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们几乎没有任何语言的交流。我关上门回过身来时,发现她紧紧地贴在我身后。
“我很孤独。”她说。她的头垂着,恰好抵在我的胸口。
我去挽她的手,感觉到她的手指纤长,舒服凉爽。她的眼里噙满了泪水,在卧室散布出来的光里熠熠闪烁。
事后我想,如果这一次贵妃依然抵抗我,用手,用脚,用牙齿,我会不会就来硬的呢?
“给你打电话之前,我感觉特别不好,突然很想你们……”她伏在我的胸口说。
我听出来了,她说——你们。“我很害怕……我与彭天挂在墙上的结婚照,突然间摔下碎了。之前我们一直看见它,就那么一直挂在原来的位置上……但是今晚,我突然仔细望着它,我望着望着,它就跌落了,碎了,而且,我居然没有听到它破碎的声音……”她的声音太低了,几乎是在呢喃,被独孤尖锐的吠叫掩盖住,几近哑语。
我努力倾听,也只听出了一个大概。她大概讲了:彭天是在三天前突然失去了踪迹,没有任何线索可以提供出他所去的方向。他好像直接走进了世界的背面。彭天单位的领导也感到震惊,打电话去他的老家,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反而招来了一帮穷亲戚向她兴师动众地要人……已经报了案……她甚至去医院的太平间去辨认过无人认领的野尸……贵妃说,她梦到他还活着,又犯病了,在梦里面向她咆哮,然后口吐白沫地倒下去……
其间我想问些什么,可刚要开口,就被一阵恐惧攫住,虽然尚未出声,但我仿佛已经听到了那种令自己陌生的腔调:喑哑,粗涩,像一阵风从沙纸上挤过去。我惧怕自己用这样的声音发言,非常怕。
在那个夜里,我把一些问题噎在喉头,渐渐地有些眩晕,开始分不清究竟是恐惧还是贵妃的头压得我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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