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之长为老不尊!-一派之长为老不尊! 十四、以花为身,此玉为心 五、墨色殿中,遗骸不甘睡去(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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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看看情况。”齐绮琪应声,“有问出什么来吗?”

    萧长老摇了摇头,但那并不是没有的意思,而是不肯定的意思。

    “不过,现在还在审……齐宫主,你可听到了,”老者倏地打起寒颤来,“那惨叫声真是叫人心寒呐……”

    “是啊……”齐绮琪不禁附和。

    她不是没有杀过人,但是虐待人还真没有过──雪麒麟?她那不叫虐待,应该说是教训更合适一点。嗯,她是这么认为的。

    “唉,齐宫主,你娇滴滴的人家还是别进去为好,我刚才窥探了一眼,里面的情况可血腥着呢。”

    萧长老劝着说。

    知道对方是一时心善,齐绮琪心中感激,却也只能苦笑以对。她有自己的责任,也有不可以退让的坚持,所以她摇了摇头。

    “谢谢萧长老你的关心,但是我还得需要进去看看情况,毕竟这件事不仅是关于两派的问题,也关系到我派夏长老的去向。”

    唉!萧长老又是一声叹息,极尽无奈。

    “如此,我就不再劝说齐宫主了。”

    话毕,萧长老摆出请的手势,对齐绮琪说出“这边请。”的邀请之语。

    “谢谢萧长老。”

    齐绮琪浅露微笑,向萧长老致谢,接着便越过了他,往那厨房院子走去。

    越过院子大门门槛时,又是一声凄惨的悲鸣袭来,齐绮琪再次紧了紧衣衫。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彷佛闻到了扑鼻而来的一股血腥味,眼前也看见深深的黑暗。

    人有所为,有所不为,她在想自己一定不能成为会叫人如此痛不欲生的人。

    道一教有好几处厨房,而这座用来审问那名机关师的厨房并不大,可仍有不少房间。齐绮琪不知道用以审问的房间在哪里,但幸好那不时传来惨叫声仍为了指路的标,她仍然没有费上多少功夫,就来到那房间的门前。

    这次大概不再是错觉,她真的闻到了血的味道。

    看来是真的见血了,齐绮琪如此想,忽然觉得自己又犯傻了。怎么可能会不见血呢?都喊成那样了。

    她暗自责斥着自己的不争气,伸手想要推门。

    嗄吱──!

    门却自己开了。

    贝小路出来露面,是她开的门。大概是听到脚步声,或是感知到齐绮琪的到来吧。

    “齐家丫头,你怎么来了?”

    贝小路有些不快地问道,眼神里带点愕然,其中只有后者是针对齐绮琪,前者却是积存已久,似是因为厨房里的情况而生。

    “呀,我来看看情况的。”

    齐绮琪缩着下巴回答,就算她身高远超贝小路,却不敢对房间之内投以注视。她本能地不想去看见那惨不忍睹的光景。

    “哦,来看情况的啊。”

    贝小路理解地颌首,紧接便侧身让出道路。

    “进来吧。”

    贝小路身后就是黑暗,齐绮琪吞了吞口水,又再深呼吸一下,才抬步走了进去。

    厨房的格局没有大变化,只是里面的工具和食材都被人粗暴地堆到角落里去。不用问,这恐怕是贝小路的杰作。

    视野有点昏暗,大概是锁上了所有门窗的原因。

    齐绮琪一走进来,贝小路便把门关上,她可能是不想厨房里惨绝人寰的光景泄漏出去吧。

    “……”

    环视一周,齐绮琪的视线最终落在角落里去。

    那里有一张长桌子,那原本应该是用来堆放、处理食材的地方。那名机关师就被五花大绑在上面,赤裸的上半身鲜血淋漓。

    他的体形不算得上是精壮,可能就和普通农民差不多,而那仅仅是长期进行机关兵器铸造和组装的结果。

    大部分机关师都疏于武术的练习,身体比武者而不算得上是精壮。就算是精壮,其精壮的模式也非常一般,不外乎是肌肉分明一些,不像武者──尤其是女性武者──看起来外观依然娇柔,软乎乎的,但却能爆发出强劲的力量。

    其中关系到一些典故。

    没有女性喜欢自己成为肌肉多的人,那样并不好看,后来钻研出能够增强力量,却不会让体态过于肌肉化的法门,所以现在的女性武者大部分都是娇滴滴的样子,看似一推即倒,却殊不知道都是暗藏杀机的角色。

    桌子上头,用作勾吊食物的挂钩,则挂着各式各样的刀具──或许说,挂着各式各样的料理用具比较严谨。

    这些工具显然都用过了,上面都染着血。

    食材的血?不,是那名机关师的血。

    而使用这些工具对机关师严刑拷打的少女,现在就站在了桌子的旁边。她雪白的道袍已经不再纯粹,上面或沾或染着血,彷佛还有一些肉碎之类的团状物。

    她手中则是拿着一个铁钩子,上面还有锈掉的痕迹。

    但要贯穿一名机关师的皮肉,那钩子仍然是绰绰有余。

    齐绮琪的视线继续搜索,在更深的角落里,看见一对明亮的黑眸在闪烁着幽光。那孩童模样的白衣道士,自不用说,就是紫玄子了。

    会是察觉到齐绮琪的视线了吗?紫玄子的视线投了过来,在昏暗之中坦露着夹杂苦涩和无奈的微笑朝齐绮琪点头示意。

    齐绮琪正要回礼,那名机关师的惨叫声又再冲击耳膜。

    她的视线瞬间被勾过去,只见黑猫真的用那钩子勾住了那名机关师的腿足,正不断往下拉扯。

    血奔溅!

    那名机关师挣扎着,越挣扎越痛,身体一下子僵硬笔直起来,像是挺尸似的。他想要伸手捂住伤口,却因为五肢被束缚,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钩子在自己腿足拽出长长的伤口。

    “放心,避开了你的主要经脉和血管。”

    黑猫声音冷淡,松开钩子,但是没有把钩子拔出,任由它弯曲尖锐的一端继续钩住机关师腿足的皮肉。

    “说吧,谁派你来的?你怎么潜进来的?还有什么帮手?”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机关师脸上一塌糊涂,泪水、口水以及鼻涕混在一起,模糊了他因为痛楚而剧烈扭曲的表情。

    齐绮琪看不下去,转向任到紫玄子旁边站着。

    但她强迫自己的视线固定在那血腥的场面之上,因为她有义务和责任见证这一切。

    “你已经回答过十多次不知道了,你就连自己怎么会在那里也不知道吗?”

    黑猫哼了一声,又再握上那铁钩。她一口气将之拔出,于是机关师的惨叫声又再塞满厨房,并从狭缝里溢了出去。

    但还未结束。

    黑猫转手将铁钩挥向机关师另一只腿,那钩子精准地刺进对方腿上,由北冥有鱼造成的箭伤,轻易将之贯穿,就这么顺势将其钉在了桌子上。

    又是一朵血花绽放。

    “呀呀呀呀!”

    机关师再度叫出声来,痛得声音都走调了。

    他痛极了,痛得都想死了。

    齐绮琪一度不忍地闭上眼睛,但很快又强令自己撑开眼睑。她旁边的紫玄子却没有任何动静,只是定定地看着那样的场面,脸上平静得可怕,也平静得叫人心碎。

    那彷佛已经是看多了,身心都早已麻木一样的表情。

    “齐宫主如果不习惯的话,还是早点离开才好。”

    想必是注意到齐绮琪的不忍之情,紫玄子淡淡地开口说。齐绮琪看过去时,紫玄子也侧目看过来,童子的嘴角泛着苦涩的笑意。

    “齐宫主生性善良,没有必要和小道等人视若无睹。”

    “……”

    齐绮琪张开嘴巴,却要诉说自己的义务和责任,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她也只能苦笑以对。

    “没关系的,我也不至于天真如此。”

    “也好……”

    紫玄子哀声,“但愿齐宫主能一直如此。”

    他带着深切的盼望。

    在这个乱世之中,能够保持正直和善良极为不易。人们为了生存都会不择手段,为了庇护自己所爱之人,更是会痛下杀手。

    可能会被说成是“天真”,但悲天悯人的情坏却必不可少。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同情之心,渐渐地整个世界就会陷入黑暗之中。在死亡遍地的世界里,若仍能有人保有那一颗光辉之心,那将会成为以后人们的引路明灯。

    世界从来不缺善良人,缺就只缺在黑暗中仍能继续维持善良的人。

    而对于紫玄子这样子的期盼,齐绮琪继续苦笑,她也希望自己能够正直不移下去。

    “希望能承你贵。”

    齐绮琪轻声地说着,不过足够明确。

    紫玄子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

    在他们交谈期间,黑猫又用上了几种工具,在机关师身上制造出一些足以引起剧痛,却不致命的伤痕。更重要的是,黑猫还会帮他包扎用药,不让他轻易死去。

    可无论黑猫怎么用刑,问什么问题,那名机关师都只回答不知道。

    接下来,黑猫拿出了鎯頭,冷酷无情地将机关师的手指头逐根敲碎。有道,十指连心,机关师的惨叫一声比一声凄惨。

    “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呜……我真的不知道,我一醒来就被你们绑、绑在这里──咳咳!绑在这里了!”

    不知道是否激动过头,也许是身心都受到不可承受的虐待,机关师急急地说着,说到最后时更是重重地咳了几声,咳出血来。

    好不容易说完,他又是一连串的咳嗽。

    他已经痛得发不出声音了吧,他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了吧,但他依然没有任何吐露实情的打算。

    原因呢?

    是他意志足够坚定,抑或是他真的毫不知情,根本就回答不上那些问题呢?齐绮琪凝眉,而紫玄子和贝小路想必也有这种疑问。

    “喂,紫玄子,这不对劲……都痛成这样子了,还不坦……这家伙是不是根本不知情啊?”

    贝小路悄声对紫玄子询问,后者只是摇头。

    “小道也不知道,但是他偏偏就出现在道一教。小道从自夸,但是道一教可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除了宗师外,谁能无声无息地潜入道一教?就算不是宗师之身,也应该有着相应的手段,这种手段显然不是烂大街的东西。”

    如此说着的紫玄子有着深厚的自信。

    那并非是无的放矢,而是确确实实,齐绮琪也有自信不是谁人都能闯进现在天璇宫的核心地带。不仅是因为有雪麒麟在,更是因为天璇宫的实力已经足以支撑这样子的自信。

    不过,有一点值得猜疑的──

    “紫玄子前辈、贝帮主,这机关师……恕晚辈学艺不精,他甚至连天境的能力都没有。”

    齐绮琪婉转地提出自己的疑惑,她认为这是一处大疑点。

    正如紫玄子所,如果这个机关师是一名宗师境人物──也就是神匠的话,他能够无声无息进入道一教,并在附近的宗师们反应不过来的极短时间里重创红霞,或许仍有可能。

    但他不是。

    而且,墨南呢?墨南人却不见了,这名机关师极有可能还有同伴,而这名同伴还躲过了北冥有鱼精准的打击,同时在几名宗师眼皮下溜走了。

    如此一想,真相想必可怕得吓人。

    “小道何尝不知道,但他已经是唯一的线索了。”

    紫玄子重叹口气,敛眼之间透露着深深的无奈之感。他以为自己成为宗师,掌有更强大的力量,应该可以更有能力去掌握各种情况。

    可是,这种天真的想法还没有来得及逗留多少时日,他就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齐绮琪,现场还有什么线索吗?”贝小路换了个着眼点,“你刚从现场过来的吧?”

    “是的。”

    齐绮琪点头肯定,她刚才正是在现场帮助道一教善后,同时也参与到搜索墨南踪影的行动安排之中。

    “有吗?”

    “清出了一具机关装置,不知道有什么用。”

    “机关装置?”

    贝小路瞪大了眼睛,紫玄子则是眉头深锁。

    “知道用途吗?齐宫主。”紫玄子问。

    结果,贝小路却担先回答说:

    “人家齐宫主又不是傻子,要是知道肯定早就说出来了。”

    “正如贝帮主所说……那机关装置用途不明。”齐绮琪正经地说,“现在李姐姐以及麒麟还在抢救红霞姑娘,得等她们闲下来再去研究一番,才有可能探明装置的用途。我们现在的人都不熟悉机关术。”

    紫玄子理解地叹声,贝小路则不高兴地皱起鼻子。

    “真是的,老娘就不懂了,这家伙究竟是怎么潜进来,还带着机关兵器!如果真的是他做的,那机关兵器的威力是足以击败天境的呀!真是疯了──疯了!”

    贝小路有点烦躁地连敲几下嘴巴,紫玄子却陷入一阵沉思。

    “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两位姑娘,小道没说错吧?”他提出。

    齐绮琪和贝小路一愣,对望一眼后,两人先后点了头。她们确实没有在现场发现打斗的痕迹,但也不排除这些痕迹在火焰中完全被抹去。

    只是,天境真的全力反扑,其留下的痕迹岂是一场大火可以完全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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