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的表情有些猥琐，似乎拍领导马屁的力道没有好好掌握，所以显得七上八下。
罗区长敏感地瞥了老孙一眼，反问道，近了怎么会不好?我不是嫌远嫌近，是觉得那条巷子有点那个，那个什么。
罗区长做出一副思索的表情，有几个字卡在喉咙里，像鱼刺一样吐不出来。但老张还是初步理解了罗区长的意思，我知道了，罗区长是嫌蛤蟆街环境不好吧?唉，蛤蟆街环境是差一点，没法跟你们家花园别墅比，可罗区长你想一想，有多少房子能与你们家的别墅比呢，租房嘛将就点吧。租那儿的房子不是为了享受，是图方便，环境计较不得呀，你就把它当小旅馆住，人家莫青的房子什么都有，比小旅馆干净多了，也，方便多了。
罗区长跟着老张匆匆地去看了一次房子。房子离那个公共厕所不远，是一幢再普通不过的七层楼房，楼体已经陈旧肮脏，沉积无声的岁月沧桑默默地竖在蛤蟆街深处，所有的窗子和阳台都朝向街道，挂满了鸟笼，盆花，拖把，被面，熏肉腊肠，雪菜，以及形形色色的湿漉漉的衣物。五个门洞依次开在大楼的背面，每个门洞里都塞满了自行车、电动车和杂物，看上去乱糟糟的。
老张其实夸了海口，莫青的房子根本不是什么单门独院，就是一个普通的底楼单元房，二室一厅，但这房子的隐蔽性似乎好过了罗区长的预期，位于第一个门洞，进出方便，还带有个临街的院子，院子里高高低低地堆满了木板箱和杂物，乍一看好像是战场上的临时工事，也像是一排天然的保护隐私的屏障。
罗区长对室内的陈设和家用电器并不关心，他最关注卧室的隐秘性，对卧室窗外面的那个小院，他观察得尤其细致。院子里有一棵梧桐树，树枝被房东发挥了衣架的作用，挂满了晾晒的衣物，衣物以及梧桐的树阴遮盖着房子的门窗，室内的光线显得幽暗而神秘。罗区长隔着窗子研究满院子的杂物和木板箱，它们勾勒出了一座棚屋的轮廓，人在窗内，仍然可以听见街上人声鼎沸，像背景乐一样勾勒出生活的实体。但那些木板箱还是让他产生了第一个疑问，这些木板箱是干什么用的？为什么有这么多的木板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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