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帆原本是不相信有人会有这样的声线的。
但是背后的老头的声音并不算磁性，甚至算不上特别，姜帆却不知道为什么，总能够从老头的声音里听出一丝的别样的东西存在。
仿佛他的声音本来就代表着某种存在。
姜帆转过头了头。
他这是第一次看见慧真禅师。
当然，他在此之后与慧真禅师的见面并不会太多，只会和他的徒弟纠葛很深。
不过这第一次见面……
怎么说呢？
除去慧真禅师的声音，在姜帆看来，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慈眉善目的老头，如果不是他穿着僧袍，剃了光头，甚至将他扔进人群之中都不会有人认出他来。
但老头的第一句话，就让姜帆愣了半晌。
“施主，你身上为何有如此之中的怨气？！”
姜帆身上揣着两张收魂符，都是长时间浸淫在那怨灵的怨气之中的伥鬼，身上的怨气自然比一般的灵体的怨气强大了不少。
姜帆没想到一个七拐八拐的小寺庙的老和尚竟然都能够看出来，看来大隐隐于市这种事情还真的存在的。
可是没想到老和尚的下一句话，就差点让姜帆吐血。
“小小年纪就有这么重的戾气可不好，让贫僧来替你化解吧!”
老和尚话音刚落，手里不知道何时已经握着一根擀面杖，向着姜帆的脸上劈头盖脸地打过来，动作之矫捷，简直不想老者。
若是换成以前的姜帆，这一棒根本躲无可躲，不过此刻的他已经练了好几个月的五禽戏，耳聪目明，看着老和尚的动作，下意识地使用出猴形向旁边一退。
“老和尚你疯了吗？！”
姜帆恼怒地冲老和尚吼道。
“咦？”
老和尚轻咦了一声，随后放下了手里的擀面杖，忽然单手合十，宣了声佛号。
“阿弥陀佛，原来怨气并非施主身上，原来是道门中人到此，贫僧有礼了。”
“道门中人？”
姜帆一脸困惑。
随后他才反应过来，他的符和他养气的手段，不都是所谓的道门的手法吗？
这么说起来，和尚的话倒也没有错。
能够一眼看穿自己的身份，看到自己手里头的伥鬼的怨气，姜帆自然知道眼前的老和尚不是常人，所以他也不含糊，直接将那两张收魂符拿了出来。
看见那两张符，和尚轻佻的神色也没有了。
这一次他双手合十，再宣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这一声佛号有若洪钟，但却让人内心平和，姜帆甚至能够感觉到手中符中的怨气都消散了些许。
“道门捉鬼，佛门度鬼，没想到有朝一日，老衲还能够看见这一幕。”不等姜帆开口，老和尚便开口说道。
姜帆点头，“这次我找大师，的确是想要大师帮忙超度这两只亡魂的。”
“超度是自然。”和尚点头，伸·出了手。
姜帆也是点头，将收魂符递了过去。
哪知道和尚却不收回手，仍旧盯着姜帆看，看的姜帆一脸困惑。
“超度是自然，但是得给钱。”
下一刻，老和尚理直气壮地说道。
姜帆一倒，差点摔倒。
“哈哈哈哈……”和尚收回了手，“记得啊，下次来拿这符的时候，一只鬼十二个馒头，童叟无欺……”
什么鬼……
姜帆愣了愣，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寺庙的大门已经在他面前关上了。
他走上前去敲了一阵。
就看见最年轻的小和尚探出了脑袋，看着姜帆说道，“师傅说了，买卖已成，恕不退还，想要拿符，馒头来换。”
说完，就又将大门合上了。
“什么鬼……”
姜帆已经是第二次说这句话了，不过这一次他下意识地说出了口。
“伥鬼啊……伥鬼难养，施主还请多加小心。”
怎料到门里面竟然顺势传来了老和尚的声音。
这句话之后，门后在无声息。
只留下姜帆在黑漆漆的街口发愣。
日落，天黑。
路灯在一瞬间亮了起来，照亮了姜帆的脸。
看你有点本事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
姜帆看着这厚重的木门，算了一下，凭自己现在的力气，应该很难把里面的插销给弄断再钻进去。
于是只能够恨恨地转过头，向着回来的路走去。
但他没有看见的是，在门后，老和尚似乎仍旧能够看见姜帆的样子，他嘴角嘀嘀咕咕，若是仔细听，却能够听见——“竟然是上古五禽戏，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来头”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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