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次元侦探社 第一部 死亡信用卡-第三章雪夜越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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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雪了。

    下班往家走时并没有要下雪的迹象,西边的太阳还艳丽着,走着走着太阳落山了,骤然黑下来的天空也是那种晴天才有的明朗的黑。徐晓良挪到窗前望了望窗外,漫天雪花正乱糟糟地飞舞,明朗的黑已经被浑浊的颜色取代,一栋栋楼房像结冰的雪堆,白中泛黑,黑中泛白,边缘部分又像是在融化,住宅小区那几条小路像雪水似的流淌。

    徐晓良拉上窗帘,回到床前开始脱衣服,妻子谭娜也走到窗前脱衣服,脱了一件,她突然冲徐晓良一笑,一边脱下一件一边奔卫生间去了。徐晓良躺到床上时听见卫生间响起了哗哗的水声,他朝那边看过去,看见玻璃门上映着裸体女人冲澡的影子。

    谭娜没有睡前必须洗澡的习惯,她睡前洗澡多半是一种暗示,想一想刚才她那一暼中的暧昧成分,徐晓良就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中年夫妻了,徐晓良对接下来的节目有些麻木,想一想初婚时饿狼扑食状,几乎有一种恍然隔世之感。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还没有任何反应的下体,脑袋里旋出了谭娜二十多岁时的样子,莲蓬头,瓜子脸,细细的腰身,滑如绸缎的肌肤,腮帮上肉也是紧紧的,每一次亲热,他都会用更多的时间双手捧着她的脸,如同捧着被焐热的一只大苹果。

    那时候是中国住房最为紧张的时代,徐家只有两间平房,父母住一间,兄弟五人住一间,徐晓良的新房就是兄弟五人住的那间用木板搭出来的半间,放一张床就没放其他东西的地方了。因为木板太薄,屋里动静很难做到不外泄,偏偏谭娜兴奋时总会声情并茂,搞得徐晓良十分紧张。谭娜一喊,他就用嘴去堵她的嘴,声音是洪水,哪容易堵住?又一次他居然把谭娜的嘴唇咬出一个豁口儿。

    他着急地说,你想一想,让弟弟们听见了多难为情呀,想通了就叫不出声来了。谭娜说,这是生理反应,不是想不想的事,用针扎你手指头你想不疼就不疼了?徐晓良说,这是疼吗?谭娜说,差不多。徐晓良说,疼你还要?谭娜说,再这么讲,以后真不要了。徐晓良连忙说,别不要,你不要了我就受苦了。

    当然还是要的,兴奋时谭娜还是要喊。徐晓良想了个新办法,上床前他会把一条干净毛巾撂床头,估计谭娜要兴奋了,便把毛巾塞进她嘴里,让她紧紧咬住毛巾,这样喊的力量化为咬的力量,弄出的动静就说得过去了。

    时间久了,谭娜克服了喊的习惯,不塞毛巾也不会喊了。

    后来搬进单元楼,空间变得私密了,徐晓良觉得可以让谭娜喊了。住进楼房第一个晚上,徐晓良鼓励谭娜喊出声来,谭娜只死死地咬牙,兴奋到极致了,依然是咯吱咯吱地咬牙。

    徐晓良说,你喊吧,别人听不见了。谭娜说,问题是我喊不出来了。徐晓良说,再来一次,这次你无论如何要喊出声来。谭娜说,行。

    于是酝酿一番,开始第二轮冲击,谭娜不等兴奋便试着发声,啊啊啊咦咦咦地音量不低,只是有些做作,做完了喊完了,当初的感觉谁也没有找到。

    翌日早晨两人被一阵说话声吵醒,声音是从隔壁传过来的,一男一女的声音十分清晰。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摸一摸看似足够厚的墙壁,都傻眼了,敢情这楼房不隔音呀!这以后,谭娜再也不喊了,徐晓良也没再鼓励她喊过。

    谭娜洗完澡,裹着一身水气上了床。徐晓良翻过身不理她,却被她从身后抱住了,他动了动,没有甩开她,反而被抱得更紧,犹如缠裹了一身水草。

    徐晓良知道谭娜这几天亢奋,上了床总是缠住他要啊要的,这不是生理周期,而是谭娜遇上了值得亢奋的事。

    谭娜是一家私人律师事务所的律师,一年前主动揽下一个活儿,要为一个投毒案的嫌疑人做辩护律师。

    嫌疑人叫冯于德,在南昌洪城大市场开了一家小小的五金店,专营插座、插头和插排,和隔壁开店的孙大嫂经营的是一个项目。有一晚,孙大嫂十岁的儿子吃过晚饭后出现了腹痛、呕吐、昏迷等食物中毒症状,被送到医院后抢救无效死亡。

    法医从死者的呕吐物、胃里检测出了毒鼠强的成分,显然是一起投毒案。

    孙大嫂男人半年前刚刚死于一场车祸,现在儿子又亡了,真是祸不单行,苦了这个只有三十多岁的女人。当时警方询问她有什么仇人没有,她说没有。警方又问,最近你得罪过什么人吗?

    孙大嫂想了想,抹了一把眼泪说,要说得罪过谁,也就是隔壁的冯于德了,一次有个买主本来是冲着冯于德来的,是我趁他不注意,把买主拉进了我的店,用比他便宜一点的价格卖出了两个插排,后来他知道了这件事,就站在门口指着一条路过的狗骂道,做人有人道,做狗有狗道,不按道走早晚有一天会遭报应。

    随后警方对冯于德进行了调查,冯于德,48岁,离异,和孙大嫂一样,店铺既是卖场又是卧室,他有作案动机,有作案时间,更重要的是在他店铺里搜到了一包毒鼠强。

    审讯过后冯于德交代确实是他投的毒,他把毒鼠强倒在一只矿泉水瓶子里稀释后溜到隔壁,趁着孙大嫂不在时,顺着烧水的壶嘴倒了进去。

    法院一审、二审均判冯于德死刑,只有谭娜认定此案仍存疑点,在二审的庭审现场,谭娜指出警方审讯冯于德视频是经过剪接的,其中有三十分钟的空缺,这三十分钟发生了什么呢?另外,往壶嘴里倒毒水,不可能一滴不漏在外边,而壶附近地面上并未检测出毒鼠强的成分,还有,饮用水中毒不应该只有孩子一个人......谭娜鼓励家属坚持上诉,最高人民法院在死刑复核时也认定疑点多多,案件退回重审,这意味着,冯于德无罪判决已经指日可待。

    能为一个无辜的人成功洗清冤屈,应该是一个律师最高兴的事了,而高兴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连日来突增的欲望。

    完事后谭娜很快睡着了,徐晓良从一身水草中挣脱出来,反而精神了,翻过来调过去睡不着。他顺手从床头柜上摸过手机,重新开机,上网,打开微信,有一条新微信显示,网名是“黛玉”,头像是一个鲜嫩诱人的女孩。

    每每看见这样的女孩,徐晓良就觉得身体里有一头野兽在牢笼里走来走去。

    徐晓良是通过“附近的人”搜索添加的黛玉,他们聊过几次,女孩风格和她网名一样,说话尖酸刻薄,但偶尔又会露出女孩特有的温情。

    黛玉:睡了吗?

    徐晓良:睡不着。

    黛玉:为啥睡不着?

    徐晓良扭头看了一眼打着微鼾的谭娜,心头滚过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觉得还是该关紧牢门,不让那头野兽冲出来为好。

    他没有再回信息,关了手机,强迫自己睡觉。

    徐晓良是在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中醒来的,他朝窗户那边望,窗帘已被拉开了,天似亮非亮的样子,雪花浓密,像人工冲着镜头撒出的一团棉絮。

    徐晓良说,雪还在下呢!

    没有应答,谭娜依然在厨房忙碌。徐晓良爬起来出了卧室,按亮了客厅墙上的电视机,回身去了卫生间。

    坐在马桶上,徐晓良听到电视里正在播报早间新闻,南昌台他只看早间新闻,与晚间新闻不同,早间新闻侧重于民生,本地官员的上镜率要小一些,大都是百姓家长里短的事情。

    熟悉的女主播声音:今天凌晨四点,新建看守所有两名在押犯人打晕了一名看守后越狱,一名犯人在翻墙时被电网击昏后掉下高墙被抓获,另一名已经潜逃,犯人的名字叫冯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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