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忽然有一丝明悟,似乎可以依赖自己的意识来指挥这些虫子,或许能将这些虫体形成一种可以使用的武器。
于是我立刻开始集中精力,试图将这些油晶般的虫体聚集在一处。然而,尝试了无数次,都是徒劳无获。除了隐约感受虫子们的焦躁和不安之外,这些虫子依然我行我素,拘束于自己的空间之内,不为所动。
当我感到有些沮丧的时候,虫体系统示意我放松自己的身体,完全接受那些进入体内的触须。
虽然我不知道这些触须会对自己身体造成影响,可大家目前生死不明,时间不容许我在有任何的迟疑,索性心一横,将自己心思全部掏空,不再动弹,静静地接收着虫体系统肆意蔓延进来的触须。
不消一会,我感到自己的空间里忽然又伸出了更多的触须,像蚕茧一样将我整个身体包裹起来。在触须包裹的茧子中间,不断伸出了无数类似于毛细血管的蓝色管子沿着我体内的神经中枢慢慢渗透到我的大脑内部,我的脑袋里就好像广岛元子弹爆炸了一样,整个内心世界都充满难于言状的景色。
一时间,我看到了自己记忆中藏匿的熟悉味道,非常熟悉:
第一次奔跑在草地上摔到了,母亲心疼的帮我包扎着受伤的伤口,柔声抚慰哭哭啼啼的我,要我学会坚强;第一次期末考试忘记带橡皮擦,可爱的女同桌伸出粉嫩的小手,掰了半块橡皮擦给我;第一次为了保护好友,挺身而出,被两个小流氓狂殴一顿;第一次暗恋高中女同学,告白失败之后烂醉如泥…………
回忆,似水年华,静静地流入体内每一个细胞里。那些曾经掩埋的,失落的,遗忘的,此刻又新鲜无比重新返回了。我能体味着生活中每一刻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感动与厌恶,爱人与被爱……所有一切的感情充斥着我的灵魂。
此刻,我才真正体验着感受带来的美妙意境。我们每一分钟都在感受着世界,感受着世界每一刻的改变,感受着战争的残酷和和平的静谧,感受着乘风破浪的惊涛和山野自然的和鸣,感受着惺惺相惜的珍重和永不相遇的擦肩。
对,感受,这就是人生下来就被赋予的天赋!
就在我不断感受着突如其来的回忆之际,我的整个体内已经完全嵌入了蓝色的液滴,此刻,我惊喜的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掌握了地宫每个虫体的行为,这就是感受的力量。
它们通过体表的细微鞭毛不断传递着微弱的生物电流,这就好像一个微缩以后的蚂蚁世界,通过特有的生物信息素来保持着整个王国的信息沟通和交流。而我能也进一步调整这些虫体的运动方向,让它们沿着某个方向集中运动。
就在我反复熟悉着掌握这些微小生物的运动方法,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现了。西南角突然窜出一股红色的红雾,那些在红黑边界抵抗的原生虫体在浓烈的猩红雾被逐步蚕食殆尽。
我潜心感受着红黑边缘处不断传递过来的信息,这完全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戮。红色雾气是有成千上万的红色原虫簇拥而成。地板,墙壁和天花板的战场上,驻留的黑色原虫被不断啃噬和吞没,渺小的黑色原虫犹如血色汪洋中的扁舟,顷刻间就覆没无影。
当这些原生虫体被迅速吞没时,我的体内好像被针扎的感觉一样,放佛这些原生虫体成为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不可分割。
情急之下,我立刻用意识向边界处的虫体传递着撤退的指令,然而这些虫体仍旧在不停的反抗着,我仍然没有办法控制虫体的行动。
时间滴答的流逝着,地宫通道内慢慢地弥现了浓黑的血红色。我仍旧焦灼于这套生物系统的控制方法,如果我不能找到掌握驱动原生虫体的方法,那么最后整个地宫……,不,应该是整个世界都将淹没于这恐怖的红色原生虫海之中。
在焦虑中,我的神经里充盈的那些蓝色液滴也呈现出一种若有若无的透明色。瞬间,虫体系统使用植入体内的触须迅速进行了示意,告诫我让心神处于一种安详平稳的状态,否则体内的蓝色液滴将消失殆尽。
从虫体系统的提示,我稍稍意识到体内那些蓝色液滴应该是调动系统的重要化学物质,而唯一保持这些液滴存在的条件,就需要保持一颗平常心。
领悟这点之后,我将自己意识中的杂念慢慢剔除,渐渐进入了一种无欲无求的冥想之中,彷如狂狼激拍中岿然不动的岸礁,保持着心中的纯明和勿动。
自从进入到这种无欲的冥想之中,整个人也变的波澜不惊,体内的蓝色液滴像雨后春笋般不断汇聚。无欲程度也纯熟,液滴也越发通萤的蓝。原本地宫里黑色的虫体此刻也透射出一种蓝莹色的光芒,在黑暗的通道中濯濯生辉。
转念间,整个虫体系统已经和我融合一体,我在像轻松举起手臂一样轻松让地宫中的原生虫体汇聚到一处,或是分散开来。经过几番磨练,我终于能将这些原生虫体汇聚到一起,不断悬浮在我意念的中央,形成一个个蓝色的漩涡流。
正当我醉心于这些祥和的蓝色生命所带来的静谧感之际,腥红色的雾气此刻已经蔓延了整个地宫的所有通道内,并将我所拥有的原生虫逼到集装箱所在的角落之内。
虽然曾认为连接自己身躯的原生虫没有意识和思维,可如今的我却能感受生命的激情与澎湃。心动间,几股蓝色漩涡流已经连接成一道蔚蓝色的原虫防线,红色雾气从空间中各个角度不断碰击着蓝色防线,却始终没能在前进一步。
红雾变的越发浓烈,我隐隐约约看见红雾中慢慢探出的几个面颊,深红的眼神,阴冷的面孔,然而他们的出现却让我感到阵阵的悲喜交加。
杨振南、姚宇锋、小平头,当然还有陈欣以及经过兽性基因改造的李盈甫。几人神智恍惚的用四肢不断撕扯和冲击着蓝色防线。
原虫形成的防御墙壁在这些“朋友”的猛烈攻击下,变的脆弱不堪,而我的精神也不断遭受着红色原虫啃噬的痛苦。
放弃了所有抵抗,我将剩余的原生虫体招回了金属桶内,红色风暴迅速淹没了这片狭窄的空间。我能清楚的感觉到金属罐外肆掠着疯狂人们敲打桶壁和红色原虫啃噬金属的声音。
整个虫体系统供养的管道已经全部被切断,蓝色原生虫体在供养管道的切口处拼死的封堵着源源不断进入的红色原虫,可一切显得苍白无力。
正当我千般无奈,万念俱灰之际,一点白芒却慢慢游进了我的体内。
白芒像只带翅膀的精灵,沿着手臂、脖颈的中枢神经元慢慢跳跃到大脑脑干位置,然后像瞬间粉碎的烟花消失无踪。
我心里还来不及荡过一缕迟疑,整个脑皮层彷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脑空间中逐渐涣散的蓝色晶体散发出一股莹白的气息。顷刻间,熟悉的自然语言如同一股股透明的清泉,清晰地投射到了视觉皮层之上。
那是一颗纯白色的人形心脏,淡淡的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并且一呼一吸地跳动着,强大的生命力将整个空间的蓝莹激发的一片纯净无比。
脑海源源不断传输着自言自语的对白:
“我认识你!”
“哦?”
“一面之缘!”
“啊?”
一只脊背上带有人面的纯白色虫体横陈在我瞳孔表面,原来那只白色虫体悄然回归到了虫体系统中。
“现在我的同族想将我覆灭,欲图占据这个连接着外界的生物系统!”
一阵头皮发麻,我不禁“啊”了一声,原来那红色虫脑想通过这个系统翻越到地宫之外,这么明显的意图我没有推算出来,心情不禁有些跌落。
“不需要沮丧,你的综合分析能力已经远远高于一般人的水平了!”,人形心脏不带一丝感情的传输着信息。
“一般人?”这个词让我不禁哑然失笑,多少有些引以为自傲的推理能力,此刻却被一个进化虫体评价的如此无奈。
“现在不是讨论时候,想不到它在变异之后繁衍出的原生虫体酸性腐蚀能力很强,那些金属壳抵抗不了多久!”
“那怎么办?”我无奈地问道。
“你的问题,你思考!”白色的人形心脏默认回复道。
“什么物质才能抵抗强酸?”我刚准备搜肠刮肚想方法的时候,脑海里如同互联网的Google检索系统,呈现了许多强酸的保护和防侵蚀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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