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墓手札-第3章 入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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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永望在叶存望参军三年后,就已经娶妻了,可妻子马氏的肚子却迟迟没有动静,祖父、祖母抱孙心切,到处寻找偏方、秘方,甚至威胁叶永望休妻重娶。

    只是叶永望与马氏感情极深,绝不松口,祖父、祖母无可奈何,只是天天暗自叹息,小儿子参军,生死未卜,家中媳妇却连个蛋都下不下。

    直到一年之后,或许是叶不归夫妇求孙的心感动了上天,马氏的肚子渐渐有了动静。

    十月怀胎,马氏生下一麒麟儿,叶永望只希望孩子能够平平安安度过一辈子,打算取名叶守家,妻子马氏执意不肯,认为男儿在世,应该成就不凡伟业,坚持取名叶不凡。

    马氏为叶家传承了血脉,叶不归夫妇和叶永望高兴还来不及,这点要求也不为过,自然顺着她的意。

    祖父极为的宠爱我,说成溺爱丝毫不为过,空闲时总喜欢逗我玩,给我讲故事,讲到他当年落魄之后,借助祖上遗留下来的珍宝重新创立了家业,我总是惊呼着问祖父为什么祖上那位拥有那么神奇的本领,居然还能未卜先知,祖父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只是笑笑说“人有三衰六旺”之类的,我那时也不懂这些之乎者也,只当他在敷衍了事,也因此愈加对祖上那位从事的职业充满了兴趣。

    父亲从十八岁开始就接手了祖父开设的古董店,新中国成立之后,他趁热打铁,在云南开设了一家分店,因为局势还不是很稳定,因此发展也较为缓慢。

    家族世代定居北方,北方多墓葬,故而盗墓贼也多。

    古董店要做好生意,自然少不了盗墓贼提供的明器来源,因此大凡与古董挂得上钩的,或多或少都免不了和盗墓贼打交道,父亲自然也避不了这类潜规则。

    耳濡目染之下,我对盗墓贼这个行当也有了些许的了解,有心要插手,每次和父亲提起这事的时候,他却总对我怒目而视,不允许我再提类似的请求,我不明白他为何对此忌惮不已,只是我从他的眼神当中看到了隐藏在最深处的恐惧。

    来父亲店里交易的盗墓贼,大多是“民盗”,也就是那些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半路出家者。

    他们大多农民出身,在自家田地里无意间搞到一些陶瓷器皿,磕磕碰碰裂口有之、偶尔抱来一些小极品的有之形形色色的怪异物什都有,大抵都不值几个钱,当然,来交易的也有一些真正的盗墓贼,偶尔出手几件,却让人爱不释手。

    父亲因为买卖公正,信誉良好,道上的人都给面称其为“叶爷”。

    当二叔归乡那年,我已经十八岁了,而他也值不惑之年。

    当时我正在北京某大学进修考古学,至于为何报考这个专业,一是因为家族主营古董,眼力鉴定是必须的手段,二来,父亲不许我掺和盗墓,那我也只能换种方式来慰藉自己无法盗掘的苦闷,在我看来,考古和盗墓都差不多。

    等到学成归来已是两年之后的事情了……

    在两年的进修期间,我也曾经回家过几次,每次见到二叔,他的身边总是有一个黑脸壮汉,二叔没有结婚,因此对身为家族中唯一子嗣的我相当宠爱,即便每次见面、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我和他的感情却是极深,二叔教会了我很多关于军队中强健身体的方法,当然,其他方面的东西也有不少。

    回家之际正值文革时期,家里得知一个消息,当年陷害二叔并差点让二叔锒铛入狱的那个三野司令被拉下马,二叔沉冤昭雪,国家派人前来,打算重新征召二叔入军,但二叔厌倦了政治场的尔虞我诈,同时也是因为他闲云野鹤惯了,因此他以身体不适婉拒了国家的号召。

    文革时期的年轻人在毕业之后,就只有那么几条出路:参军报效祖国、留在当地投身大g工厂,为国家钢铁事业奉献,最后就是响应国家号召上山下乡。

    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走哪一条路,所以就待在家里,这一待就是六七个月。

    在这其间,各色知青以及当地干部每天都要跑到我家干动员的思想工作,劝诫内容诸如年轻人应该为国家事业做奉献,不能死皮赖脸的待在家里虚度时光云云的,令人不厌其烦。

    我待在家中的这段时间,祖父因为嗜酒过度去世,临终前他将祖上的箱子以及箱中的物件都留给了我,还说父亲性格太保守,不适合传给他,至于二叔,他不属于家中嫡系,祖上遗传下来的东西,分支是万万动不得。

    家里为祖父举办了隆重的丧礼。

    过了不久,祖母因为想念祖父过度,郁郁而终,也随了祖父。

    家中在短时间里失去了两个老人,一时间每个人都弥漫在一片哀恸的氛围。

    我很庆幸没有一毕业就跟随那些知青上山下乡,去磨练自己的那颗雄心壮志。

    也因此我陪伴了祖父、祖母走过了最后的时光,没有留下遗憾。

    年轻人在那个时代自然不可能天天闲散在家,那是会被拉去批斗,是要被带上长帽游街的,还好有了二叔的背景,我才免遭了这种厄运。

    不管怎么说,生在那个疯狂的年代,每个人都渴望为国家奉献上自己的一份力量,当然也包括我,一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浑身总是充满了沸腾的热血。

    在接手了祖父馈赠的紫檀箱之后,祖上那位的丝帛书我也观看了无数遍,我终于知道祖上出身盗墓贼,也曾经不可一世过,可我一直想不通,作为一位声名显赫的盗墓贼,为何还要在这份遗书中千叮万嘱子孙不能盗墓,若是不幸发生变故,那也不能和摸金派传人作对……

    纳闷归纳闷,箱中还有一小块奇异的异兽前肢节以及一小方印,那些可是真正的古董啊,不管从年代来看,还是着眼于它们的作用,都让我深深为之着迷,我在大学进修期间从来没有看到过和这种东西有关的记载。

    我猜可能是纸上得来终觉浅的原因吧,毕竟自己没有外出长过见识,很多东西在教科书当中也确实无法查询得到,更何况这俩东西也着实怪异。

    好奇心浓重的我,试图通过多方资料查找到眼前这两件怪异物品的出身,无奈越找越模糊,我不胜其烦,更加坚定了考古的决心,试图找到正确的答案。

    历史都是由胜利者书写,只有跟随死人进入墓葬的物什和史料才不会说谎。

    文革期间,连国家xx刘先生这样的文化分子都被打入了文字狱,更何况普通的知识分子,被牵连的人就更多,也就二叔这样真正以枪杆子出身的人物,才能暂且保得家族,却也得提心吊胆。

    无巧不成书,国家正在招募一批入藏的考古学家,在此之前,每个得到推举的人,都要经过重重的考验才能进入。

    二叔是知道我想要考古的念头,因此在他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告知了我,正苦恼的我,听闻这一消息,无疑就像打瞌睡时却送来了送枕头。

    年轻人,说走咱就立马动身,在家停留两天,和父亲谈心了一个晚上,父亲最终放弃了劝我留守家业的想法,在二叔战友以及父亲暗中力量的双重帮助下,我算是获得了初步参与考验的资格。

    离开家乡即将开往北京的火车站台旁,父亲没有来送,二叔和大黑叔却到场了,二叔亲自把我送上了火车。

    叔侄间没有动人的言语,二叔说:“男儿志在四方,出去闯吧,出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就来个电报”。

    我红着眼眶点了点头,同路的知青虽然精神抖数,昂首挺胸,但却无一人相送,情景却有几分凄凉。

    相比于大部分同路的知青,他们大多孑然一身,雄纠纠气昂昂的慨然上山下乡,我的行李却显得有点多,“阴宝”异兽前肢节被父亲用了一条千千结绳给制成了挂链,挂在脖子上,方铜印贴身放着,还有我在紫檀箱箱底发现的半本《星象诀》残书,我初时认为这本只是无关紧要的迷信书籍,本来是想直接丢掉,因为生在这个狂热的时代,我对迷信书籍还是心存抵抗。

    可此去一别,也不知道国家的任务是什么,身上多一点家乡的信物也好,更何况这是祖上的遗物,轻易不能丢弃,至少想家的时候还是能够拿出来睹物思乡。

    至于其他杂七杂八的物品,却也放了一个行李箱,要不是我曾经在北京进修过,而且这些物件藏得隐秘,我还真担心会在半路上被那些狂热的红卫兵搜到,之后当做牛鬼蛇神给扣留、批斗。

    坐了一天多的火车,总算是到了北京,拿出手中二叔给予我的地址,按着纸上的路线,我来到了科学院考古研究所。

    研究所外表并不华丽,内里也是简朴得难以想象,进入所长办公室,所长亲自接待了我,我受宠若惊。

    所长是个半头白色花发的老人,脸上已隐约的能见到老人斑,但是在和我交谈时中气十足,看样子是个倔强、不认输的老头子,这给我的第一印象不错,而且他待人也诚恳,并没有半分倚老卖老、卖弄经验的感觉,看来是找对门路了,我心中不由得一阵喜悦。

    在交谈中,我得知看所长名字,他叫徐苹,他很欢迎我以初级研究者的身份加入研究所,并且告诉我,所内的研究人员在这次的大清洗中被精简了许多,现在所内包括各类身份的考古学者不超过五十人。

    他直言大清洗对研究所的危害并产生的影响,从他的话里,我没有听出半点保留,在这个“六亲不认,大义灭亲”的时代,这无疑是一种巨大的信任,可我们之间仅仅是第一次见面,如果我真的要害他,完全可以针对他对我说的这番话,就把他拉下马,可看着眼前老人的眼神,我知道我是做不了这种事情的!

    我也不知道说他傻还是说他待人诚恳、真诚,或许是他的这份态度保住了他的性命和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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