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仍然下落不明,曾在挂历上留下的口红暗号所指的方向就是庐山,现在的问题是初夏并不在舒书记的庐山别墅里。这样一来,那个口红不对,那暗号又表示什么呢?
“一开始被带到那别墅去过,后来又被弄到什么地方去了吧。”
“你太太是不是用暗号表示很快会被转移到哪个地方去呢?”
葛蕾对勒世原所说的这番话作了揣度。
“如果是表示很快会被转移到哪个地方去,那还不如不要留什么暗号为好。因为那样只会带来麻烦。”王小水说。
“你是说初夏她还在庐山吗?”
“我总有这样的感觉。”
“可是,她会在庐山什么地方呢?除了别墅之外,还会有什么地方跟舒书记有关系呢?”
“别墅附近有一家医院!”
“是那死气沉沉山谷深处幽灵一般的房子吗?”
“我们在那儿听到过女人的哭泣?”
“只有你一个人听到的,我可什么也没有听到哟。”
“我的耳朵要比常人好上一倍。我绝不会听错。”
“如果是女人的哭泣声,那又会怎么呢?”
“那会不会是你太太的哭泣声呢?”
“这怎么会呢?虽说是庐山,地方也太大啦,所以有许多女人住在那儿。你凭什么要说那是初夏的哭声呢?”
“我并不是肯定,只是有那种感觉而已。”
“你有这种感觉,我也没有办法。”
“我的感觉可灵啦。正是靠这灵感的保佑,我才一次也没有被人抓到过。”
“有什么人会听信一个小偷的灵感而去干一番事业吗?”
“比如说,你太太被带到别墅去后,要是她生了病会怎么样呢?你不认为她完全有可能被弄到附近的医院里去吗?”
“你是说生病……”
听着勒世原与王小水的争论,仿佛一条新路展现在了葛蕾的面前。
“你太太有什么毛病吗?”
“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毛病……”
话说到这儿,勒世原回想起初夏的记忆力好像有些毛病。她曾说过记忆中有些模糊不清的地方。勒世原以前以为是初夏不愿意具体回忆过去的事情才假装成“记忆力丧失”的。倘若她果真患有这记忆力丧失这种毛病,进而这种毛病一旦发作的话,那么完全有可能住院的。
“好像你对太太的毛病有了什么线索吧。”
葛蕾眼光敏锐地从勒世原的表情中发现了其中的变化。当勒世原把初夏记忆力丧失一事告诉葛蕾之后,葛蕾说:
“这事值得好好调查。要是你太太住在那家医院,我们就必须将她带回来。”
“挂在那儿的牌子上写着森林医院。”
“森林医院?!”
勒世原显得很兴奋,当场接通了114电话查询台,并查找到了“森林医院”的电话号码。
“电话找到了,我这就打电话去问一下。”
“不知对方会不会痛快地告诉我们呢。”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拨通电话后对方很快就作了回答。勒世原用大拇指和食指作了个圆形向葛蕾示意没问题。
“是森林医院吗?”
勒世原问道。对方好像回答说:“是的。”
“请问有一个叫初夏的女人住在你们医院里吗?初一初二的初、夏天的夏。什么,没有这人?!喂、喂,你们医院是看什么毛病的……畜生!对方挂断了电话。”勒世原对着话筒忿忿地骂道,放好电话后他继续说:“连名字都没听完,就说没有此人。葛侦探,我看这绝对反常。虽然医院不对外人透露有关病人的病情之类的东西,但要是有人问及什么人住不住在这儿时,那还是要回答的。然而,他们根本就不让你问。这就是说,初夏莫非就在那医院里。”
“还不能就这样断定。”
要是碰上病人少的医院,有时不用查也能知道医院里住着哪些人。但是刚才森林医院那种爱理不理的回答,确是一个奇怪的现象。
“明摆着初夏肯定在那儿。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就不能再后退了。我们一定要揭穿那家医院的假面具。”
“王小水,你陪同勒世原再去看看吧!”葛蕾望着王小水,王小水点了点头。
“这自然。干我们这一行的人都有自己擅于得手的地方,在火车上行窃的叫开箱大师,在轮船上行窃的叫渔夫,在大楼里行窃的叫梁上君子。在医院里行窃最容易得手,但他们跟那些乘人之危行窃的、在火灾现场行窃的人一样,都被大伙看不起。跑到医院之类的地方去,这可关系到我耗子的名声哟。不过,好在我不是去偷钱财的。对了,在此之前我得将刚才的问题弄清楚。”
王小水接通了114电话查询台。
“你知道森林医院有哪些科目吗?你知道,什么、是精神病医院!”
挂断电话之后,王小水往勒世原这儿走了过来。
“这样一来,你太太的记忆力障碍症同精神医院不就吻合了吗?”
“是啊。”
“怎么,难道你太太就在森林医院里吗?”
“我也一直有那样感觉的。这么说来,莫非他们一开始就把她关在那儿的。”
一种令人可怕的想像,在勒世原脑海里迅速扩展开来了。倘若这一想像不幸猜中的话……想到这儿,勒世原不敢再往下想了。
“如果他们认为初夏是一个‘过于了解内幕’的女人而加以处置,那么将她监禁在精神病医院,这比弄死她要来得省事,而且还不用担心会留下什么痕迹。再说将她作为精神障碍而加以治疗,一辈子都关在里面的话,也不用担心她会说出什么来。即使说了什么的话,也会被认为是一个不正常人的胡言乱语。那真是虽生犹死啊。”葛蕾分析道。
“会有这等事吗?”
“完全可能。精神病医院这种地方,只要家属有这个意思就能关进去了。况且,舒书记他们说不定同医生是一伙的,要做到这一点那还不简单吗?并且初夏的记忆力确实有点问题,所以理由是现成的。”
“不要本人同意吗?”
“所谓精神上有问题,那就是说一个人正处于一种不能以正常意志来作出决定的状态,因此即使本人同意也没有什么意义。精神卫生法规定,一旦确认病人有可能伤害自身以及危害他人时,即使没有患者本人以及家属的同意,也能强制让其住院。”
“初夏不至于那样大打出手的。”
“即使她没有暴力行为,但只要说她有过暴力行为不就行了。此外,由于实行的是‘同意住院’这样一种制度,所以只要有家属的同意和一名医生的认可,就能将她关进医院了。”
“我算初夏的家属吗?”
“从法律上来讲,你什么也算不上。她只是迷了路才上你这儿来的。只要人家说现在找到并领回去的初夏是精神病患者,她是从原来的地方跑出来后四处流浪的话,事情不就到此结束了。一旦被关进精神病医院并同外界失去联系的话,不管你本人怎样诉说自己没有病,也不会有人来理睬了。如果你反抗,那么就会被贴上‘病情现在依然不稳定,危险!’的标签,那么就离出院越来越远了。”
“然而……”
“即便不是配偶或亲属也能成为监护人的。比如说,走路倒在路上、旅游外出生病而不明身份时,当地的行政长官就能作为监护人。当然这也用不着当地行政长官亲自去张罗。被上司委有这一权限的工作人员,他们只要在相关的文件上代替行政长官尽一下监护人的手续就行了。据说,住院后就由所委托的医生对继续住院的必要性以及医疗方面的问题加以监督了,但充其量也只是在书面上作些判断而已。最终完全是由那家医院的院长一个人说了算数的。”
“这么说,监护人同医生串通一气的话,一个人不管你精神怎样正常,不是照样可以关进精神医院了吗?”
“嗳,就是这么回事。总之,只要有当地行政长官的同意,完全能以倒在路上为由把你这样的人关进去。”
勒世原神情骤变,身体在不断地颤抖着。
“你不是说过医院最容易得手嘛,但还是小心一点。一个小偷钻进了精神病医院被病人杀害的话,那就怎么也说不清啦。”葛蕾又掉转头,对王小水说道。
“请你别太吓唬人!”
“我可不是吓唬你,而是完全有这种可能的。”
“就凭我耗子这一英名,也不至那么傻吧。”
看上去,耗子王小水反而激发了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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