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之长为老不尊!-一派之长为老不尊! 十五、苍茫茫,听楚歌前行 三、一人成军(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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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情势就要一触即发。

    “弓箭手、机弩手准备!”宫兰平严肃地举起手掌,就待一声令下。

    守在城墙上的百名士兵吩吩艰难地吞了吞口水,不约而同地搭箭上弦,撑满了手中的弓,或是架起了机弩,对准如狂流涌来的五名骑兵,额头冒出了薄薄的汗。

    幸好,他们是幽州的精锐。

    如果换成是沛陵镇的守军,宫兰平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生起应敌之心,架起手中的兵器。

    接下来,便是等待。等待对方进入最佳射程。

    宫兰平沉默地动也不动,双眼紧紧盯着对方的军势,呢喃着:“还没到……还没到……”等着时机的到来。

    然后,屏住呼吸。

    在忍耐到极限的一瞬间,宫兰平猛地瞪大眼睛,举高的手用力斩下。

    “就是现在,射!”

    弦响激震,大气遭到洞穿。

    万箭激射间,化为两阵扑覆向敌方的黑色骤雨。弓射出的箭抛射,弩射出的箭直射。

    冲锋而来的北国狮骑们丝毫不惧,就算他们只有皮甲护身。

    他们在领头的一骑的指挥下,单手夹持着长枪,解下挂在马旁的木盾,举在了身前,并紧密了冲锋的阵型,竟然在马上组成了盾阵──他们以两排为一组前排的铁骑角度稍小,而后排则稍大一些,这是有效抵御直射和抛射之箭同时袭来的措施。

    百多枝箭矢几乎在同一时间落到铁骑上。

    就算有漏网之鱼,这一轮攻击下,也只有寥寥数骑落单坠马,其余的都给盾牌给挡了下来或是卡在了上面。

    这绝对不是让人满意的一波攻击,但至少取得了成效。

    假如能够一直如此下去,大概可以将那数百士兵削减为零吧,但在那之前,对方不会再给予任何机会,只见他们趁着弓箭手再次搭箭的瞬间,迅速整齐地将盾挂回原处,解下背上长弓,行云流水地张弓搭箭,借着马势洒出一波箭雨。

    “举盾!”

    宫兰平当机立断。

    面对五倍予己方的箭矢袭来,守军们慌了手脚,但这仅止于他们放下手箭时随手乱丢一事,他们举盾的速度倒也不慢。

    他们勉强在箭矢及身前举起牌盾。

    可箭矢落下撞上盾牌的一瞬间,他们组成的阵式就乱了起来。

    借着马势射出的箭矢又快又劲道十足,撞在盾牌上的冲击力道十足。更有甚者,一些箭矢直接贯穿盾牌,刺进背后持盾人的体内。

    瞬间,悲鸣此起彼伏。

    这一轮交锋下来借着城镇之坚守城的华朝一方竟然落于下方。

    有一句话是,攻一座城要比守军多几倍兵力,可能硬攻下来,而这句话却不适合放到这里来。

    在撑过这一波攻击后,华朝士兵下意识想放下盾牌再去拿弓。

    “别弃盾!”宫兰平见状立即大声喝止。

    可是在战乱之中,他的声音并不能立即传到人们的耳中。

    嘈音太多、太吵了。

    结果,有些焦灼的士兵才刚放下盾牌,第二波箭雨就来袭了。

    他们被打个措手不及,不小心直接死于箭下,只有少数人得以逃生。不幸之中的大幸是,那些没有弃盾的士兵们情况则好上了许多。

    话虽如此,这一轮下来已经折损了十多二十名士兵了。

    宫兰平只怪自己刚才没有早点提醒下属。

    彼端袭来的箭雨不断。

    敌军分成前中后三批,轮流张弓搭箭射击,制造出持续不间断的火力覆盖,在这种打击下,城墙上的守军甚至连抬头都办不到。

    宫兰平直知如此不可行,便下令士兵们分成两批,一批在女墙上架盾,另一批则躲在盾后以弓箭还击。

    在敌方骑射的压制下,这一轮调动费去了不少时间。

    但至少在成形后,守军终于有了还击之力──当然,这是以牺牲火力作为代价的。

    火力减弱,牵制敌军的能力也是大减。

    “……根本拖不了多久啊!”

    宫兰平喃喃细语,自女墙探出脑袋,看着敌军一步一步地靠近,咬住了牙关。但也只有尽力地守住了,不可以让对方发现一丝端倪才是。要是殿下的计划暴露,一切都得完了。

    “使劲!不想死就用尽你的全力!”

    宫兰平大喊着,从旁边捡起掉落的长弓,随手自某名士兵挂在身后的箭囊里抽出箭。他一脚踏在女墙垛口,拉起了满弓。

    咻──!

    破风声响起,箭矢劲射而出,吼出尖锐短促的呼啸。

    箭矢划着漂亮的孤线,精准地射入敌方骑兵的盾牌之间,深深戳入某人的体内。那人就此堕马落去,消失在马蹄之间再也不见。

    敌人见自己的同伴落马,同仇敌忾地集中火力。劲箭刹那集中到宫兰平的附近,压得他只能躲在女墙之后。

    突然地,一根利箭贯穿了女墙,在他脸颊旁刺了出来,在他脸上曳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想必是过于陈旧的城墙已经无法发挥足够的防御作用了吧。

    马蹄声越来越近了。

    “准备滚油!”

    宫兰平大声叫喊,挥刀斩去射来的箭矢。几乎是同时地,骑兵已经冲至城下,数个爪勾被抛至女墙之上勾住。

    这将会是他们越墙而上的唯一工具。

    骑兵洪流在城墙上急速拐弯,爪勾接连的弹性绳子在拉扯之下紧绷,然后紧绷至极限,产生极大的拉址回缩之力,就此拉着它的主人弹飞出去。

    幽州的士兵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登墙方式,一时呆住手脚,手中的滚油也没有及时浇出。

    北国狮骑借着弹跳之力,有些直接跃至城墙之上着陆。

    “斩勾索!”宫兰平大声喊叫着。

    众人这才幡然醒悟,连忙拿刀去砍勾索。

    那些勾索也不知道什么材质制成,意外地坚韧,宫兰平连砍数刀也没有砍断。几名骑兵见他在指挥守城之兵,认定了他就是指挥官,咆哮着举着弯刀往这边跑来。

    他们如入羊群的猛虎。

    幽州士兵在他们面前全部不堪一击,很快就杀出一条血路,冲到宫兰平面前。

    宫兰平主动蹬步冲出,滑步切进为首的敌人腹间,拖着横刀在对方肚子上曳出一条血痕。

    他旋身斩出第二刀,就是一颗敌方头颅抛起。

    虽是狮骑精锐,并且以多敌少,宫兰平仍然不落下风,招招致命、招招制敌,转眼之间五名狮骑就全倒倒下,一命鸣呼。

    见到自家将领如此厉害,守军士气顿时大振。

    越来越多骑兵借着勾索登墙。

    这镇子的城墙太矮了,他们要登场简直就是不费吹灰之力。宫兰平知道战斗已经进入白刃战,他果断命令士兵们弃弓拔刀迎击敌人。

    “杀啊!”

    宫兰平一马当先,冲向在附近刚登场的狮骑,两刀下去就解决了对方。

    进入白刃战后,几乎没有压制外面的火力,狮骑们登墙越来越容易,没多久整座城墙上就塞满了人。

    狮骑不愧是狮骑,如狼似虎,每个人都是以一敌十之辈。

    留守在城墙上的幽州精兵虽然也是可以以一敌多,但放在狮骑面前完全不够看,更别说有数量的巨大差异。

    待狮骑们小股集合,在墙上站稳阵脚后,情况几乎是一面倒的。

    “稳住站脚!”

    宫兰平声音都已经喊得沙哑,一身战甲和披风染满了血迹。也不知道是敌人还是他自己的血迹。他挥着横刀竭力杀敌,手中之刀已经是血迹斑斑,夺去了近十人的性命,眼睛早已通红。

    这却无法成为止住败势的契机。

    守军节节败退,丢下了数十具尸体,还被对方步步进迫,化整为零,分而歼灭。这根本就坚持不住啊!剩下守军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这种惊恐,但却无人萌生退意,只能苦苦支撑。

    “退,支援城门的守军!”

    宫兰平见墙城守不住了,便下令退守城门处。

    只要保住城门,骑兵至少无法侵入城内──为了登场,他们可是弃去了战马。但在那之前必须确保通向城门的道路,而且已经有狮骑往城门那边先一步杀去。

    于他们而,他们得打开城门,让剩下的数百骑兵可以冲进来扫清街道。

    宫兰平捡起一把落地的狮骑弯刀,左右开弓,身先士卒在前面挥刀狂斩,硬是杀出了一条血路。

    但是──

    眼中突然一箭射来。

    那名狮骑藏在同伴的背后,待宫兰平来到近处时,才猛然现身射出那一箭。那一箭又快又急,直吻向宫兰平的要害。

    “唔──!”

    宫兰平艰难地挥动横刀斩去,刀和箭擦身而过,只能勉强偏离了箭矢来袭的路线。

    箭最终刺进了宫兰平的左肩。

    血喷洒而出,在空中绽出一朵血花。宫兰平左手顿时失去了力道,握持大刀也是一下子落了地。

    见此,几名狮骑便大喊着冲来。

    “滚!”

    宫兰平重喝一声,右手横刀悍然斩出,竟将敌人横腰斩成两截。就算受了伤,宫兰平依然是宫靖的养子,依然是一头猛虎。

    他再次荡刀夺去第二名敌人的性命。

    只是,狮骑们也凶悍不惧死,越来越多人拼命向宫兰平挤来。

    宫兰平身旁的幽州士兵也是被激起了血性,纷纷以手中的兵器支援宫兰平,两方一时在这里僵住。

    这并不是宫兰平想要见到的。

    他要撤退到下一个地点才行,要是被困在这里,吃亏的只会是守城这一方。他们的人数是占劣势的一方。

    怎么办才好?

    眼看着下属一个一个地倒下,他心急如焚。一定要打开一条血路,怀着这种想法,他挺上前去,想要成为那长矛的尖端。。

    可他忘了一件事,站在他身后的人并非镇北卫。

    这一挺前幽州的士兵没有人可以跟上,他竟然就此被孤立起来,陷入遭到包围的境地。待他意识过来自己犯了错的时候,为时已晚。

    狮骑不会放过入了虎口的羊──哪怕他不是羊,而是虎。

    宫兰平顿时陷入四面皆敌、皆刀的险境,他举着横刀竭力抵抗,也无法轻易突围。

    尤其是他左手带伤,几乎使不上力。

    敌人似乎也察觉到这一点,盯住了他的左侧来攻。

    “嗯──!”

    宫兰平闷哼一声,左手终究是中了刀,整个人身形一震。几名狮骑见机不可失,立即冲步扑上。

    “喝呀──!”

    宫兰平及时稳住脚,一把横刀俐落地切入最先冲至的一人脖子。

    然后,是第二人、第三人……第四人。

    利刃在刺进第四人的胸脯时,对方竟然凶性顿起,不顾自己的生死,硬是往宫兰平扑去,任由那贯刃将自己的身体贯穿,抱住了宫兰平。

    “放手!”

    宫兰平想要挣扎,可敌人尽管已然临死却是力道十足,他一时竟然没有挣脱。

    其余狮骑见状就知道同僚的意思,两名狮骑从左右包夹而来,同时斩出手中利刃,直斩向宫兰平的脖子。

    糟了!

    宫兰平直觉不妙,但手中有刀却没能反击,只能眼睁睁看着两把刀斩至。

    “──宫大哥!”

    凛然却又婉约的声音从天敲落。

    刹那之间,宫兰平侧头,只见一抹娇柔的倩影掠过。

    剑光一闪即逝。

    两名包夹过来的狮骑喉前突现血点,喷出了鲜血。他们捂住喉间就此倒了下去。宫兰平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见裙摆在荡过眼睛,少女持剑挺身上前,轻盈的身影切进两名狮骑之间,在两把弯刀之间穿了过去,一把剑迅速在两人喉前一点,就夺去了他们的性命。

    毫不拖泥带水,运剑足够精准。

    最初,宫兰平还以为是银屏来援,但待他凝住视线,才发现那名侧脸婉约,头发正在随风飘荡的少女是苏婉。

    那名看似弱不襟风少女此刻就站在战场之中,如盛开的战场之花,守护着她所爱的男人,一人一剑面对着眼前数十名狮骑。

    “宫大哥,你没事吗?”

    苏婉皱眉举剑直指面前的狮骑,头也不回地询问宫兰平。

    青年捂住自己手上的伤,缓缓站直了身体,一时没有语,眸子之中塞满了诧异和不解。

    迟迟没有得到回应,苏婉以为宫兰平受伤颇重,半侧头看过来后才终于明白宫兰平为何事而沉默。

    “我在天璇宫外门待过一阵子。”苏婉尴尬一笑。

    难怪那剑法看着眼熟!宫兰平这才恍然过来。

    “我还以为婉儿你……”

    宫兰平有点不好意思,没想到对方剑法也不差。苏婉的脸颊却不知为何红了起来,像是害羞了一样。

    “爹说女儿家弄刀舞剑不太好,所以一直没有告诉宫大哥……”

    这个少女大概是不想在宫兰平心中留下任何不好的印像,所以才会没有把自己懂得武术的事情坦白吧。

    “婉儿,你想太多了!”宫兰平在半晌呆滞后大笑了起来,“我宫兰平就喜欢这样的!来,随我杀敌!”

    “好!”

    苏婉欢快地答应下来。

    接着,两人背对背站了起来,应对来自四面八方包抄过来的狮骑。他们一刀一剑绝不屈服于任何人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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