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时刻醒于书桌前，却一辈子在浑浑噩噩；有些人懒睡于床铺上，却清楚自己想要的人生路。
这一路走下来，我到底来自何处，我又怎样的过往。近乎半白记忆的人生，让我疑惑顿生。或许，我就是空气里突然跳出来的活人。可是，体内怎么又会寄存了一个奶声奶气，却又傲慢无礼第二人格——“小嘀嗒”。
“扯淡的人生！”，我晃了晃有些浆糊的脑袋。
“歆瑶？”，看着怀中熟悉的女孩，我使劲回忆。如潮水般的记忆，被一道无形的墙挡住了，始终也没法突破，唯一只记得自己似乎跌落到一个漆黑的深渊里，变成一具行尸走肉，毫无。
正当我想东想西之际，一声微弱的低吟，从耳边飘过。我到处张望，除了空洞无物，还是空洞无物，连石穿都诡异的消失无踪。
“则……宇，则……宇……则……”
我聚精会神，用劲全身心地使劲去听，总算是听到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叫喊着我的名字。
“谁！！”，我将怀中的歆瑶抱了起来，站了起来，环视四周！
整个空间除了我和怀中的女人，没有任何东西，连地面都变成一片虚空。站在虚空之中，我就是宇宙之核，不记来时路，亦无归去途，孤零零一个人，成了永恒。
“则……宇，则……宇……则……”
断断续续，耳畔再次响起这絮叨的呼唤声，如蚊在耳，让我有些痒的难受。
“谁？？”，我纳闷，彷徨，不知所措。
“大音声稀……，大象无形……，大觉而后知！”，不知为何，一股意念忽然窜入我的脑海里，如暗中迸光，灵液灌顶，我整个人仿佛瞬间开窍，如圣人开光悟道。
大觉而后知！这句子我很熟悉，语出《庄子?齐物论》，原文如下：
方其梦也，不知其梦也，梦之中又占其梦焉，觉而后知其梦也；且有大觉,而后知此其大梦也……
“梦中之梦，其为大梦……难道我这是梦中之梦？”
我喃喃自语着，浑然不知周遭一切。而此时，怀中的曹歆瑶已苏醒了过来，双瞳泛着腥红，缓缓伸出殷红小舌，魅惑地撩舔着嘴唇。
“先生，吊诡，呵呵呵呵！”，她嗤嗤娇笑道。
与此同时，“则……宇，则……宇……则……”，断断续续的蚊嘤之声，不断传入耳际，似乎再竭力干扰我的思索。
“先生，吊诡，呵呵呵呵！”，她再次嗤嗤娇笑道。
两种声音交替反复，竟如金戈交鸣，刺的我头痛欲裂，急忙放开怀中歆瑶，两手紧紧捂住耳朵。
歆瑶落地之后，仿佛坠入了一潭虚空沼泽之中，一点一点，整个身体慢慢被淹没其中。当她精致的脸庞消失之际，猩红的双瞳里竟然往外流出了两行血泪。
“先生，吊诡，呜呜呜呜！”，她呜咽着，哭泣着，拼命挣扎着。
最终，她消失于虚无之中，只留下我独自一人，在空空荡荡的空间里。
“则宇，则宇，快快快！”，蚊嘤之声越来越清晰可闻，而且语气急不可耐，似乎有什么危险即将来临。
“需要我做什么？”，我开口问道。
“快，自杀，自杀，自杀！”，那语气中带着浓烈的焦灼感。
“呃，为什么！”，我狐疑地问道。
“快，快，快！”，那声音继续催促道。
“或许这是离开梦魇的方法！”，我心中忽然有所明悟。
然而，难题来了，我如何自杀。这片虚空，空无一物，而我孑然一身，根本没有可以自杀的利器。而且，虚空之中，也没有任何建筑物，想要跳楼也是万万不能的。
我用双手试图掐着自己脖子，才试了几下就呛的我连连咳喘了起来，无法继续下手。
“如何自杀？”，我向虚空问道。
“觉，从学从见，寤也！”，我脑海里飘过这样一段稀奇古怪的文字。
我有些发懵，这是什么意思，完全搞不明白，那个声音难道是“小嘀嗒”？否则，我脑海里怎么可能冒出一段莫名其妙的文字。
“小嘀嗒，是你吗？”，我试探地问道。
寂静了好一会，忽然“嘭”的一声，相似玻璃碎裂。我仔细观察，发现虚空的左下角碎裂开来，一小块虚空玻璃碎片掉落下来，紧接着消失于虚空之中。
我急忙走了过去，凑着眼睛从裂开的豁口看去。那是一条狭长而幽暗的通道，通道两侧的墙壁上点着一排长明灯。通道中央的地上躺着一个人，衣衫褴褛，满脸污垢，看不清样子。虽然他一动不动，但是胸口还微微起伏着，说明他还活着。
在他旁边还有一个青年男子和一个野蛮人，青年男子浑身是血，伤痕累累地靠着墙，看样子已没法动弹了。野蛮人则跪在地上，双手不停敲打着躺在地面上的人，似乎正在做治疗的样子。
“这是什么情况呀？”，我看的有些莫名其妙，脑海里一阵纳闷。
下意识，我朝裂缝口呼喊了半天，想引起那边人的注意。可是，禁锢我的这个空间似乎可以阻断声音的传播，那边的几人丝毫没有任何反应。
我双手不断敲打着裂缝口周围，想将这虚空玻璃多敲碎几块，从而让自己能从这里出去。然后，徒劳无功，累的我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瘫地而坐。
就在失望之余，忽然，我发现自己每敲击一次裂口旁边的虚空，那通道内躺着人的身体就会微弱地抽搐一次。
于是，我收回手臂，对准了裂缝边缘的一条缝隙。用劲全力，我双拳猛击，重重锤在缝隙之上。
“滋——啪”，一股强大的电流从虚空窜了出来，瞬间钻过我的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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