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这就奇怪了。你是说并非罪犯的人却又是化装躲在顶棚里,又是从房顶上跳下来逃跑?况且最好的证据是龙雪的指纹。你不会完全否认留在现场的指纹了?”
“不,决没有否认。蒙原侦探,我们不是在议论合乎常理的事情,而是在跟一个超越常知的可怕的罪犯打交道!我的想象力跟这回罪犯的超人的空想相比就算不了什么啦。啊,多么精彩的戏法啊!我一考虑罪犯的这种空想力,精彩得都叫我入了神了。罪犯从案子开始到最后都留下那指纹,罪犯狡猾的智慧实在令人惊叹啊!但这当然必须往相反方向去考虑。在罪犯处心积虑布置的事实里总是有其背面。那指纹决不是罪犯的,不,岂止如此,那指纹仅仅是在被害者的指头上。诸位,罪犯的智慧之可怕从这一件事看不也很清楚了吗?指纹正如那纹路所象征的,的确起了双重作用:第一,误导警方,以为持有这枚指纹的人才是罪犯,有助于真正罪犯自身的安全;第二,从报复的对象马大平的妹妹本人的手指上偷来指纹,就是说,最后企图将杀人罪的嫌疑全都转嫁给被害者本人。罪犯安排好复仇计划的每个步骤。罪犯通过某种手段(这手段是非常有意思的)接近了马大平的妹妹,我想大概是这样窃得他妹妹的指纹,根据精巧的照片制版技术制造了指纹的胶版,那伪造的指纹就一直暗藏在罪犯的口袋里。诸位,那不过是巧妙的制成的胶版而已。那就是魔术师的戏法之底。正因为如此,罪犯能超越一切不可能,在任何场合都能趁着混乱偷偷地按上指纹。可是罪犯这奇妙的戏法对这指纹的持有者马大平的妹妹来说完全是个难以想象的重大打击。她坚信自己绝对摆脱不了嫌疑了,于是她伪装搬家躲在顶棚里,企图待搜查工作松一点以后逃到什么地方去。虽然是犯罪者一样的离奇古怪的行动,但作为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的独身女子来说,也难怪她吓得神魂颠倒,想出这样狂妄的主意来。但到头来却陷入了真正罪犯的圈套。如此折磨她,仅这一点罪犯的目的也达到了一半,但他进一步追逼这个可怜的女人,残暴地刺死了她,并伪装成是自杀的样子,自己装作没那回事似的。不,不仅如此,罪犯的阴谋诡计几乎是无穷无尽的,大家根据龙雪的保姆的证词,都知道龙雪一直在偷偷地跟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幽会吧,我的假设告诉我:那个男的不是别人正是真正的罪犯自己。他就这样玩弄仇敌的女儿,窃得了作为复仇材料的指纹,并且成功地全部抹掉了龙雪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明。这就是说,有这样的事实:在这回的案件中几次发生凶杀案的当天,龙雪总是被这个男人叫出去,不在家里。只要不在现场的证明成立,懦弱的龙雪也决不会干出计划逃亡这等事来吧?但大概她知道那是根本没有希望的,所以采取了躲避行动。真罪犯在所有方面都丝毫没有疏漏。”
此刻,大家都象木头一样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紧握着汗津津的手,倾听着分析细致入微的葛蕾的推理,但唯独蒙原一人看到他自己树立的推理眼看着一个接一个地崩溃,无法掩饰焦躁的神色,连脸色都苍白了。他像一头被追逼得走投无路的野兽似地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想一有机会就进行反击。
“根据吴伟调查的户口本,龙雪是个叫龙飘飘的女人的私生女,这么说来,马大平父亲的小老婆就是这个龙飘飘。我问了一下马大平还记不记得龙飘飘这名字,谁知马大平清楚地记着这名字,他回答我说:小时候来过两三回的那个漂亮女人确实叫那个名字。已经没有什么可怀疑的了,龙雪就是马大平父亲的小老婆生的孩子。她不是罪犯,而是被害者之一。”
这时在餐桌的一方发出了咯啦咯啦的声音,大家朝那边一看,只见脸色铁青的蒙原露着像是要决斗似的神色叉腿站在那里。站起来时由于过度兴奋不知不觉地把椅子都弄倒了。
“葛蕾,真是高论呀!但这到底只是高论,不是事实。除了逻辑和空想以外,不是丝毫没有现实的证据吗?!遗憾的是龙雪死了。事到如今你想得到证据也无可奈何了。那么,另一名罪犯,那个戴眼罩的男人究竟是谁呢?难道说他也不是罪犯而是被害者吗?”
葛蕾不慌不忙,笑容满面地答道:
“是一个被害者,但不是说他与马大平是同家族的人。他与这案子毫无关系,恐怕是一个流浪者吧。罪犯找来了一个与戴眼罩的男子很像的大个子,用花言巧语让他穿上戴眼罩的人的衣服,大概也请他美餐了一顿吧,或者是给了他金钱吧,然后把他引诱到百货商场那没有人影的屋顶上,把那假遗书塞进他的口袋,看准机会把他从楼顶上推下。这是我的想象,我想大概不会错。”
葛蕾用强烈的口吻说道。她目不转睛地看了一下蒙原的眼睛,蒙原避开她的视线,仿佛硬挤出来似地发出了迷叠的笑声。
“哈,又是想象呀!我不是在问你的空想,我想听有确凿证据的事实。”
“这回答很简单呀,因为我清楚地知道戴眼罩的真正的罪犯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怎么,还活着?那么你知道那罪犯在什么地方吗?”
“当然知道。”
“那为什么不逮住他?何必知道罪犯的下落还这样闲扯呢!”
“你是说为什么不逮住他,是吗?”
“是的。”
“那是因为已经逮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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