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之长为老不尊!-一派之长为老不尊! 七、紫与白的叙情诗 七、那一箭所粉碎之物是为──(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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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归元随着身形暴起,斜切进送饭人的怀里。

    他一手抓住对方的喉咙捏碎,同时阻止其本能地后退的步伐,然后另一手的肘子当即送出,对准男人的腹部重重击去。

    碰!

    沉实重响震耳,送饭人吐出的飞沬裹带着一声闷哼。

    肘击的冲击透体而入带起他的躯干往后飞起,身体几乎水平浮在空中刹那,接着被齐归元往下使劲一拉,猛烈地摔在地上。

    他白眼一翻,立刻就昏倒过去,口角溢出些许呕吐物。

    不愧是训练有素的影门弟子,眼见送饭人在转瞬之间就被搁倒在地,那两名看守人在经过极短暂的错愕后,立刻就反应过来,抓住铁栅栏的门就要关上。

    这纯粹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本能,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应该第一时间传递讯息引起己方的注意才对。

    可是他们没有,因而错过了最后的机会。

    在门快要关上的一刻,齐归元右脚伸进稻草堆中往下一挑。无数稻草飞起,他的右手往里一捞,指间顿时多出几根闪烁着银光的针状物。

    那是用来封闭他经脉的长针。

    他右手一甩,五指间的四根长针如电射,分别没入两名看守人的喉咙和眉心。星芒般的猩红点出,他们发不出一丁点声响就瘫软在地。

    “对不起。”

    齐归元低声朝三人道歉,然后便捡起掉落在地的钥匙串,飞快跑出牢房。

    谢天谢地的是,他的牢房位于最深处,道路只往其中一端延伸出去,几乎不用多作判断和选择就知道该往哪里离开。

    在墙两边的烛火映照下,他沿着狭窄的栅道奔跑起来。这座影门搭建的牢房面积并不大,而且空荡荡的,彷佛只囚禁了齐归元一人似的。

    尽管如此,在到达终点前他依然遇上其他看守人的阻拦,但是都被他无声无息地给搁倒了。

    如龙入海,势不可挡。

    这句话大概就是用来形容现在的齐归元吧。

    不过,他知道这一切都会在“虐杀姬”到来后颠倒,所以他必须抓紧时间。

    很快地,齐归元就来到了牢狱的大门前。

    大门通体漆黑,泛着黯淡沉敛的光芒,看上去十分坚硬。齐归元伸手一摸,入手的冰凉远比气温要冷,铸造大门的材质恐怕不是墨色重金就是黑铁钢这两种坚硬无比的金属。

    “这下麻烦了啊……”

    齐归元苦笑呢喃着。

    他观察了好一阵子,都没有在大门上发现锁孔。换之,这座大门可能属于只能从外面打开的一类,齐归元从掌匙人身上抢来的钥匙串也自然而然失去了意义。

    尝试性地用力推动大门,大门果然纹风不动。

    既然大门如果坚硬,那些由石头堆成的墙壁的坚固程度肯定也不下于此,很可能墙壁中还夹有金属结构物。

    “还真是无坚不摧呀。”

    齐归元即使手持天穹剑,要打破这座大门也不是易事,遑论现在天穹剑不知所踪,他又两手空空。

    试试伪装看守人,让外面打开门吧……

    这是齐归元此刻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尽管十有八九会有相应的暗号存在,但是时间紧迫,他己经没有审问知情者的余裕。

    最要命的是,为了不引起动静,他刚才下手都足够重,那些幸存下来的人都昏迷了过去,而唤声他们绝非是一时三刻可以办妥的事。

    然而,天无绝人之路。

    如果他假装相当焦急的样子,告诉外面的人“齐归元”逃脱了,对方情急之下可能就会不问究竟,便把大门打开进来查探情况。

    “只能试试吧……”

    打定主意后,齐归元脱下其中一位与自己体形相若的看守人的衣服给自己换上,用黑巾照画葫芦蒙上半张脸庞,并从看守人身上搜出一把匕首藏在衣服暗袋里以备不时之需。

    就在他准备妥当,深吸口气,准备放手一博敲响大门之际──

    咔嚓!

    响起了清脆的金属结构咬合声。

    像是被敲了一记闷棍般,齐归元愣住,因为声音响起得太突然了。

    ──他们要进来了?

    始料未及齐归元真想大呼“天助我也”,但依然在大门打开前纵身跃起,以贯有真气的匕首戳进墙壁中,借此在大门上方的稳住身形,像壁虎般紧靠在墙壁之上。

    紧接着,沉重的大门便被人从外推开了。

    最先进来者,是用飞的。

    想必是某种巨力给击飞的,那名影门弟子从门外倒飞进来,像块破布般摔在地上横滑了数米,撞上其中一间牢房的铁栏栅才终于停下。

    紧接其后,一抹墨绿色的飞影急掠进来。

    有如追逐着利箭的大鹫,曳着一对一袖的来人长剑挺于身前,直往刚捂住胸口爬起身子的影门弟子刺去。

    “呜……”

    那名影门弟子来不及退避,被长剑当胸贯穿,身体前倾的同时吐出了一口鲜血。

    血花飘落间,剑离胸。

    男人露出悲痛的表情,望向胸口源源不绝地涌出鲜血的空洞,身形一歪就倒在地上。

    他不瞑目地望向杀了自己的娇柔少女。

    墨绿色的长裙曳地,她柔弱无骨的身体笔直地屹立着,右手所持的长剑沾有鲜红的血液。

    彷佛是在表示歉意般,女子垂目。她柔美的下巴曲线,在火光的摇曳下稍显模糊和晃动。

    几滴鲜血自长剑尖端滴落在地上。

    这名无地哀悼着死于自己手下者,侧脸显得悲伤的女子正是天若衣。

    认出来人的身份,齐归元心想难为她了,无地从墙上跃下。女子察觉到有人在自己身后的着地,立刻转身举剑遥指过来,慎重地警诫着这个不知何时摸到自己身后不远处的人。

    “若衣,是我。”

    齐归元松开蒙面的黑巾,好让天若衣能够看见自己的脸容。

    熟悉轮廓随即印入眼底,天若衣平举的长剑往下斜去,愕然地瞪大双眼。

    “师兄?”她试探性地叫着。

    “是我。”

    听见齐归元点头给出的答复,天若衣还剑入鞘,碎步小跑地靠近过去。

    “你怎么……打扮成这样了?”

    紧张地检查完齐归元身上有没有伤,得到了能够如释重负的结果后,天若衣才抬头眨着眼睛,相当意外地如此问道。

    对此,齐归元只用“一难尽”四个字回答。

    “你怎么来了?”他问。

    正想把背后用麻布包住的条状物解下的天若衣闻一顿。

    “师父也来了。”

    天若衣把用麻布包住的长条物递给了齐归元。

    “给,师兄你的剑。”

    “你把它带来了?”

    齐归元惊喜地接下包好的长剑,急不及待就把裹在外面的麻布给解开。

    “你在那找到它的?”

    “就在你房间。”

    似乎夜鸦当时并没有把齐归元的武器也带走。

    把麻布解开丢在地上,最终现于手上的,是一把纯白的剑。

    ──天穹剑。

    “若衣,谢谢你。”

    齐归元展露如阳光明媚的清爽笑容,天若衣“咦……?”地发出有些不知所措的声音,脸颊像是计算着时间的沙漏般,泛起了一道绯红。

    “这是应该的……”她小声说着,耳朵红到了耳根。

    齐归元其实一早就知道眼前这位柔美的师妹是如何看待自己的,自己也不讨厌他,甚至有几分好感。

    但是,现在并非谈情说爱的时候。

    齐归元再次把视线转向重归自己身边的长剑上。

    “你终于来了,搭挡。没有你,我真的不行啊……”

    望着熠熠生辉的剑,齐归元爱怜地轻抚长剑。

    护手的轮廓、剑把的纹饰,还有剑鞘的木质感,一切都是如此熟练,这把从自己踏入武道之途就陪伴自己至今,只属于自己的剑彷佛早已融于自己的血肉之中,成为了自己的一部分。

    剑客之所谓为剑客,乃为“剑”所成就。

    是的,齐归元是一名剑客,他的剑就是他的一部分。

    虽然知道自己师兄正享受着和他的剑的重逢,品味着那一份感动,但是天若衣也不得不出打扰那一人一剑说:

    “师兄,此地不宜久留。我修为不够,气息不能好好地控制住,来路的几番打斗应该已经足以引起布置在这里的影门弟子们的注意……”

    天若衣显得失落,似乎是觉得自己有点无用,于是齐归元便安慰了她一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伸手抚了抚她的头。

    “我已经不是孩子了……”

    天若衣似乎不满于齐归元的举动,伸手按住他乱揉自己头发的手,鼓着双颊提出抗议。

    看着自己师妹瞪着眼珠的模样,齐归元爽郎地笑出声来。

    但是不久后,他就敛去笑意,换上严正的神色。

    “我们边走边说。”

    “好的。”

    天若衣柔顺地答应了一声,好像齐归元说什么她都会依照办般。

    接着,两人跑出牢笼。

    今天似乎是中秋,天上皎月明亮,半悬在正中央处,格外地显大。

    并肩而行的两人奔跑着,在它的光芒照耀下镀上了一层银色薄辉,彼此被曳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像紧坚缠握住的手。

    “这里是哪?”

    终于重见天日的齐归元环顾了四周一遍,发现自己正处于某个郊野的院子里,而刚才的牢狱从外面看来只是一座形似苍库的建筑。

    “影门的据点?”

    听见齐归元的问题,天若衣微微侧头,用“我也不太了解的眼神”望向他。

    “襄阳和南阳交界处的庄子。至于是不是影门的据点我就不太清楚了,可能是其中一处吧。师父也说不知道。”

    听见“师父”两个字,齐归元顿时想起天若衣曾提到叶凌门也来了,但他却感知不到对方的气息,也不见着人。

    “师父呢?”他于是问道。

    “师父老人家负责对付‘虐杀姬’同时给我制造空档,我则负责潜入搜索的下落,在可行的情况下救你。”

    说到这里,天若衣的眸子染上了一丝疑惑和担忧。

    “守备意外地簿弱呢。”

    破绽不一定是出于对方的不谨慎,也有可能是对方故意卖给你的──作为某种诱导。

    意识到事情可能并不简单,齐归元表情渐渐凝重起来。

    “就你们两人?”

    “是的,虽然通知了师门,但是援兵一时三刻还不能赶到。师父担心你的情况,就决定先和我试着营救你。”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被抓时,师父就察觉到了。”天若衣皱起秀丽的柳眉,“我们是一路追踪而来的。”

    ──不对劲。

    齐归元的脑海中响起某种警号。

    尽管叶凌门已是宗师,感知力的敏锐和覆盖范围远超齐归元,但并非宗师类特别精于感知的类型,而夜鸦却能够借着武妖的天赋把自身气息几乎完全隐藏起来。

    一个人能够抹消其存在痕迹时,感知力再如何强大也无法捕捉到其的踪迹。

    齐归元当时是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被击晕带走的,也完全作出过任何足以惊动叶凌门的反抗。

    既然如此,叶凌门又是如何察觉到事情的发生呢?

    察觉到自己的气息远去,而特地前来察看一番?齐归元已经不是孩子,而是足以独当一面的武者,叶凌门也没有过度保护的习惯,所以这一个可能性基本上是不能够成立的。

    偶然碰上?

    更不可能,夜鸦的感知力足以在叶凌门同五感察觉到自己前捕捉到他的气息,从而作出回避,自然也不可能发生这种偶然。

    齐归元快速思考着,将浮现脑海里各种可能性一一排除,最终剩下他能够想到的可能性,就只有──

    夜鸦前辈难道是故意泄露气息,惊动师父的?她是想引诱师父到来?

    齐归元思及此处,愕然地瞪大眼睛,突兀地停下脚步。

    “嗯?”天若衣发出疑问的声音,“师兄,你怎么了吗?”

    齐归元没有回头,仍然陷在沉思之中。

    如果夜鸦前辈真的有意留下足迹,把师父给引来这里……她究竟又有什么意图?她肯定对师父有所图!

    他得到这很可能会是个陷阱的结论。

    几乎是同时地,远处荡起足以贯穿天际的璀璨剑光。

    “……天飞流。”

    齐归元抬头看去,喃喃地叫出剑光的名字。

    能够使出这一招的,在场的除了齐归元之外就只有叶凌门和天若衣。

    天若衣就在齐归元身旁触手可及处,他们两人都没有凝聚“天飞流”的剑光。也就是说,那远处的剑光源自叶凌门。

    这一点那随之而来的狂暴气息可以作证,齐归元瞬间就辨别出那股气息来自他的师父。

    剑光迟迟没有落下。

    它被黑色的丝线重重缠住,动弹不得。

    “快,我们去帮师父。”

    不妙的预感越来越浓烈,齐归元连忙地大喊。天若衣似乎也察觉到什么,凝重地点头应允。

    下一瞬间,响起了像是琉璃落地粉碎的尖锐声音。

    贯穿天际的剑光被黑色的丝线勒碎,化为无数光屑碎片,大片大片地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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