挣脱他的手，去揭开他的面具，但是……他的手死死钳住我的手腕，我根本无法动弹。
“放手！”
我沉喝了一声。
“不放……就不放……”
“你……”
鬼脸娃娃的语气突然有些奇怪，真像是一个女人在撒娇一样。
“你是不是我的熟人？是不是？”我的心跳在加速。
难不成这一次的鬼脸娃娃，又是我身边的人？
“对，就是……所以我才不想让你知道真相，我才不敢给你看到我的脸……不想让你听到我的声音……我这一次来，也是想让你来结束我的罪孽……”鬼脸娃娃的声音有些虚弱起来，还有些颤抖。
“放开！”
我大喝一声，再次用力，没想到我这么大的力气，居然还是掰不过他，他的力气，真是太大了。
他的身躯轻轻摇晃了两下，用力一把将我推开。
下一刻，嗖地一声，黑影在我眼前一晃。
我急忙回头，鬼脸娃娃的身影已经在山洞口。
“回来！”我想追出去，鬼脸娃娃摆了摆手：“别浪费力气，你追不上我……”
叮铃铃。
铜铃在他的斗篷里响起。
我有些惊愕地看着鬼脸娃娃的背影，真的太熟悉了。
“你这一刀，应该够致命了……”鬼脸娃娃语气低沉地说了一句，然后又回头望了一眼地上的两个人：“我给你的建议是，杀了他们……不然麻烦还会找上你的……”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鬼脸娃娃已经快步朝着外面跑出去了。
我绕开徐广阔的尸体，赶紧追了出去。
山洞外，夜色凄楚，月光清凉，却已经没有了人影。
“你到底是谁……”我对着他的背影大声咆哮出来。
整个森林都回荡起我的喊声，可是他再也没有回应。
“是谁……是谁……”我有些失神的喃喃自语。
赎罪？
我身边的人，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来找我赎罪，找我杀了他？或者……她？
我看了地上的唐七一眼，唐七已经完全被吓傻了，一动不动。
欧阳国辉居然是有些发疯般的哈哈大笑起来。
“欧阳……”我惊讶地朝着欧阳国辉的胸口看去，他的胸口，不知什么时候，居然插着先前鬼脸娃娃给我的那把匕首。
欧阳国辉笑了一阵之后，瞳孔放大，笑声停止，已经毙命了。
他的手筋和脚筋早就被鬼脸娃娃挑断了，不可能是他自杀的。
这也就是说……先前鬼脸娃娃出去的时候，顺便给了他一刀，结束了他的性命。
可唐七还是安然无恙。
“张浪……我……我要回去……”唐七颤抖着声音，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身躯又摇晃了两下，再次瘫软在地。
我深吸了一口气，瞪着她道：“回去自己跟文迪教官交代吧……”
看着已经死去欧阳国辉和徐广阔，我心中一阵复杂。
我做梦都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儿。
看着地上瘫软的唐七，我忽然有些不忍心，他们这么做，情有可原。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大概……就是这么形容的吧？
“算了……你……还是走吧！”我叹了口气，对唐七道。
唐七弱弱地问我：“走……走到哪里去？”
我说：“哪里都可以，只要不再回去了，要是这件事儿被文迪教官知道了……我不知道她会怎么惩罚你……”
唐七忽然有些自嘲地一笑：“那你这算是在拯救我吗？”
我摇了摇头。
唐七失神地看着欧阳国辉的尸体：“我也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
我说道：“你们在做事儿之前，都不考虑后果……你想想之前你们要是听文迪教官的，你们那些同伴还会死么？你们今天要是不出来……他们两个会死吗？”
唐七愣住了，她趴在地上，哇哇大哭了起来。
我走过去，用力把唐七拉起来，说：“那就先回去，回去之后，我跟文迪教官说这事儿……”
唐七这一次没有再说什么，我有些心酸地一手抱着一具尸体，慢慢地往寨子里走。
唐七也一直默默跟在我身边，一句话不说。
直到我们走到了寨子门口，才发现，寨子门口站着一个人……蓝风铃。
蓝风铃大老远就对着我喊道：“这么快，就回来了？死了几个？”
蓝风铃的话让我有些不爽，但更多的是惊讶。
听他的语气，好像完全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卧槽。
我和唐七慢慢地走到蓝风铃的身边。
蓝风铃冰冷地望了唐七一眼，唐七一直垂着头，不说话。
我问道：“你知道这件事？”
蓝风铃淡淡道：“知道。”
我大喝一声：“那你为什么不阻止？”
蓝风铃冷冷道：“他们凭本事把你骗出去的，我为什么要阻止？你是心甘情愿被骗出去，我又为什么要阻止？”
“可是他们死了！”我几乎是喊出这句话的。
蓝风铃看着唐七，缓缓说：“一次教训，两次教训……还是不够，必须要再来一次，你才能真正的醒悟，现在感觉怎么样？”
唐七沉默。
蓝风铃转身，慢慢打开门：“自己找文迪教官交代，你们这样的人，也不配我出手来救……”
唐七点了点头，慢慢朝着寨子里走进去。
我有些恼怒地瞪了蓝风铃一眼，好歹这可是你的同伴啊，眼睁睁看着同伴做错事儿，自己不阻止？
蓝风铃沉声道：“你别这么看着我，这是文迪教官的意思……”
说着，他也朝里面走去。
闵文迪的意思？
我这才发现，今天的蓝风铃，已经一改以往的嬉皮笑脸，神情很是凝重。
难道，他是收到了闵文迪的命令，所以才……
我错怪蓝风铃了？他的心里也不好受吧？
我扛着两具尸体，一时间不知所措，蓝风铃快要走进门的时候，忽然停下脚步，沉声道：“对了……还有件事儿，忘了告诉你……”
“什么事儿？”
蓝风铃沉吟了一声。
“到底什么事儿？”
“你……你……”蓝风铃扭扭捏捏，迟迟不开口。
“到底什么事儿？”
蓝风铃叹道：“你们出去之前，我们的人在森林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死的人是个女的……带回来了……”
“哦……怎么了？”
“那个死者……是今天来找文迪教官的……贵客……”
“贵客？什么贵客？”
蓝风铃没有说话，直接走了进去。
贵客？
今天找闵文迪的？
柳玲珑！
“什么？不可能！”
我大喝出声，直接将两具尸体扔在地上，快步跑进去，追上了蓝风铃。
我一把抓住蓝风铃的肩膀，叫道：“在哪里？”
蓝风铃垂着头，慢慢抬起，目光看着大厅的方向。
我有些惊慌地朝大厅看过去，就看到此时的大厅，亮起了灯光，唐七正跪在大门外面。
“你在骗我！”
我的脑袋中“嗡”地一声炸响，怎么可能是柳玲珑？
我快步朝着大厅跑去，跑到大厅门口的时候，看到闵文迪背着手，背对着我站在里面。
而此时，在闵文迪的面前，摆放着两张凳子，凳子上面有一块木板，木板上，正躺着一具尸体。
看到那具尸体的穿着，我再次愣神。
黑色的披风，黑色的披风……
“不可能，不可能……”
我全身一软，手也开始颤抖了起来。
“文迪……教官……”
我深吸了一口气，几乎是挤出这几个字。
闵文迪缓缓转过身，一脸沉重地看着我。
“你回来了……”闵文迪的语气，收敛了之前的锋芒，居然是……带着些许的同情意味？
“谁……谁死了……”我脚下像是灌了铅一样，迟迟不敢迈动一步。
这不是真的，绝对不是真的。
闵文迪摇摇头，苦笑了一阵，然后一言不发，从我身边走过去：“节哀……顺变……”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走出了大厅，对唐七说道：“先回去休息，明天来找我……”
“好！”唐七低声回应了一句。
接下来所有的事儿，我都不关心了。
我的目光，已经落在了那具尸体的脸上。
这不是柳玲珑又是谁？
“玲珑，你是在和我恶作剧么？”我一边微笑着，眼泪已经掉了下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此时柳玲珑双目紧闭，神态安详。
她的两只手搭在小腹上，嘴唇也是干裂的，嘴角微微有些血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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