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之长为老不尊!-一派之长为老不尊! 十三、苍蓝之星与灼华之莲 终、此黑即彼白,此白即彼黑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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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麒麟,你认为我有办法吗?”

    秦时雨的表情气势很足,但话到喉间,说出的话却略显有气无力,和往常自信满满的她有着天壤之别。

    “我知道,我是让她们为此付出性命,以生死为赌注,所以我才愿意以身涉险……”

    “噢,那算是代价的意思咯?”

    雪麒麟算是听懂秦时雨的意思,“可是那又如何?你对我来说──没错,算是朋友,但你利用小七和小晴她们……她们可是我的家人,要是她们有个三长两短……”

    雪麒麟突然拔出横挂在背后的剑,架到秦时雨的脖子上:

    “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女孩的眼神和她的剑锋一样冷。

    而被架着的秦时雨只是沉默,她冷眼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那锋利的剑刃能够轻易而举割破自己的脖子的剑,不说话。

    “小师祖!”

    负责殿后的银屏先是看见队伍中段人们渐渐露出惊愕的表情。她意识不妙,往前面看去时,理所当然看见了雪麒麟把剑架在秦时雨脖子上的光景。

    “这麒麟怎么就和公主殿下吵起上来了呀?真是要命了……”

    齐绮琪就和银屏并肩前行,也跟着看见那边的情况。

    不过,和立即冲上前去,想要搞清楚情况的银屏不一样,她只是远远看着,没好气地扁了扁嘴巴,和宫天晴无奈对视。

    “小师祖,请把剑放下!”

    银屏来到雪麒麟身边,握住自己的剑,却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她拔不是,不拔也不是。

    “干嘛银屏,你要欺师灭祖吗?这可是大罪哦,受万人唾弃,你把剑拔出来前,真的要想清想楚。”

    雪麒麟瞄了银屏握住剑把的手一眼,看似平静实质带着警告地说。

    “……”银屏一脸难色。

    她知道如果拔出剑来,雪麒麟绝对可以对她扣上一顶“欺师灭祖”的帽子,而这个罪名于武林而绝对是会受到千夫所指。

    但是,如果雪麒麟真的要伤害秦时雨,银屏也断不可能袖手旁观。

    自加入护剑众开始,她就必须成为所守护之皇族的剑和盾,为了整个国家的稳定作出供献,不能再受到私情所左右,哪怕她不是无情无义之人。

    “瞧,小时雨,你弄得小银屏多难受,你就不能揪着耳朵认个错,说下次不会了吗?”

    雪麒麟叹了一口气,颇为危险地上下晃动着那把剑,看得银屏心里忽上忽下,抬着双手手足无措。

    不过,雪麒麟的剑就是碰不着秦时雨。

    “我哪里错了?”秦时雨反问。

    雪麒麟愣住,“呃,不好意思,你问我……你哪里错了?”她晃着的剑也停住了。

    “于你而,我可能错了,但于我而……于朝廷和国家而,我何错之有?”

    这倒是有一定道理就是了,雪麒麟不得不承认,有时所谓的“大局为重”真的难以反驳,但仔细一想其实也算是扯谈。

    “我鬼才管你,反正我不爽,我不乐意,你下次再敢这样做,我就把你卖去青楼。”

    雪麒麟懒得多说,索性耍赖。她知道秦时雨肯定懂她的意思。

    “道不同不相为谋。”

    秦时雨的回应相当冷淡。

    立场不同,以致于两人的价值观无法重合,雪麒麟理应早就明白这一点才是,但没想到此刻听见秦时雨的回应时,她莫名地来气。

    “你的意思,只要为了你口中的‘大局’,我们谁都可以被牺牲──或是成为你的棋子?我本以为你和那些坑爹址蛋的皇族不一样!”

    几乎没有多加思考就说完这句话,雪麒麟忽然惊觉自己为何而生气。嗯,她本来觉得秦时雨会有些不一样,而正是这个期盼落空时,她才会因为这种反差感而感到失落和愤怒。

    “不一样?”秦时雨徒手拎住雪麒麟的剑,那手掌细嫩的皮肤瞬间血流如注,“有什么不一样?呵,我不流血吗?”

    “你……”

    雪麒麟没打算见血,对手的行为可以说是她始料未及的。银屏更是惊呼出声,只是秦时雨用眼神阻止了她的介入,她才没有任何动作。

    “我们都是可以被牺牲的,在国和家面前,我们只是一个普通的零件。你和我都会流血,也是这个国家的人,有什么不一样?雪麒麟。”

    面对秦时雨眯着眼睛抛出的质问,雪麒麟有些哑了。

    她说的话没有道理吗?

    显然不是,但是雪麒麟就是没法接受,这是立场注定的问题,但是这能够成为雪麒麟斥骂对方的理据吗?“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句话,不仅是在说两个人意见不合,无法交流和相处,更是一种悲哀。

    “雪麒麟,我可是皇族,身上肩负着的是华朝万民,而不是你或是齐绮琪一个人。”

    秦时雨的表情稍显悲哀。

    “如果再有一次,我还是不会改变主意,我有应做的事,就算那是你所讨厌的。我无法因为一己私欲而置国家于危险之中。你大可以不体谅我──或者你理解,但不原谅我也没有所谓。”

    秦时雨松开抓住剑的手,用另一只手捂住伤口。

    “雪麒麟,本宫──我,秦时雨可是一国公主。”

    你知道这其中的意义吗?秦时雨掷地有声地问道。

    对方的魄力惊人,字字铿锵,雪麒麟竟然被压得后退了数步,说不出话来。

    “我只能像一位公主那样活着和死去,不像你那么自由,不像你一样想到就去做,也不像你随心所欲就把剑架在一位公主之上。”

    秦时雨冷笑,却紧接着吐出一口叹息。她是笼中的鸟,加在身上的束缚和责任比常人都要多,“公主”两个字重之又重。不愿成为那些徒具其名的“公主”,不去承担皇族的意义,她只能不停地思虑,思虑国家和社稷。

    “我不求你理解我,但轮不到你来教我,你不同意可以拒绝,你同意就伸出你的手来帮我一把,就是这么简单。”

    秦时雨说完,重新迈步,越过呆在原地的雪麒麟。银屏像是怪责地望了雪麒麟一眼,便追上她的公主殿下。

    “不得不说,她可能算是一位好公主……”

    看着秦时雨的手掌仍在流血,雪麒麟黯淡叹息一声。她绝对无法变成秦时雨那样的人,不顾少数的生死,或是将任何可用之人都当成棋子去到使用,不带一丝私情。

    虽然叫人难以接受,但雪麒麟却无法否定她的做法。

    世界太残酷,过于天真的理想和做法,绝对无法让国家永续下去。既然如此,怪谁?又去怪世界?雪麒麟心想,没有答案。

    秦时雨的再次启程,让队伍再次前行,雪麒麟发觉自己在思考着这些复杂的问题时,已经落后到队伍的中段。她快步跑向前头,再次来到秦时雨的身边。

    “我知道你身上背负了很多东西,也知道你有着自己的想法,但是……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做法了吗?”

    雪麒麟问着,秦时雨却没有任何反应。

    “……雪麒麟,我看过一本小说。”

    “嗄?”

    好半晌等来这个回应,雪麒麟一阵愕然。这家伙无缘无故提到小说干嘛?雪麒麟表情古怪起来。

    “有一名妇人的丈夫被一群难民抓去,因为他丈夫给那些难民派发了食物,而那些难民中有人觉得只要以那一名妇人作为要胁就可以获得更多,她说如果自己去和难民谈谈,给他们需要的东西,他们就会放人了吧……这个善良的妇人拒绝了官府派兵营救她丈夫的建议,觉得那些难民也有着自己的苦衷。她带着食物来到了难民的聚集地,你猜结果怎么样?”

    雪麒麟不答,但是她大概猜到那名妇人的结果如何。

    “食物不仅被抢去,她也沦为了那群难民的玩物。她太天真了,一群不懂感恩的难民,她凭什么认为说服对方……以德服人呢?”

    秦时雨说完这个故事,便用“你懂了吗?”的眼神望向雪麒麟。

    “这个妇人太自以为是,你也一样。”她冷声批评说,“你以为我有更好的方法吗?三年前,父皇让我处理婆罗多的事情,我尽力了。孔雀亲王不个省油的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也不是万能的,也有一个极限。我使尽方法都无法把他从位置上拖下来,眼见婆罗多一步一步迈向统一,影响华朝边境的安稳,我也只能出此下策。”

    顿了顿,秦时雨自嘲地笑了一声。

    “你说我们是不一样的,但我也只是父皇手中的一只棋子而已。”

    “他轻易就使动‘虐杀姬’,办到我多年努力都办不到的事情……既然他一开始就可以这样子办,为什么还要我努力三年之久?他只是想看着我倒楣?不,父皇他是想告诉我,你再如何能耐,也敌不过我。”

    想深一层,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雪麒麟好像能够理解秦时雨为何一直心情不佳了,没想到自己努力了很久的事情,只是自己父亲用来告诉自己你还不行的安排。

    这种事落在谁的身上,肯定也会感到不快和沮丧吧?

    思及此处,雪麒麟好像也可以理解秦时雨为什么说她和自己没有两样了。

    ──确实都一样。

    无论是宗师或是公主,必要时都可以为了皇帝眼中的国家而遭到牺牲。其中夹杂了私欲?那又如何,国是皇帝的国,家是皇帝的家,民也是皇帝的民。

    再如何粉饰,这还是一个皇权社会,活在其中的人民再如何也无法挣脱那最基本的归属问题:国家里的一切都是皇帝的私有物。

    活在皇权社会之下,人民们唯一的期许就是有一个贤明的皇帝。

    而,华朝现在的皇帝贤明吗?雪麒麟曾听说过秦煜在刚登基时,确实是励精图治,但自从几年之前的那场针对武家的劫难之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人的精力有限,秦煜像是疯了一样只着眼于武家。

    如此一来他对于民众们的关注就减少,很多决策上都有所迟缓,而且朝廷的政纲也因而混乱起来。

    他曾几何时或许是个好皇帝。

    但现在,他可能不是一个明主也说不定,雪麒麟不认为其余的制度会更好,问题在于,他们的皇帝不够严明。

    想到这里,不知原因──或许只是顺着心意也不说定,雪麒麟张嘴就说:

    “你有想过坐上那个位置吗?”

    此一出,秦时雨和银屏都像是遭到冻结般定在原地动也不动,雪麒麟反应有些呆滞,走前了几步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随口一问,对于她们而是有多么大逆不道并且惊为天人。

    “呃……”

    覆水难收,雪麒麟尴尬地搔了搔脑袋,同时也有些不安于秦时雨会计较自己的语之失。她本人倒是不怕,怕就怕连座一说。

    然而,秦时雨好一阵子都没有反应过来。

    整支队伍再次停下,他们听不见雪麒麟刚才无心的一句话,不明所以地静观这边的变化。气氛一瞬间就冷了下来。

    最终打破沉默和气氛凝重的,是来自彼端的声音。

    宣示危险到来的声音。

    “麒麟,是追兵!”

    仔细倾听之下,殿后的齐绮琪分辨出从后靠近的脚音是马匹快速奔跑的踏地声。她为了确认情况,起跳跃至旁边的石头山丘,点地纵跃间去到了高处。

    不幸地,那确实是追兵的马匹声。

    数量不少,齐绮琪保守估计有近百人。

    人们听见这个叫人不安的情报,纷纷躁动起来,雪麒麟也从失导致的困窘之中解脱,蹬地冲天而起,居高临下地仰望着追兵的方向。

    然后,她发现追兵不只一队。

    不仅是后方,队伍前进方向的右边也有一支追兵正在靠近,人数约莫两百。

    “啧,烦人!”

    雪麒麟再次落到地上,秦时雨立即询问她说:

    “多少人?都是骑兵吗?”

    深知事态严重,雪麒麟直截了当就将自己观察得来的情报说出:

    “三百人,都是骑兵,带弓,装备精良。”

    “正往我们这边来?”秦时雨追问,顿了顿又补充:“我是指,是不是笔直往我们这边赶来。”

    雪麒麟知道她的意思,她是在问对方是不是已经掌控到己方所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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