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涟觉得自己要完了，他一直很渴，水喝多喝少到一样。白虎看样子也要完了，镇上的兽医给它喂了狂犬疫苗——本来想打一针，但白虎晓事一样躲闪着，奶奶都吆不回来，只好把药给它倒在饭盆了，傻家伙不知道吃了下去，现在下巴处长了一个瘤子，直像包了一个鸡蛋——挺硬的。班涟摸的时候它好像也没什么感觉，他觉得很伤心。晚上睡觉，他梦到兴爷爷家那只追杀自己的大公鸡，他用手里打陀螺的鞭子将它冠上抽出血来也治不了它，突然白虎脖子上留着血出现在面前，班涟吆它，它反倒跑了，跑得好快，踏着秧子就渐渐融入了远边的白色。

    班涟很心痛，这是他的朋友啊——他在家里只有白虎和猫猫还有那个神秘的傻子二娃作朋友。他的情绪很激动，但他竟然没有惊醒，还有一种奇怪的暖暖的感觉。原来是家里的猫猫蹲在床头，它本来是黄白相间的，但是因为躲进灶里的热灰里取暖染黑了好多——它没洗过澡，白虎也是，哦，当它们掉入茅坑时另算。猫猫第一胎崽子没有活下来的，距奶奶说，都在阁楼上热死了，第二胎孩子被它安置在与牛圈想通的柴房里，被菜花蛇吃了，奶奶说，那条菜花蛇有小臂那么粗，比人身子还长。它也是可怜的，班涟总觉得是自己带坏了它们的运气，如果运气存在的话，显然白虎和猫猫不这么觉得，白虎和班涟最亲，周五它都会在坎头迎接班涟，猫猫除了灶灰里就喜欢班涟的床了——它的孩子们都被班涟抱上床过，虽然它们身上的跳蚤将班涟整得很狼狈。猫猫此时就蹲在班涟的头边，想舔舐崽儿一样舔着班涟的脑袋，那舒痒的感觉已经进到了班涟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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