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什么玄之又玄的感应。
就像是猫狗在灾难来临之前都会感到不安,牛羊会不断的躁动不安一样。
常平也有类似的预感。
这是人们对危险信息潜意识收集总结并警醒自己的自觉。
然而...
并不是所有的警觉都是对的,很多时候,所谓的潜意识也不都是正确的,毕竟连经过许多的判断推敲的事物尚有可能有错误的可能,更何况是潜意识呢?
“所以...到底是什么让我那么焦躁?”
虽然表面上一脸的平静,但是此刻的常平却在四处不断的走动着,和周围有需要的人打着招呼帮上一把。
“你有些着急了?急什么?”
一声招呼突兀的从一旁响起,常平却没有丝毫的反应,而是继续普通的向前走着。
此刻的他,正向着陈昊走去。
文希也跟在一边,等待着他的回答。
“情况怎么样了,那些人?”
叹了一口气,常平缓了一缓,面上因为内心的焦躁而起的些许疲惫渐渐消散,又挂上自己和善的笑容。
随后,他迎上了正处理完之前那批人的陈昊,招呼了起来。
“是的,情况并不算好。”陈昊沉着一张脸,并不算特别好的样子。
哪怕是见到了常平脸色也只是勉强的好上了一些。
看着陈昊这个情况,常平原本内心的不安变得更加的浓重了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是天灾,还是人祸?
“是之前所提到的,那沙滩下陷的事情么?”
犹豫了一些,看了一眼跟在身边的文希,常平还是问了出来。
陈昊也看了一眼跟在常平身边的文希。
示意了一下常平见他没有反应便也没有多说些什么。
“是的,就是那件事情。”
沉默了一下,陈昊组织了一会语言,又看了看天,说道:“我问过他们了,也确实,他们来这边就是为了避难。”
“听他们说,沙滩那边在三个小时前水位就开始不断的上升...或者说,小岛就开始不断的下降。”
“并且,不是那么简单的下降,似乎,下降的极为快速,所以他们才突然如此惊悚的开始逃跑。”
“他们都是要脸的...只是命更重要一点罢了。”
低头看了一眼看上去还是很严实的地面。
陈昊的脸色变得更加不好了起来,仿佛哪怕是和他人透露这个消息都已经让他有些难堪。
不过毕竟是常平,他还是能够接受的。
“那么,这个事情有多少人知道了?”常平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句。
这个事情,实际上他早就已经知道了。
所谓的下陷如果真的和那个专家说的可能需要一个月乃至更长的时间的话,刘莽所说的,调查员们所受到的限制就不会那么大。
他们就可以很轻松的逃脱,又怎么能够形成难度呢?
常平那平和的态度有些感染到陈昊,让他也逐渐平稳了下来,抬头因为身高的差距,陈昊有些仰视的看着常平答道:“三个,我,还有另外两个帮忙一起控制他们避免意外的人,我也猜到了大概会有这种情况,所以特意避开了别人让他们去忙。”
“毕竟...恐慌会让他们不会控制。”
“恐慌,也会让他们更加顺从强者。”常平点了点头,补充了一句,随后便没有再继续的说下去。
点了点头,陈昊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周边还在各自的忙活,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人。
“你有没有让那两个人守住口风?”虽然不怎么在意,但是方京还是问了一句具体的情况,他需要了解的更多才能够更好的处理这些人的关系。
“是的,我已经让他们守住口风了,虽然不保证他们到底能不能保密,不过应该不至于闹起来太大的风波。”陈昊有些自傲的说道。
常平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些什么。
“太自信了啊...这个人,不过他毕竟是追求控制的那一类人就是了。”常平暗暗地心想。
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的服从他,年龄,永远是人看不上乃至于歧视他人的因素之一。
所谓的能力,又有多少人能够承认别人就是自己强呢?
常平继续的叮嘱了一下陈昊之后的应该如何安排,不过大多是用委婉的语气提点提点,唯一重了一点的语气便是要求加快步伐。
看着陈昊满脸高兴的点头离去,常平却是再次的叹了一口气。
“他有些不乖了啊...”
个子有些矮小的文希从刘莽身后晃悠悠的冒了出来,小眼在常平身上转了两圈,又在前面的陈昊身上看了一眼。
“是啊...毕竟是权力控啊...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的控制呢?我本来就明白这种事的啊。”常平再次的笑了笑,脸上却显得更是疲惫了些许。
“还有之前你问的...就是之前他所说的,你爷爷所说的下陷啊。”
常平那一向充斥着安稳的脸上难得的显出了一丝的愁容。
所谓的不烦恼真的就是不烦恼么?
只是压抑而已。
但是再久的压抑最终还是会导致日后更加猛烈的爆发。
“我估摸着,大概三天的时间,甚至更短,这片小岛就会完全的沉没吧。”
常平抬头看了看天色。
天色还是如此的明亮。
但是距离他们醒来之后,到底过了多久呢?
不明白。
但是无所谓。
“三天?但是我爷爷...”文希有些惊诧,回头看了眼还在某处研究着植被的老头,又看了看眼前的常平。
常平没有多听文希怀疑的意思,直接问了文希一句:“你感觉困了么?”
“有...有点?原本还不觉得,但是...”
文希有些惊讶于常平转换话题的速度,顺了顺自己的发梢,又看了一眼常平。
“但是我一问,你也意识到你挺困的?”
常平很快的帮文希说了出来她的感受。
点了点头,文希同意了他的说法。
“这里的天色一直没有黑啊...完全无法弄明白的时间关系。”常平再次的叹了一句,不得不说,这几天常平叹的气已经比得上去年一年下来叹的气了。
“唯一能够给我们一点时间观念的也不过就是肚子饿的时间了,但是我们又在不断道德忙活着,或者赶路或者干活,偏偏食物还是乱七八糟的鱼类,到底有没有填饱肚子,到底能不能够吃饱喝足,到底有没有充足消化,这都是问题,没错吧?”
常平找了一个地方便顺势坐了下来。
此刻拖慢他形成的并不是什么其他的事物而是所有其他的人。
这已经不是他一己之力能够影响的因素了。
自然不如他好好的坐一会,跟文希好好的讲上一讲。
“我们的生物钟本就因为突然的轮船失事而有些乱了。”
邮轮失事啊...莫名的,常平又有些恍惚。
但是很快的,常平转了装脖子,缓过了神来:“生物钟乱了,光线又没有任何的变化,连肚子饿的时间都没有定量,还在不停的忙活都没有任何的停下来让自己觉得困的时间,我们又怎么会知道到底过去了多少时间呢?”
文希有些愣神,似乎此刻她才反应了过来。
时间,在不知不觉之中,似乎就被恍惚了过去。
“是这样的么?”
喃喃自语着,文希开始回忆起一路过来,他们的经历。
没错,是有人在反应累了,但是大多数人都在劝着在努力一会,继续的努力一会,没有任何人被允许停止,没有任何人愿意被丢下。
个人阻挡不了集体逃亡的步伐。
没错,再怎么掩饰,这一行人都是在逃亡,既然是逃亡就得有着逃亡之人的自觉。
他们没有这个资本停下。
“但是为什么呢?”
常平开始问道。
“为什么,我们会遇到这种情况呢?为什么,光线没有任何的变化呢?太阳又去哪里了?我们为什么没有见到太阳?”
到底是在问文希还是问自己,文希不清楚,常平也不清楚。
他只是将自己内心所有的疑惑给整理出来。
他有太多的疑惑了,知道的越多,疑问也就越多。
这个世界本身就是如此。
只有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才能够活的顺心如意。
“为什么我们会被分批?为什么这个村子里所有的人都消失不见?为什么,这个岛会沉入海中却又浮出海面?这些建筑到底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之下修建,他们明白这岛会陷入大海么?”
“如果村子可以解释为古人的话,那么山上那明显的现代建筑又是如何?”
“方京他们,又到了哪里去了?山上么?”
“到时候出问题的,到底会是哪里?”
“刘莽又在何处?”
......
常平有些失神,所谓的恐惧所侵蚀的,绝不仅仅是心灵,还有精神,既然别人都感觉到累了,那么思考的最多,知道的最多,担忧的最多的他,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为最为疲惫的一个人呢?
静静的,常平靠着背后的树木有些失神。
“我休息一会,到时候出发叫一下我...”
随后,逐渐的闭上了双眼。
常平,真的累了。
睡眠永远是最为优秀的,缓解精神的良药。
“方京、刘莽么?还有‘我们’...”看见常平逐渐的失去神智,陷入沉睡之中,文希悄无声息的站起了身来。
第一次以一种俯视的角度看着这个之前需要仰视才能够看到脸的男人。
这个让人有些觉得恐怖,但是此刻却睡的死死的男人。
这个哪怕是困意涌上头来,却依旧会强撑着自己叮嘱下去相关事项才能够安心的男人。
“知道的挺多的啊。”
砸了砸嘴,文希并没有发出什么声响,只是看着常平若有所思。
常平有所隐瞒她很清楚,毕竟双方所处的地位就不同,一方面是常平,另一方面便是一个小女孩和一个老头子。
哪怕她自信并不弱于任何人,但是也只是自信而已。
她能够意识到自己和常平之间来自于各个角度的差距,让她很是挫败的差距。
她有自觉,哪怕是到了相应的年纪,她最多也就只能够达到常平的水准,不可能有所超越。
在这种情况之下,又是她主动提出的合作,处于弱势地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弱势群体啊...”
哀叹了一下,文希倒是自己缓了过来。
毕竟...
相比于其他对自己的命运毫无所知或者只是盲目的抱着乐观态度过活的人而言。
至少文希见证了自己的命运,把控住了自己的命运。
“但是...为什么他会知道那么多呢?”
眼神一转,文希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不应该的事件。
为什么,常平会了解的那么多!
或许,常平的推理能力和从事物之中分析的能力超过她,但是有些东西绝不是单单这样就可以解释的。
并且从醒来开始不断的寻找着合作目标再到发现常平。
在那之后文希几乎是一直的盯着常平的动态。
很多的东西,他并不应该知道!
他担忧的太多的,多的,就好像他原本就知道了一部分的消息。
“危险。”
默默地看着靠着树低着头以一个极为不舒适的动作陷入睡眠的常平,文希吐出了这么一个词语。
毫无疑问,常平是个极度危险的人,连被他所引诱变本加厉的陈昊都显得格外的危险。
“然而,想要活着,有些时候就不能够想那么多啊...就像以前那样。”
自嘲的笑了笑,文希也随便的在旁边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
“还好,我穿的是牛仔裤...”
随着意识逐渐的散去,最后在文希的脑海中所飘摇的,却是这么一个念头。
常平、文希双双睡去。
刘瑜和方京的头顶上正有着庞然大物不断的下沉!
甚至可以想象,如果没有及时逃脱出这篇被覆盖的海域,到时候等待他们的回事什么样的闹剧。
被极速的下带十几米,最终因为承受不了突然的海底压强而内部出血。
极为严峻的酷刑!
这是所有人都难以承受的惩罚。
自然的,方京也不想自己去尝试尝试。
那么问题来了。
既然头上有着这么大的危险,为什么方京会说出这种事呢?
因为...
方京正被一个标准的锁喉姿势架着,随后快速的在水中被拖动!
这绝对不是什么优质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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