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行人?嗯,好嘛好嘛,外行人就外行人!”被鄙视、被驱赶,张宣音并不介意,反而两手一摊,背着手在原地走来走去,若无其事地自顾道:“曲是好曲,词却不是好词,所谓词不达意,不着边际,一篇文章不点名主题,如何深入人心?”
“没韵味、无旋律,仅仅披着华贵的衣裳,内却是一片空虚,不过是韶华片刻,归入尘土矣!”
“是不是缺少些什么呢,某人自己应该能感觉到,若曲与词能适加调整,融洽为一,意境可应景,演奏的境界必然能再度升华。”张宣音走着,一边“唉声叹气”,一边漫不经心地道:“可惜我只是个外行人,完全不懂音乐,所以我还是一边去吧。”秋目横了横过去,不经意瞟了瞟,口中叫着:“走啦、走啦!”
男子眉一挑,却细细品味她的话,突然感到醍醐灌顶,似有所思,但却浮现更多迷云。
而张宣音背着一双小手,跨着修长的腿儿宛如踩着轻云,就要离去了,一双目又悄悄觑了觑。
“等一下。”男子忽然叫住了她。
张宣音眼珠一转,头也不回:“怎滴、你干嘛叫住我这个外行人?”后三字的语调提得忒高。
男子的脸上似乎很不佳,自尊心让他格外倨傲,但终究难以抵抗对“音乐”的诱惑,细细品味她方才的话,似乎在脑中有什么灵光一闪,顷刻却即逝难以触手紧握,硬塞了半天,才勉强道:“你刚刚说,缺少些什么?”
“咦,我只是外行人,我随口说的你也信啊?”女孩回过头,惊诧地看了他一眼,“外行人”三个字依旧提得老高,还挺记仇。
男子又不理她了,一副你爱说不说的样子。
“哎,好吧,其实你作的曲子还真心不错,有一种共鸣的力量,激发人的情绪,但就像一个正在完善的半成品,我可以再给你一些提议。”张宣音眼波一转,也不再对着干了,一派郑重道:“词可以修改,曲调的高低音也可适当调整,还有…”她说了一堆。
“怎么改?”话题聊到一个点上了,有个共同语言即气氛变得融洽,男子凑了过来,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作曲得有谱,你肯定有吧?拿来!”张宣音伸手索要,但她很快又“啊”了一声:“不行,今晚有些晚了,我要回去了。”
大夜漫漫,星空浩瀚,临近十一、二点,的确不早,她出门时本就闲着逛步,却没想到晚上还会再次邂逅,与昨晚如出一撤。
“不如,我觉得我们可以留个联系方式,你觉得怎样?”张宣音笑嘻嘻道,她觉得夜色今晚不错,难怪心绪也变得欢乐。
“不要。”谁知,那男子却一口否决:“我们还不是很熟吧。”
张宣音有点不开心了,她一个女生难得这么主动找人要联系方式,竟破天荒被拒绝了,一时有点接受不了。
“好了,随便你,再见!”张宣音失笑,挥了挥手转身就要走。
这个时候,眼前白卷一花,一件抛状物飞了过来,哗啦啦一声飘然降下,像是明朗夜空下起了雪。
“拿去,你想要的乐谱!”背后传来那名男子的声音。
张宣音一愣,她叫道:“你就确定我明儿还要再来?”
“难得遇见一个有共同爱好的人,我想,就算你不来,也应该会保管好吧。”那名男子难得露出一抹笑意,于是他打了个哈欠,抬头看着星空,道:“这就是音乐啊!”
张宣音盯着他的背影良久,忽然将那本谱子向自己扇了扇,巧笑倩兮道:
“说得好像很有道理!”
***
旅馆,三楼,大厅变成舞台,二十余人在此,聆听男女配合的歌谣。那名女生笑意盎然,合掌拍击着清脆掌声,富有节奏与旋律,时而与那名男生对唱、合唱,勾成龙凤呈祥般的飞舞画卷般。
男歌声气势磅礴,兴许是癫狂,但谁能阻碍这种惊天动地、恣意飞扬的疯狂?
在场人听得忘我,也似逐渐忘怀之前所见的恐惧,盘桓在歌谣当中。
音乐,的确有一种特殊的魔力,鼓动着人心深处的力量。
“唱得真不错嘛,,完全就不逊色当代歌手!”旮旯一角,徐光连连感慨,津津有味,接着,他扯了扯楚山的衣角,叹道:“据说这叫韶颖的,当初和咱俩一样是有名的学校垫底人,有句话我一直想说了…”
“我们坐这一车的人,貌似个个都是人才啊,搞得就剩下我们两个是蠢才一样。”徐光指了指自个,又打个眼神示意了楚山一眼,非常纳闷。
楚山从歌谣中会过神来,瞧了他一眼,你也就算了,我什么时候也位列在蠢才之内了?强忍笑意,道:“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也是个人才…”
“咦…”忽然,楚山目露惊疑,双眼投向四面八方,眼一凝,开口:“有古怪!”
“什么古怪?”徐光泼着头左晃右晃,却什么也没发现。
“好像有风!”楚山眯起眼,沉静地目光斜掠四面八方,似自言自语:“分明是在三楼之上,停电,没有风扇,为什么会有风。”
“而且你看,那盏灯!”楚山指向大厅内唯一的烛灯,心绪万般警惕戒备,一分一毫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视野与思考。
本来燃烧的那盏灯,忽然莫名的摇曳起来了,像幽光浮动,如黑暗中的鬼火在飘然起舞,楚山目不斜视,实际一双眼球细微侧了侧。
昏沉的三楼上,众人交错密布于墙上的影子,亦在摆动,顺着众人的衣袖,忽就朝“舞台”上的二人掠去。
“不好!”楚山突然发出一声惊呼,高声而起,可惜没人听到。
与此同时,人群中,一道天籁般的飘渺声,嫩无杂质,鲜丽动听,同样惊呼而起:“不好,危险!”那是曹依雪。
二人高声齐喊,但在二人与吉他的歌声中,显得如此渺小,就像蚊啼声淹没在爆竹之中。
霍然之间,舞台上的韶颖,及那名甜美高挑的秀丽女生,这般就嘎然而止,“噗嗤”声接二连三,浓浓鲜血四下飞溅,一男一女两颗头颅滚在天上,两道血柱喷发数米,在墙、天花板洒得新鲜而浓艳,在一些学生的衣袖上,也被喷到不少。
铁锈之味扑面传来。
两具无头之尸浑身抽搐、摇晃片刻,蓦然地倒下,挨在一块就此沉眠,滚滚的血池鲜艳无比,蔷薇欲滴。
两颗头颅掉下,遍布血液,眼皮内的四双眼珠颤抖,似在无声凝望。
歌谣在最后那一刻,刚好迎来尾声,在最后,终曲演奏完毕,于此般安息。
所有人呆住了,近在咫尺,被鲜血扑得满脸血红、衣衫粘湿的学生发呆,更像丟了魂似的。
电光石火风云变,谁在那一刹那瞬息万变?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最后,楚山死死盯着那两句尸体,他目光急电闪烁,如两道雷电疾去,一字一句地开口:“这就是所谓的杀人凶手。”
“这不存在的凶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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