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仅开着一盏灯，室内仅有这点灯光。葛蕾顺墙边走过去，把窗帘拉上，把门窗关紧。
“你是害怕什么东西吧？”徐芊芊问道。
“对，有点防备。”
“防备什么？”
“防备汽枪袭击。”
“我亲爱的葛大侦探，你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想对于侦探来说，适当的安全防卫是必须的。你对我是非常了解的，芊芊，你知道我并不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可是，如果你危险临头还不承认有危险，那就是有勇无谋了。能不能给我泡杯咖啡？”葛蕾望着徐芊芊，好象很喜欢咖啡的提神作用似的。
“那个射手所用的汽枪，我细看过它的结构，真是一件罕见的武器，＆"她说，＆"无声而且威力极大。”
说起那件案子，徐芊芊还是止不住的高兴，“案件就如你预料的，你一招打草惊蛇，打扰了一下那位陈峰医生，立马那位射手就出现了，先是打爆了莫青的头，要不是你早在那个食人恶魔的屋里摆了个假人，我想他当晚也会被射死。”
“我突然有个提议，我们外出去作一周旅行算了。”
“到什么地方？”
“啊，什么地方都行，我无所谓。”
这一切都是非常奇怪的，葛蕾从来不爱漫无目的地度什么假期，而现在她那苍白、憔悴的面容使徐芊芊看出她的神经有点紧张。葛蕾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这种疑问，便把两手手指交叉在一起，胳膊肘支在膝上，作了一番解释。
“你可能从来没听说过有个黑老虎吧？”她说道。
“从来没有。”
“啊，天下真有很多奇迹啊！”葛蕾大声说道，“这个人的势力遍及整个南昌，可是没有一个人听说过他。这就使他的犯罪记录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我严肃地告诉你，徐芊芊，如果我能战胜他，如果我能为社会除掉他这个败类，那么，我就会觉得我本人的侦探事业也达到了顶峰，然后我就准备换一种比较安静的生活了。有件事请不要告诉外人，这段时间侦探社的业务已经为我赚了不少钱，给我创造了好条件，使我能够过一种我所喜爱的安静生活。可是，芊芊，如果我想到象黑老虎这样的人还在南昌街头横行无忌，那我是不能安心的，我是不能静坐在太平椅中无所事事的。”
“现在案件都已在刑警大队中审讯，有吴伟他们办案，我相信他绝逃不了法律的制裁。”
“但愿如此，芊芊，在那个父子失踪案件里，我一直意识到在那些犯罪分子背后有一股势力，有一股阴险的势力总是成为法律的障碍，庇护着那些作恶的人。最近这段时间我特别强烈地感到这股力量的存在，我运用推理方法发现了这股势力在一些未破案的犯罪案件中的活动，虽然这些案子我个人并未应邀承办。但是我想尽全力去揭开荫蔽这股势力的黑幕。
“黑老虎他象一只蜘蛛蛰伏于蛛网的中心，安然不动，可是蛛网却有千丝万缕，他对其中每一丝的震颤都了如指掌。他自己很少动手，只是出谋划策。他的党羽众多，组织严密。我们说，如果有人要作案，要盗窃文件，要抢劫一户人家，要暗杀一个人，只要传给黑老虎一句话，这件犯罪活动就会周密组织，付诸实现。他的党羽即使被捕，也有钱把他保释出来，或为他进行辩护。可是指挥这些党羽的主要人物却从未被捕过——连嫌疑也没有。这就是我推断出的他们的组织情况，芊芊，我一定要全力揭露和破获这一组织，要他们全部落入警察手中。那时就会进行这几年来对罪犯最大的审判，弄清许多件未结的疑案，把他们全部判处死刑。可是如果我们的行动略有不周，那么你知道，他们甚至在最后关头，也能从我们手中溜走。”
“唉，你还是听我一句劝，就接些省力的活，现在太平盛世，任何犯罪也逃不了公检法的制裁。”
经验告诉徐芊芊，无所事事的生活是很可怕的，因为她的雇主神探头脑过于活跃，如果没有什么事情让她思考，那就很危险。经过她的努力，葛蕾停止了对黑老虎的分析，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一些很小的案件。在那种情况下，她看到葛蕾神采依旧，但有时又面容阴郁，看上去令人莫测高深。
那是个阴天，三次元侦探社走进来一位身材魁梧的男人，足有一百八十斤，他宽阔的身体把屋门都堵住了，他的相貌英俊，但是面容憔悴，无神的眼睛缓缓地打量着她们。
来人是检察院的王正副检察长。
在说来意前，他先给葛蕾看了几张照片，在最上面的几张照片里，茶几上沉重的玻璃桌面压在一个女人的肩膀上，让人想起实验室里用来放在显微镜下的玻璃片。但很快，玻璃就被移开了，照片上只剩下一个女人的尸体，那么柔软，一看就让人觉得她很灵活、很结实。从尸体的姿势来看，她死前一定经历了很大的痛苦。她的双腿修长而光洁，胸部挺拔，虽然死了，但仍然显得那么性感。她的脸上和脖子上都有大片的瘀青，从脚踝到膝盖、到腰、到手腕都绑着绳子，最后，绳子被牢牢地系在她的脖子上，绳子边缘有明显被烧过的痕迹。她的整个身体被绑成弓形，一定很难受，她脸上带着可怕又惊恐的表情。凶手原本应该是打算勒死她的，她的双眼瞪得大大的，都已经凸了出来，嘴巴张着，仿佛在发出无声的尖叫。
葛蕾看着照片，认真分析着。女死者的表情中充满一种狂野、怀疑又绝望的感觉，让她不寒而栗，让她想起了在码头上搁浅的鱼，她要鼓起足够的勇气才敢去看它们大大的黑色眼睛。
女人曾经是优雅的、坚强的，现在，却在他们面前的照片里静静躺着，脸上带着一种她从来没有过的表情。她似乎在申告，她希望得到同情，她需要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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