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宿舍的一路上我都在琢磨。

    华佗说的那个女生自杀是在一个月期限结束以后，不论孟辉说的真假，那个时候确实是会发生什么变故。

    如果孟辉说的是真的，结合华佗最后的嘱咐，那么，徐方比我早一批来，却跟我们一起训练，就是说上一轮他失败了，也就是他明明是知道两人对决的事，却没跟我说半个字。如果这一轮他再次失败，不仅有生命危险，而且又陷入新一轮的死循环中。

    而他故意选了我，不是因为认识的人在一起会多舒服，而是对于我这个信任他的，体力极差的小白，特别好下手。

    事情似乎是这样，没有更多解释的余地了。

    我现在不能撕破脸，继续表面上跟他和平相处，聊聊往事，谈谈未来，互相帮助。

    晚上，要去找孟辉了。

    晚上训练结束后，我脱离徐方的视线，直奔孟辉那里。

    孟辉见到我说：“很高兴见到你，第一局我赌赢了，哈哈。看样子你找人求证过了，是吧？我希望不是你同伴。”

    我摇摇头没说话。

    他接着说：“很好。你做到了末日生存守则第一条，不要相信任何人。”

    “你也坚信这个守则么？”我问。

    “当然。”他果断回答。

    “既然你不相信我，为什么相信我一定能带你出去呢？”我继续问。

    他笑笑说：“我不是相信你，我是相信我自己。我相信我能把你训练成这里最厉害的人物，我相信我自己的判断，你有爸妈在外面，你需要带你舅出去，带上我，只能是事半功倍，有利无弊。”

    我也笑笑没说话，我开始佩服他的自信了。

    他接着说：“那么再记住末日生存守则第二条，即使你有所怀疑，也要脸不红心不跳的盯着对方的眼睛说，我相信你。”他盯着我的眼睛说，眼神真诚到我真的相信这个人。

    “我相信你。”我也盯着他的眼睛坚定的回应。

    “很好。考虑到你的对手都是男人，那大部分都是比你身材高大的，你现在还没有那个充足的时间训练力量。这6天，我会教你几招4两搏千斤的格斗技巧，这是我在训练女特警的方法，那我们开始吧。”

    他说完便开始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分解的教我，以及每个动作上千遍的练习。并让我睡觉都要想着这些动作，每天到他这里反复练习，直到形成肌肉记忆。

    在决斗的前一晚，我回到宿舍，徐方正直愣愣的坐在床上。

    “你每天晚上都去哪了？一直没看到你人。”

    “佛祖找我聊天。不过你可别说出去哦。”

    我随意答道。

    听到我的话，徐方双眼瞳孔猛的放大，双手不自觉的插肩。

    “你跟他很熟？”

    “也不算很熟，只是认识而已。来这里之前我随便把山上超市老板的名字告诉他，但是他知道我叫张靖。哎？不是你说的吧？”

    “呵呵呵呵，怎么会，我都没跟他说过话。你看看你这一身欧洲限量款运动服，是一个超市老板能穿的起的嘛？”

    我心里冷笑，我衣服是限量款没错，但衣服上又没写名字，回答的这么跑偏，怎么想的呢。

    “也对哈。算了。知道真名又能怎么样，我以前又和他无冤无仇。对了，明天就到期限了，接下来会怎么样呢？”

    “你不是和佛祖聊天了嘛，他没告诉你？”

    徐方嘴角抹起不易察觉的冷笑。

    “没有。他说有惊喜。不知道是不是骗我的。不过。。。随便吧，好死不如赖活着。在这里混口饭而已。”

    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嗯，你说的对，都是为了混口饭吃。早点休息吧，明天就知道了。”

    我点点头，躺在床上，想着明天的结算。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6天很快过去了，见证事实的时候终于到了。

    一早22个人集合到操场上，等待宣布训练结束。

    佛祖出现了，很满意的看着面前被累成犊子样的我们。说

    “能把你们训练成战士，是我的荣幸。你们里的一部分人将是我的精英，一部分将等待成为精英。这最后一步，希望你们把握机会。每两个人的小组，你们可以一起决定下次再成为精英，也可以决定现在成为精英候选人。选择后者的，两个人对打。打死也不要紧的，反正你们都杀过人，也不多这一个。胜利的那个人进入下一关训练，死了就不用管了，要是输了但是没死，就继续等下一次，是强者，总会有机会的！”

    我看着徐方说：“徐，我们等下批吧，天天这样不也挺好吗？”

    徐方没说话，也没看我，径直走到我对面。

    选择对决的有8组，其余3组选择前者。

    盛夏的三伏天，此时面对面站着的16个人，什么表情都有，也许都是像我一样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我觉得周围的空气好冷。

    我内心很复杂，这个曾经让我心动的男人，那么正直，那么优秀的男人，如今要跟我一决生死，心已碎。这个事实被孟辉赌赢了，一种挫败感。

    加强训练了6天的庆幸。但同时更多的是紧张，是那种十年寒窗一张考卷定胜负的情绪，也像是去世界500强企业面试的等候。不管未来会怎么样，先拼了老命过了这一关再说。

    正午恶毒的太阳照在16个人身上。此时每个人脸上流下的汗，不知是热的，还是从心底冒的冷汗。

    我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死不死，活不活，就看今天了。我排除内心一切乱七八糟的杂念，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我要生存。

    对面的这个人，不管他是谁，以前跟我有什么关系，他现在站在我的对立面，就是我的敌人，只有他倒下，我才能活着！下定决心，做好战斗准备。

    一声枪响，8组人恶斗起来。在真正的实战中，大脑一片空白，一切招数都会忘的一干二净。如同你练了十几年的武功，突然有一天，有一个人跟你打架，你会瞬间忘记所有的招数。只有在不断的实战对决中，形成的肌肉记忆，才有机会在实战中应用一二。

    就像孟辉说的，把各种招数练到形成肌肉记忆，似乎就不需要大脑的记忆了。

    徐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进攻，都会被我的身体反射性的防守反攻，那些我的脑子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胳膊和腿已经去做了。虽然段时间的训练，力量欠缺，但技巧性的动作，点到的穴位，也让徐方无法应付。

    徐方后退几步，突然从袜子里抽出一把弹簧刀，恶狠狠的朝我冲来。

    我弯下腰，用肩顶着他的腹部，同时双手抓住他的双腿，一条腿并向前跨步，徐方失去平衡向后倒去。我顺势把另一条腿的膝盖顶在他的咽喉上。

    被压住气管的徐方，双臂拼命在地上乱划，却无力抬起来。双腿也在拱着乱踢，但是他却挣扎，我压的越紧。直逼的他满脸通红，眼睛瞪的老大，就要没气儿了。我拿起他掉在地上的刀，抬高用力向下，在刀尖快触碰他眼睛时，我停下手。刀尖在他眼睛上方悬着，他皱着眉，憋着气，绷着嘴唇，牙齿紧咬着。

    就在这时，佛祖的走狗，地狱，冲上前来，半跪在我面前，冲我喊：“很好，快动手！你就赢了！”我紧握着刀的手，哆嗦着，一阵内疚和伤感涌上来，我想我已经赢了，我身下的这个人，是我曾经暗恋过的人，我的合作伙伴，我的好友，不，我不能杀他，不能！

    于是我把刀仍在一边，就要松开腿站起来时。地狱捡起地上的刀，按着徐方的额头，一刀刺下去，扎在他左眼上那一刹那，血喷了我一脸，还有一部分溅到嘴里。我吓到失语的跌坐在一边，满嘴的徐方的血，一直没有合拢，我叫不出来，眼睛直直的看着嚎叫着，满地打滚的徐方。

    他挣扎了一会儿，倒在地上，有人过去把手放在他的颈动脉上试了试，应该是还有气儿，被两个人拖走了。

    我不知是什么感觉，眼里充满泪水，却哭不出来，所有的复杂的情绪都憋在里面，一口气喘不过来，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眼，满脸是干了的血，黏糊糊的。看着窗外，已经天黑了。屋里都是白色的，充满着消毒水的味道。

    “恭喜你，第一关总算过了。”华佗双手插兜朝我走过来说。

    我挣扎着坐起来，看着他。

    他拿了把凳子，坐在我面前，说：“你放心，我屋里能用的刀，都收起来了。没有任何能弄死你自己的东西。不过，从现在开始到你离开这个房间，我都得盯着你。”

    我双手拄着床边，喘了几口气，然后站起来走向洗手池，用凉水洗着脸。嘴里一股血腥味，使得我胃里翻腾，一口呕了出来。因为一天没吃东西，实在没什么可吐的，都是水和黄色的沫子。我嘴对着水龙头，一口口灌水，漱口，但是嘴里的血味总是存在，怎么也吐不干净。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阵悲哀袭来，实在忍不了了，积压了许久的痛苦，终于爆发了，跪在地上大声嚎哭起来。

    我边哭边说：“我在笼子里杀的那些人，我不知道他们是谁，连他们的名字都不知道，现在徐方又因为我。。。”

    “哎。。。造孽啊。”华佗叹气说。

    我看着自己的双手，说：“你知道吗？我每天都能闻到自己手上的血腥味，现在嘴里也是，我这是干什么啊，我是为什么啊。。。”我继续哭着，心如刀绞般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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