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壶酒似乎也被我“合情合理”的解释说动了,他没有言语,我就当他是默认了。我抬手看了看表。发现时间不早了,现在不往家里赶,恐怕回去晚了又要挨一顿骂。我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向温壶酒道别:“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家了。你……要不要一起走?”很显然,他说过的没有家的话,我就当他在开玩笑。“不了。你先走吧!我还有事!”温壶酒谢绝的好意。“那行吧,”我也没多强求,“我就先走了。你一个人……注意安全。虽然你很厉害。”温壶酒并未挪动步子,依然坐在原地看着我,闻言脸颊染上一层笑意。说:“嗯。我知道。”“那我以后怎么找你呀?”我问他。温壶酒说:“你找我就来这里。我一般都在。”“那如果不一般呢?”我追问道。“不一般?”温壶酒笑,“应该不会。因为除了这里,我没地方可去。”“啊?好吧!”我吃惊。反应过来后也没再多问,我只当他大概是不愿意透露自己的住址。我伸手提起放在地上的食盒,准备带走。温壶酒却一下子按住我的手。说:“这个你就不必拿走了,我去还给他吧。”我见他说的认真,便顺从的放开手,不去理会。我记得来时的路,走了两步之后突然想到什么,匆匆回头向温壶酒喊到:“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孟路,孟子的孟,马路的路。”温壶酒大概是一直在看着我,这会儿我回头,直接和他来了个对视,我又从他眼中看到了一种类似于慈祥的眼神,顿时觉得有点毛骨悚然。我不动声色的转身离开,身后传来温壶酒淡淡的声音。“好。”好?好什么好!直到重新踏上了滨河路,我才暗自松了一口气。无论是翠亭山的灰椋老头,还是酿酒的老头,他们似乎都会一种看破别人心思的本领,温壶酒既然曾经是高手,想必这些法术不在话下,我离他十米之内都不敢动些小心思。也不知道他留在河边做什么,他说他无处可去,不可能钻进河里去吧。现下一个人回家,我倒是有功夫想想心事。我这人以前也是个大大咧咧的,自从林芷让我多观察班上的同学之后,我也开始多长了个心眼儿。不是我不相信温壶酒,只因为今天和他的接触中,发现了几处疑点,让我不得不要多想。首先便是这温壶酒的身体,最开始见他时,那脸白得像是死人一样,体温也低的不正常,我再怎么学渣,也不至于不知道人的体温不能低于三十度,而温壶酒摸着就和那冰块儿一样,实在是太过异常。其次便是他和之前两位老人的关系,不管是灰椋老头儿还是酿酒的老头儿,从我和他们的对话中,都能察觉到他们对温壶酒挺尊敬的,否则我之前也不会坚定地认为温壶酒是个老头子。而对比之下,温壶酒的态度就很随意了,他甚至直呼了灰椋的名字,这让我不得不怀疑。再加之我问温壶酒年龄的时候,他也没有正面回答我……总之,这些问题我都想不通。虽然温壶酒失了法力,但是他答应帮我弄清楚幕后之人的来历,就凭这个我也得缠着他不放,何况,温壶酒这人所知道的一些事情对我来说实在是太有吸引力了!目前还没有解决的办法,但我愿意相信会越来越好。值得庆幸的是,我赶上了回家的最后一班公交车。云歌广场上玩耍的人虽然多,但大多都是附近的居民,天色晚了,自己也就走回家了。我家本来也不在繁华地段,再加上这个时间点儿了,至此,这公车上只零零星星坐了十个人不到。我坐在一处靠窗的地方,眼睛虽然盯着窗外,却有些心不在焉。“前方西胜公园,下车乘客请做好准备。”机械的广播女声拉回我的思绪,我心里一惊,想起西胜公园不是前段时间才发生了一起事故么?听说是一个女孩子晚上经过西胜公园时,遇到了抢劫,女孩儿一时情急大呼救命,惹恼了歹徒,被歹徒用刀捅了数十刀。女孩儿惨死,这件事情当时闹的沸沸扬扬的,后来听说歹徒也被抓住了,估计迟一颗子弹是没跑了。虽说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了,那现在想想也挺惊悚的。马上就要经过西胜公园了,我心里莫名一阵紧张。“西胜公园到了,下车乘客请下车!”伴随着广播的是“叮”的一声——车门打开的声音。车上没人下车,车门很快就关上了。看着车门关上,我心中隐隐松了一口气,我笑自己神经大条,随意转头看向窗外。前方的路边有一个穿白裙子的女人站着,难道是想搭车?女人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塑,我目光紧紧围绕着她,很快来到她的正前方。那一瞬间,我看见女人白裙子上竟然有许多处血迹,脸上也染着大块血渍。我浑身上下的血液像是被冻住了一样,公交车呼啸而过,白裙子在眼角一闪而逝。那……那是……那是什么?我记得电光火石之间,我仿佛和女孩对视了一眼,那双眼睛里是肉眼可见的怨毒和狰狞。我霎时间手脚冰凉,身子猛缩回座位,后背和椅子之间发出“啪”的一声。天啊!那是什么!我用力眨了眨眼睛,却也不敢再向后看去,只盯着车里的人观察。难道刚才只有我一个人看见了吗?车里的人都自己在玩自己的手机,没人注意到我的异样。我看着坐在我前面方向的一个同样靠窗的男子,他戴着耳机,一直盯着窗外,此刻却无半分异常。难道我刚才看到的都是幻觉?可是我老远就看见了那个白裙子的女人,并且一直盯着她,我脑袋也十分清醒,这……怎么可能是幻觉。我后背起了一层冷汗,想起刚才那女人邪恶的眼神,我不断安慰自己:神经大条了,神经大条了!看错了,看错了!拼命让自己不去多想,我战战兢兢的拿出手机玩了起来,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可偏偏越想不在意,我就越慌,手指在手机上胡乱划着,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做什么。我拿着手机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我直接揣回手机,双手抓住前面座位的把手,拼命告诉自己冷静下来。温壶酒告诉过我一般的鬼怪是不会主动往人前凑的。我刚刚一定是看错了,坐在我前面的小哥哥都没反应。这一定是我今天晚上听了温壶酒讲的这些事儿的后遗症!到了目的地,车门一打开,我便逃也似的下了车。“妈!我回来了!”果然家里是最安全的,一回到家,我就嚷嚷开了。我妈坐在客厅看电视,听见我的声音后立马向我喊到:“嘘!小声点儿!你爸在呢!”我缩了缩脖子,坐到沙发上,拿起桌上的苹果就啃,一边啃一边问我妈:“妈,隔壁王婆婆家怎么了?”回来的时候,看到对面的王婆婆家门开着,似乎家里有很多人。我妈叹了口气,说:“你王婆婆的爸爸今天下午死了,家里的亲戚都过来了!待会儿要送殡仪馆了。”“啊!”我低声叫了一声。“可是前几天我都看见了王婆婆他爸呢!”我有些吃惊,“那时候他看上去好好的。”我妈按着遥控器,说道:“这种事谁又说的清楚呢,不过你王婆婆她爸年纪也挺大了,倒是也没什么意外的。”王婆婆五十多岁,他爸怎么说也得七八十岁了,的确是正常的。“小路,你饿不饿?妈去给你弄吃的!”我妈看着我咬苹果。我连连摇头,口齿不清的说道:“不用,我不饿,就是这会儿渴了才吃苹果的。”“好吧!那你吃了早点睡,明天还要上课呢,妈也去睡了!”我妈关掉电视机,伸了一个懒腰,往卧室里走去。我注意到我妈是穿的睡衣,发现她原来是在等我回家。我心里一塞,眼睛有些酸酸的。洗漱后我倒在铺上,刚准备掏出手机玩会儿,忽然听见房间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我猛得将手机塞到枕头下面,惊恐的看着进了我房间的爸。“爸!你做什么呀?”我开口问道。我爸走到我铺前,俯视着我说:“今天晚上十二点之后再睡吧!”我顿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呆呆地问:“为什么啊?”我还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要求。我爸轻咳一声,说:“你王婆婆家不是有人去世了吗,我们老家里有一个说法,只要周围有人去世了,当天都不能十二点之前睡觉。”啊?这是什么说法,我怎么从来没听见过。我继续问:“为什么不能十二点之前睡呀?”我爸没耐心解释,说:“问这么多做什么,反正就是十二点之前别睡觉就行了,记住了没!”我怕我爸发火,只好答应:“行,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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