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已知伤者为江西医学院专攻植物学的杜松助教,现年45岁。杜松早晨独自一人到梅岭野生动物园,后来却全身遭到老虎咬伤,目前仍未脱离险境。警方正进一步向园方询问详细情况,以了解杜松为何在禁区下车等疑点。”
杜松就是与王卡立一起赴非洲考察团成员之一。
这则新闻引起了葛蕾的重视,不过,现在状况尚未明朗,说不定只是意外,还不能断言是自杀。但是,如果真是自杀的话……,短短时间内,在非洲考察计划的成员中,已有两人相继企图自杀。
也许这一切并不是巧合。
她回过神时,发现徐芊芊正仰望着她,她好像被她异于往常的表情吓了一跳。
“是你认识的人吗?”
“啊……不是的,可能跟某个案件有关。”
葛蕾勉强挤出笑容,她的脑海中萦绕着各种想法。神仙的降临、恶物的附身、还有复仇的女神们。
也许午间的综合资讯节目会对这起事件有更详细的说明。可是她已经等不及了,她急忙致电江南都市报社找刘家福。刘家福是王卡立这行非洲考察团的组织者。很不巧刘家福正好外出。葛蕾刚挂电话没多久,就立刻接到刘家福的来电。
询问之下才知道,刘家福目前手上得到的相关资讯似乎和新闻报导的内容大同小异。他还说因为人已经在医院附近,所以想约葛蕾一起到医院探望伤者,同时咨询相关情况。
到了医院,就如他们所担心的,杜松由于情况严重所以谢绝会客。出面招呼他们的中年护士,似乎因为昨天已经应付过大批蜂拥而至的媒体记者,所以以一副厌烦不已的表情看着刘家福。然而正如刘家福所料,当葛蕾拿出名片向对方表示自己是侦探时,单从眼神就可以发现护士的态度已经趋于软化。
那位护士表示即使今天是周日,杜松的主治医师仍然在医院中留守。她接着拿着名片离开,让他们俩人留在空荡荡的大厅中等候。
过了一会儿,一个戴着黑框眼镜,随意披着件白色大褂的高瘦男医生大步走来。
“你好,真抱歉百忙之中还来打扰,我是三次元侦探社的葛蕾。”
葛蕾慎重地打招呼,男医生却像很惊讶似的,以专注的眼神不断比对着葛蕾和手上的名片。“啊,你好,来,请坐。”
他一边指着大厅的长椅,一边瞄向刘家福。
在葛蕾的眼中,刘家福一看就知道是个新闻记者。不过很幸运的是,男医生好像不是很在乎。“杜松发生‘意外’以来,一直未能脱离意识不清的危险状态,目前已转入ICU加护病房。”
男医生坐到长椅上,并翘起他的长腿。
“他的夫人及儿子昨天赶来了,不过很遗憾地因为无法会客,所以他们已经先暂时回去,但我想今天下午他们还会再来一趟。”
“那么他的伤势相当严重?”
“是这样的,虽然他身上也有被爪子抓伤的伤口,不过那些被咬伤的伤口才是问题所在。特别是他脸面、两手腕和大腿被咬得特别严重。”
“你说脸面?”
刘家福提出问题。他两手交叉抱在胸前,手指头动个不停。那个样子就好像是他正努力地压抑住想要做笔记的冲动。
“那应该是杜松遭受两头老虎攻击时,仰躺着抵抗时所留下的伤口。”
“不过,有点奇怪!通常在这种情况下,不是应该会脸朝下俯卧,以保护脸面吗?”
男医生的脸皱了起来。
“话虽如此,实际情况我也搞不清楚,我也没被老虎咬过。而且这也是从紧急救护人员那听来的二手消息。”
“我还没看过老虎咬伤的伤口呢!那大概是什么样的情况呢?”
葛蕾急忙发问,试图把对话拉回来。
“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虽然之前曾治疗过好几个被狗咬伤的患者,不过老虎的牙齿还真的很厉害!”
男医生的语气似乎带有钦佩的感觉。
“与其说是咬伤,还不如说像是四把锐利的圆锥形刀刃,从上下包夹刺穿。他的右上腕骨已经几乎断裂,勉强以筋肉连着而已。在大腿骨上,也留下像是被钉入铅笔一般的圆形伤口,而这样的伤势似乎还是老虎在边玩边咬之下所造成的。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如果它们真的认真地从头咬下去,绝对会当场死亡的。”
“那,他还有救吗?”
从男医生的神情,看得出来此事并不简单。
“是这样的,目前我们什么都不敢保证。他的伤势的确十分严重,不过比较令人担心的是,目前细菌似乎已经侵入伤口并且引发感染。从血液检查的结果也可以发现嗜酸性血球的激增。”
“嗜酸性血球是什么?”
对于刘家福的问题,男医生只是再度皱起脸来,所以葛蕾插话说着,“就是白血球的一种……。不过,在普通急性感染的病例中,嗜酸性白血球会增加不是应该出现在恢复期吗?”
“唔。不过每个病例的情况各有不同吧!而且,他目前的嗜中性白血球和淋巴球都在增加,所以……”
男医生好像对这一点也不是很有自信。葛蕾虽然试着深入询问杜松的血液检查结果,不过据男医生所说,并未检测出血液中含酒精或其他足以影响精神的药物反应。
由于能够想到的问题就仅止于此了,于是他们在道过谢后便向男医生告辞。
当他们抵达下一个采访地点,也就是梅岭野生动物园时,却发现大门紧闭,旁边还贴着一张纸写着本日休园。
本来周日正是游客如织的时候,然而昨天才发生过那样的事情,即使园方没有过失,今天无论如何也不宜开门做生意!
售票亭的小窗口也拉下了帘子,然而在刘家福敲了敲玻璃后,有个中年女职员探出了头来。
“不好意思,我们今天休息。”
“我知道。”
刘家福拿出名片。
“可否让我们请教一下昨天发生的事呢?可能的话,我们想和目击者谈谈。”
“这样啊!”
女职员看著名片,露出诧异的表情。
“你们报社记者昨天已经来采访过了呀!”
“我们今天是补充采访。真不好意思,能否再麻烦一次。”
女职员露出无法同意的表情,缩回头去。葛蕾望向刘家福,他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就在她犹疑着是否要再问问看时,门却打开了,里头走出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年轻男子。
男子操着淡淡的口音,他说自己主要工作是照顾老虎或狮子,以及监控猛兽区的情况。
“虽然您可能已经被问过很多次,而感到厌烦了。不过,是不是可以麻烦您再说一次昨天看到的情况呢?”
“唔。昨天那个客人是自己开车来的。之后啊,一通过入口就进猛兽区了,那里有我们园里的明星动物白老虎,可是那个客人开到那就忽然停下来了……”
“不是因为车子故障吧?”
“不是,我想不是那样子的。”
“后来呢?”
“反正只要后头没车子来,客人要看多久都可以。不过后来是因为已经接近游园车的发车时间了,我就用无线电请那位客人差不多该前进了,然后……”
男子的脸色马上出现好像是舔到什么苦东西一般的样子。
“那个客人就忽然打开车门,跑出车外了。不管我用无线电怎么叫着‘不行,快回来’,他还是直直往白老虎那边走过去。”
“从杜松那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老虎吗?”
“那些老虎根本就在他的眼前嘛!”
虽然新闻报导中没有用“自杀”或“意外”的字眼,不过从这种情况看来也只能说是自杀了。然而和葛蕾所知的自杀案例相较之下,不得不说这是相当异常的自杀方式。虽然,靠肉食动物啃食自己的身体来自杀可能并不是首例,不过仍是极少见的案例。杜松助教在面对老虎时,不会感到恐惧吗?
照常理判断,任何人应该连靠近野生动物园都觉得排斥才对呀!杜松的想法早已超越葛蕾可以理解的范围了。
“我最后还想请问您一个问题,杜松他被老虎袭击时,是什么样的姿势呢?”
“这个……”
男子开始结结巴巴。由于情绪一激动,让他的口音变得更为明显。
“我也和警察说过了,那事后他一动也不动。”
“一动也不动?”
“就像这样脸朝上仰,动也不动。”
从男医生那听到的讯息也是如此,应该不会错了。杜松在事发当时完全没有抵抗老虎的攻击,只是仰躺着任凭处置。不过有时候,这样的动作反而不会刺激老虎的攻击性,也就能够避免遭受致命的伤害。
然而一般人的正常反应,有可能做到这种地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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