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厄运就源于十年前的那个选择,那年,他在南昌加入了一个神秘组织,当时的他认为是个进行贸易交易的团体,谁知道,他接受的第一个任务却是绑架。本来他只是妄想凭自己的努力过上富裕的生活,他绝不想去犯罪。于是,他匆忙逃离了,他原以为自己悄然生息地逃离从此与神秘组织再无瓜葛,谁料想事情远非他所想的那么简单,厄运才刚刚开始。
几天后,他被神秘组织派出的打手抓住了,一番痛揍后,他像一名囚犯般被丢进了一辆黑色的囚车里。囚车出了城,一直向西南方向开。走过平原,进入浅山地带,再进入深山地带。然后从高山对峙的深山里钻出来,又漂浮在浅山地带。路越走越高,汽车吼得像牛一样,一直在下坡上坡。龙守旺的双眼被蒙住了,但他肚子里的眼睛大睁着,他必须尽量记住进山的路线,看看打手到底要把他带到哪里去。
囚车在黑暗中急驶,外面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一团一团的土涌进来,土里有一股呛人的石粉味儿。就这样又走了个把钟头,囚车冲上一个斜坡,又开进一个很深的山沟,才在一个大铁门前停了下来。车刚冲上坡顶,龙守旺就听见狗声叫成一片。他听不出有多少只狗,但从狗的共鸣声里,他听出都是一些狗头像狮子头一样大的大狼狗。
龙守旺被推进了一个洞里,先前蒙住他眼睛的黑布被解下了,洞里有门无窗,一枚大灯泡吊在洞顶,光线很亮。面前一个人在一张桌后坐着,冷冷地说:“214号,这里就是你今后服刑的地方,你要努力劳动,才能活命,懂吗?”
“不,你们凭什么囚禁我,你们这是在犯罪!我要告你们!”龙守旺仍在竭力反抗。
“哼,有什么话你还是留着跟老天爷说去吧!”说话的人很不耐烦地摆摆手,大声往洞外喊,“疤子!疤子!”疤子应声而进,手里提着一根锨把粗细的铁棍。他吩咐拿棍的疤子,“你看看哪个屋空一些,把他丢进去。今天天晚了,明天安排他干活。”
龙守旺瞥了疤子一眼,这个满脸恶气的人明显是这里的一个打手。
疤子把铁棍在龙守旺眼前晃了一下,说:“看什么,有你看的时候!”他把龙守旺带到一间窑洞门口,拉开门口的铁栅栏门,说:“进去吧!”说着,把他往里面一推,从外面把门关上了。
窑洞里浊气逼人,一股说不出来的恶腐味。四周密不通风,恶臭囤积,推都推不开。龙守旺被恶臭噎得喘不过气,差点呕出来。他使劲往下压了压,才忍住了。窑洞里没有床,地上铺着一层谷草,十几个人睡在谷草上,看去像一堆堆煤。墙角的瓦碗里,或扔着半块馒头,或残留着几口米饭。一两只老鼠大模大样地爬进碗里啃吃剩饭。龙守旺被推进来时,老鼠稍稍回避了一下,大概见新来的人并不能对它们构成威胁,就回到碗里接着吃。屋顶吊着一只昏黄灯泡,灯泡的上半部落了不少煤尘,像长了一层老鼠毛。洞壁潮湿,有镐尖划过的痕迹,门口一侧的墙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忍”字,字是绛黑色,像是“血”字。
他反身扑向门口,大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一个睡在窑洞最底部的人支起身子,吼道:“闭上你的鸟嘴!”
那人的长头发横向支乍着,脸和脖子都很黑,一吼叫才露出白牙和眼白。龙守旺望着吓了一跳,这人像个疯子。
睡在地铺上的其他人也醒了,都半坐起来,看着新进来的龙守旺。他们都是黑脸,长头发,睁眼才见眼白。有一个人在揉头发,揉眼睛,一揉,头发里面的存煤和脸上的煤皮子就掉了下来,落在谷草上沙沙响。
龙守旺抓着铁栅栏,喉咙里依稀有了呜咽声。那人站了起来,他一丝不挂,全身上下都是黑的。他把一泡尿放出来了,冲龙守旺滋去。对方的滋尿颇有力度,射程也不近,龙守旺躲着,对方追着,尿液射了龙守旺一身。
“等死吧!”尿完后,那人恶狠狠地说。
龙守旺听见囚车重新启动,铁门打开,群狗又叫了一阵。他猜是囚车走了。
然后,他对着静静的黑夜,发呆,发愁,或者什么思绪也没有,就这样,静静的坐在黑色的夜里,让心里的黑色和夜的黑色逐渐的融为一体,再也分不清是悲痛还是黑夜,或是其它。
在黑色的夜里,没有什么东西是吸引人的,唯一的不同,便是黑夜里的光。
黑夜里的亮光,总是让人突然回到了尘世,像是在天堂游弋的灵魂,不知为什么突然回到了滚滚红尘。黑夜里的亮光,突然有些刺眼,仿佛刺痛着睡的心。黑夜里的亮光,总是突然让人不知所措,分不清自己是在做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黑夜里的亮光,突然驱走了所有的思维,仿佛剩下的只有躯壳,剩下的仅仅是离开灵魂的躯壳。
黑夜闪着诡异的光,夜幕重重,龙守旺陷入无尽的悲痛,一种刺入心扉的悲痛,命运如刀,眼前的遭遇,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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