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离站在列克星敦号飞行甲板左舷，拿着望远镜自己观察着远处的海岸线。
在他身边的苏慕灵放下手中的望远镜，一脸疑问：“好像是港口还有城市的废墟呢……哥哥你让舰队在此下锚就是为了看看这边废墟吗？”
“只是在做个对比罢了。”沐离依然保持着举目眺望的姿势，解释道：“如果是在蓝星位面的话，这会儿咱们应该被鹰酱家的舰队给包围了吧。”
苏慕灵听出了沐离的言外之意：“也就是说，这片废墟曾经是一座大城市了？”
“算是在世界上能够排进前二十的城市。”沐离以肃穆的语气说道：“它的名字叫做圣弗朗西斯科，而我们炎黄子孙则习惯性叫它旧金山。”
“原来这里就是旧金山。”苏慕灵一脸恍然：“只闻其名不见其城，没想到第一眼看见的废墟竟是……”
沐离叹道：“如果我们华夏没能抵御住深海侵袭的话，大概所有的沿海城市都会是这幅光景。”
苏慕灵恨恨地啐了一声：“这些该死的深海，简直跟毫不讲理的拆迁队一样。”
沐离笑了笑：“所以咱这不就拆回来了么。”
“那又有什么用呢？”苏慕灵将脑袋耷拉在沐离的肩头上：“白头鹰已经没了……等我们解决深海问题之后，这片土地又不知道会引起怎样的纷争。”
“那可不一定。”沐离轻轻摇了摇头：“虽说白头鹰和世界失联好几年，但我的直觉告诉我深海不可能将北美洲的人类全部消灭。或许……”
“哥哥你到底想说什么啦？”苏慕灵娇嗔道：“老是说话说一半，吊人家胃口很有意思么？”
沐离解释道：“只是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根据深海的行事作风，被她们侵袭的港区就应该像我们眼前的旧金山港一样全是残垣断壁。可是前两天被我们拆掉的两座军事基地……怎么看都像是新建的一样。”
苏慕灵下意识地点点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不管是11区的那些军港，还是地中海和北海沿岸的港区，都是深海通过感染的方式让残破的港区发挥作用……”
沐离问道点子上：“那么在上次的战斗中你有发现深海的孢子囊和感染殖装么？”
苏慕灵很老实地摇摇头。
“所以我才让姑娘们登陆检查。”沐离这个时候才将望远镜放下，说道：“辨别港区设施只是一个方面，我更希望的是能够发现人类活动的迹象……然而没有任何舰娘向我回报这一点。”
苏慕灵算是回过神来：“也就是说，哥哥你认为其实人类并没有被深海完全消灭，而是通过……通过某种方式来……控制？”
“用奴役来形容贴更切一点。”沐离说出自己的推测结果：“深海没有建设能力，但人类有。深海大少爷应该是使用了什么手段将人类奴役，让人类修复重要的军事设施，特别是海军基地……不然我们刚刚拆掉的两座军港没法解释。”
苏慕灵连连点头：“如果事实真如你推测的那样……好像我们的乐子大的有点收拾不住。”
沐离以手扶额，神色忧虑：“还有几个小时我们就会抵达科罗拉多海军基地，希望我们能够找到决定性的证据……但愿我是在杞人忧天。”
四个小时之后……
太太将一叠航拍照片递给沐离：“达令，这是空中侦查的结果。”
稍作停顿，太太总结般地解释：“港区内没有发现深海的孢子囊和感染殖装，但也没有发现人类活动的任何迹象……按照你的说法，是这片港区被遗弃了。”
沐离吩咐道：“老规矩，先把港区的武装解除再做调查。华夏舰队继续打头阵，看看他们到底有没有长进。”
和上次的攻港战斗时一样，沐离依然以第三者的身份看着现场直播的海战片——显然华夏舰队的指挥官们没有白写检讨，这次的攻港战华夏舰队总算没再闹笑话，不论是炮击还是推进都颇有章法。
“让她们瞄准了再打！”沐离喊道：“好几发炮弹都歪到旁边的建筑群里头爆炸，我可还指望着能在里头找证据呢！”
这个时候太太突然出声：“达令你看！”
随着太太将投影角度转换，沐离清楚的看到港区内最高的指挥塔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竖起一面白旗——准确的说是一面床单歪歪扭扭地挂在雷达天线上。
沐离忙问：“这玩意儿在开战之前有么？”
太太很快从从侦查照片中找出一张，指着照片上的一点说道：“你看，开战之前这上面啥都没有。”
苏慕灵疑问道：“会不会是被爆炸吹飞而挂在上面的呢？”
“我觉得不太像。”沐离皱着眉头，仔仔细细对比一番后立刻下令：“不得炮击指挥塔附近……让姑娘们即刻加入战斗，尽快干掉所有火力点！”
在沐离的督促下，战斗在二十分钟之内结束。
用不着沐离下令，舰娘们的心智投影纷纷离开舰体登陆上岸——华夏海军的舰娘也不例外。
没过多久，密苏里就传回消息：“司令官，我们确定港区里有人类！只是他们好像很惧怕我们，一个个跑的比兔子还快。”
沐离懵逼中：“这是什么鬼？既然挂起白旗通知我们，又为啥不肯和我们接触？”
苏慕灵歪着脑袋说：“不会是他们把我们当成深海舰队了吧？”
“怎么可能？”太太失笑：“丫头你又皮痒了不是？咱家姐妹有谁长的跟深海那般凶神恶煞的？”
密苏里又传来消息：“司令官，无论我们怎么喊话他们都不搭理。请批准我们用粗暴点儿的手段。”
“秘书你直接说动手抓人好了。”沐离正失笑间，突然一个激灵：“等等，秘书你吧你刚才说的话重复一遍！”
密苏里重复道：“我说，无论怎么喊话他们都不搭理。”
“那你们用什么语言喊的？”
“自然是汉语……该死，我都忘了这里是圣迭戈。”
“是啊，这里可是你的祖国来着。”沐离耸耸肩：“语言都不通你让他们怎么搭话来着？”
“我这就用英语再试试。”密苏里连声道：“不过司令官，祖国什么的对于我们而言早就是过去式，您的国籍即是我们的国籍。”
“能听到你这么说我是很高兴。”沐离笑道：“可我大天朝的入籍难度比白头鹰还更胜一筹来着……”
随着舰娘们后知后觉将喊话语言更变，惊恐的人群渐渐停止继续逃窜的脚步，小心翼翼地靠着墙根——如果出了什么问题，大概他们还想继续逃跑来着。
最后不少华夏提督亲自乘坐小艇登陆至港区内以身为证，才让这群不知为何留在深海占据基地内的人们完全放下戒心。
不多时，一份简单的报告从下至上递交到沐离的手中。
报告的内容并不丰富，但也足够证明沐离的推测：“果然不出我所料，深海奴役了当地人并强迫他们重新修建军港。”
“达令，这群被奴役者的首领打算和你面谈。”太太请示着：“你看这事儿该怎么处理？我不建议将会谈地点定在岸上，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沐离从善如流：“确实如此……秘书，借你舰体用一下。”
秘书没有任何介意：“司令官请便，我这就做会谈的相关准备。”
当沐离在密苏里号的前甲板见到这位所谓的“首领”时，一脸的诧异：“你不是那个啥……”
这位首领直接愣住：“这位长官，您……认识我？”
沐离连忙稳定住情绪，提示到：“四年之前，西太平洋，那霸。”
首领整个身子一震，试探性地问：“您是……当时的……呃，上将先生？”
沐离嘴角抽抽——这位即是当年不远万里漂洋过海（实际上是被深海当作传信的舌头），被自家舰娘救回镇守府的那位勇敢的倒霉蛋：莱茵•施罗德。
当时沐离正忙着改造自家舰队，没空搭理他，只是稳定住他的伤势并叫来外交部的人员将之拉走，后来就再没关心过。如果不是现在再次会面，沐离已经将这事儿给忘了。
好像、貌似、大概当时自己不太地道来着——沐离如是想着，脸上扯出惊讶的神色：“你是怎么回到北美洲的？”
“说来话长……”施罗德一脸落寞：“当年华夏拒绝了我国的求援要求，但爽快地为我提供了交通工具让我能够顺利地抵达莫斯科，继续执行求援的任务。”
施罗德说道这里，沐离心里跟明镜似的——他自己可是亲自在地中海以及北海从头打到尾，其他国家的海军情况是啥鸟样清楚的很。
摆摆手打断施罗德的解释，沐离问道：“我大概能推测出你的求援路线……但不管怎么说，最终没有任何国家答应出兵，对吧？”
“是的，我几乎绕着地球跑了大半圈，最终任务还是以失败告终。”施罗德长叹一声：“等我抵达公鸡国首都巴黎的时候被告知，英伦三岛已经被放弃，牛国政府转移到RD哥德堡……我就知道这世界上没有任何国家能够拯救我的祖国。”
沐离肃然起敬：“你的意志真让我钦佩……但即便如此，你还是决定返回你的祖国？”
施罗德点头承认：“是的，我作为USN的一员，抵抗深海是我的天职。在我的强烈要求之下，公鸡国政府送给我一艘游艇，并准备一个月的干粮和淡水，从瑟堡出发，趁着夜色溜出英吉利海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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