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也没有漏洞,无非自己心怀鬼胎罢了。”
他如此反复地劝说自己,可是总也抑制不住内心里升腾起来的忐忑不安。
一走进那个公寓,登时阴森森的冷气顺着脊梁往上爬。他浑身滚热,觉得又恶心,又腹痛。
她那双恐怖的、瞪大的眼睛在逼视着他。当时他把她那已经被恐怖感压得失去知觉的身体,从窗口推了下去。当他面向垂直的空间把她猛然推下的一刹那,那空气震动的感觉至今还残留在他的手上。
把何武勇推下铁轨时的感受却与此不同。这回,当他撒手时,一种不可挽回的懊悔情绪感染了他。心里想要忘掉,手上却总是记忆犹新。
杀了何武勇,丝毫感觉不到有任何良心指责的地方。可是丽明,他确实觉得干得太残忍了。本来没有想杀她。虽然说为了自己不得已,可是和丽明之间根本就是无冤无仇的!
她只因为瞥见了这件事,就再也活不成了。
这都是她的不好。啊,向着黑暗的下方去送死的姑娘!她身体向下坠落时摩擦空气的声音,似乎在他的手上有了反应,所以才咬噬他的心!
他所以身体不舒服,恐怕也是神经的关系。
不过,她已经死了一个多星期了,为什么房间里还和过去一模一样呢?
远望她的房间,总是和作案那天夜里一样,拉上了粉红色印花的窗帘。
虽然可以解释说房间里一切都原封未动。
假装要租这个房间,怎么样?
可是立刻觉得这样过问是十分危险的。这不是特意告诉别人:自己对那个惨死者住过的房间分外地关心吗?
是另有原因,才使屋子没有变样的。何必担心呢!
邹大宝强迫自己想通,可是身体却更不舒服了。后来他终于病倒了,他一直躺在床上,星期一也打不起精神去上班。全身软瘫瘫地,还发烧。邹大宝想:
“也许这是一种歇斯底里吧!”
歇斯底里不只是女人独有的症状。不论谁,为了逃脱不愉快的环境和受损害的现实,总会引起头疼、肚子疼一类的身体欠安作为口实。他是再也不能靠近丽明的住处的。愁闷已经在默默中转化为头痛和发烧。说不定这也是想逃避现实吧!
“葛侦探,我发现了邹大宝和何武勇之间有很不寻常的关系。”
吴伟兴奋地告诉葛蕾。
葛蕾的表情似乎在说:你们知道的那点关系,不出我的所料。
“说下去!”
“邹大宝和第五建筑公司的老板挺亲密,经由何武勇负责办理给五建老板授信贷款五千万元。”
“授信?”
“据说是没有任何抵押。不料想,五建倒闭,老板逃往国外。银行正在查这笔贷款的详情。”
“邹大宝害怕事情败露,所以杀人啦?概况是清楚了。查一查邹大宝‘作案时不在现场’的证明吧!”
葛蕾缓缓地站起身来,对吴伟说。
上班不久,门卫室就来了通知,说有警察要求会面。邹大宝立刻觉得自己眼前漆黑。
“沉着!沉着点儿!警察也许是为别的事来的。即使是为那件事来的,他们也拿不出任何证据。”
邹大宝拼命地嘱咐自己。
一名来客的风度,与其说是警察官,莫如说像个阔气的企业老板。初次见面,那表情的确和蔼可亲。随他同来的刑警,穿着便服,一副穷酸相,看起来就像是保险公司或煤气公司的收款员。他小心翼翼地夹着个旧皮包。里边装些什么呢?
“两位警官找我,有什么公事吗?”
邹大宝假装镇静地问道。
银行职员是善于按不同对象调整自己的架势的。对于巨额存款户,就极尽献媚与卑贱之能事;见了借钱户,就尽量摆起大架子来。
他接触警察,采取哪种态度也不好,就介乎两者之间吧。
“哦,有点事想打听一下。”
“打听我?究竟是什么事呢?”
邹大宝抑制着心跳,尽量故作惊讶地问道。
“我们是为了破一个案子,为了了解情况,前来调查。请如实做出回答!”
“什么事?凡是我知道的,都能回答哟!”
“9月28号夜里12点和10月4日夜里11点到12点左右,你都在什么地方?”对方斩钉截铁地问道。
邹大宝心里明白这两个时间意味着什么,这是忘不掉的时间。警察既然问这些事,不就是说明已经抱有深深的怀疑了吗?
他靠意志的力量才控制住下意识的脸部变化,叫对方看出情绪反常来可不行。他们就是为了察颜观色才冷不防提出质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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