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丐帮的长久历史长河之中,这一门派备受民间敬仰。不仅是他们讲究义气,也讲究为国为民。
在无数次战事里,他们挺身而出的事迹数之不尽。
曾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
“战场里,倒下的人里一半是敌人,另一半则是守家卫国之人,而后者之中,一半是将士,一半则是丐帮的人。”
是的,丐帮立身之本就是“大义”两个字。
小至抓捕在城镇里作恶的恶人,大至上战场和将士们并肩作战都有着他们的身影,也因此丐帮在百姓们的地位很高,有时甚至超过朝廷。
有些身怀冤案者申诉无门,最终竟然会跑到丐帮上哭去。曾几何时,有一位农家姑娘被贵公子强抢,失了清白又没能得到身份。
那姑娘的双亲去了门府,想要告那家高门大户。
一个小小的农家又岂能斗过那高门大户呢?官府不作为,那姑娘竟然一头撞死了,这对于那一家人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然后,这件事传到一位丐帮弟子的耳中。
那名丐帮弟子替这一家深感不平,但也自知无力伸出援手,于是便找上自己分舵的负责人,最后层层上报甚至惊动了总舵。
最后那名贵公子死在了自己的房中。
官府大肆搜捕凶手,却撞在了丐帮帮主贝小路的手中。贝小路就站在那官府的门口,迎着一堆围观者的目光,大声宣布人是她杀的。
可官府又能如何呢?
抓全华朝最大帮派的帮主,然后将四大门派都得罪过遍?要知道贝小路不仅是丐帮帮主,还和天璇宫小师祖关系密切。官府知道雪麒麟也是个不讲理的主。
他们只能假装听不见了。
然后,贝小路第二天就命人在官府前面矗起一块牌子,上面明赫赫地写着八个大字:“欺善怕恶,缩头乌龟。”
对此,官府沉不作声。
而死了儿子那大族也默不作声。
是的,“行侠仗义”四个字,丐帮从来不仅是挂在嘴上。
本来权力者对于丐帮的存在应该深痛恶绝才是,可是丐帮有个特质,他们不干涉政治,只管行侠仗义,而且又有忌于丐帮在民间的声望,所以从来没有一位掌权者敢对丐帮下手。
要是起了冲突,就算动用军队,能不能全歼丐帮也是个问题。
丐帮号称有三十万弟子,可不是说说的。
另一方面,掌权者容许丐帮的存在,就是知道要是国家有难,他们会挺身而出的这一点。他们喜欢利用这一点。
于是,秦煜就成为了那么久以来,唯一对丐帮动过手的君王。
然而──
风水轮流转,生生而不息。
当那名驿站快骑直奔向丐帮总舵时或许已经是最好的阐释了。
“来人止步!”
总舵外,两名守门的弟子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较年长的那位上前喝止驿骑直接冲入总舵之中。
驿骑勒马止步,勉强止住那快奔过来的速度停在了门口处。
蹄落地。
扬起的灰尘零散地飘落。
“朝廷加急文书!”
驿骑气喘呼呼地说着,彷佛刚才急速疾奔的并非他坐下之骑,而是他一样。为了保护文书的内容,有时传递文书的人员不会随马在驿站更换,这位骑者其实是从帝都连夜奔波数天赶来的。
“朝廷?”
较年轻的丐帮弟子驚愕地微张嘴巴,望向自己的同伴和前辈,却见对方脸色有些复杂。
想必是朝廷和丐帮的关系近年紧张所导致他有些反感吧。
“两位,本驿可是从帝都加急赶来,事关重大……我相信两位都是明事理之人,还请两位代为通传一声,这封信必须交到贝帮主手中。”
骑者下了马不卑不亢地朝两人拱手,没有一丝倨傲。既然他能端正态度,丐帮也没有拒人于门前之理,较年长的弟子朝同伴点了点头,吩咐他说:
“去,通知长老们,让他们去找帮主。”
年轻的弟子领命而去,身影一瞬间就消失在总舵之内。剩下的那名丐帮弟子,做出邀请的手势,自是请信驿入内了。
“多谢了!”信驿拱手朝那名弟子致谢。
两人迈步入内。
想必是先行那一名弟子通知了其他同伴吧,另外两名丐帮弟子出来取代了他们的位置担起守门之责来。
“未问贵姓?”
“姓陈。”
丐帮弟子热情地回答,那名驿者也告诉对方自己的姓氏。
“我姓黄,如果不介意,我看陈兄年长一些,喊我黄弟即可。”
“呵呵,四海之内皆兄弟,既然你看得起陈某,陈某自无不应之理。
丐帮弟子一向热情,这自此名弟子身上可见一斑。两人一路往丐帮总舵深入,驿者视线左右探看之间颇为新鲜。
他第一次来丐帮的总舵。
和其他组织的不一样,丐帮总给人一种市井游散之感。总舵之中,他看见不少弟子聚在一起大鱼大肉,把酒欢,甚至在过道上一不合就切磋起来,更有人做起庄家,主掌一些赌局。
如果不知道,驿者还以为自己处于市集之中呢。
在丐帮弟子的带领下,驿者来到了一处厅堂之中,这应该是丐帮用来接待客人用的,装饰颇有些品位。
“黄弟远道而来,想必已经又渴又饿了,这里有些小菜和酒,还望黄弟不要介意。”
驿者刚在丐帮弟子的邀请下落了座,就有人端来了酒菜。传闻丐帮热情好客,此刻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陈兄客气了。”
“我看黄老弟你身怀武艺……”陈姓丐帮弟子的视线落到驿者从不离身的剑上,“黄老弟是否曾练武?”
“是的,曾在天剑门待过几年。”
“原来如此。”
丐帮弟子恍然大悟,在另一边位置坐了下来,同时发出了感叹之声。
“早些年,天剑门门主华天极倒是算得上一号人物,可是惹了不该惹的人,最终命丧黄泉,真是不胜唏嘘。但现在梁门主治理有方,天剑门倒是也重拾了不少以往的辉煌,他朝有一天能挤身五大门派之列,取代已经不知所踪的影门恐怕也不会远了啊……”
“承蒙陈兄抬举!”驿者面目有光地再度拱手。
“什么抬拳,我们丐帮人讲话就直,有一说一,绝没有套近乎之意。”
“陈兄误会了,小弟没有那种意思。”
驿者连忙解释着说。
丐帮弟子也没有计较,反而邀请对方喝口酒解解渴。
两人就着小菜和酒,谈了一会儿各种奇闻异事,不意间又谈起朝廷近年来和武家的紧张关系,都异口同声感叹了一句事过景迁。
“奶奶个熊,是谁三更半夜来这里撒野?打扰老娘我赌钱的雅兴,可知道老娘刚才稳赢包赚吗?”
厅外传来了愤愤不平的喊声。
两人的视线一投过去,就见到披着大衣的女孩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她看起来只有十四岁左右,身材不高,头发绑成了团子髻,一对圆圆的杏眼却莫名地充满了凶意。
“见过帮主!”
“怎么,是陈铁柱你这小子啊!”
贝小路似乎喝了些酒,脸色泛着淡淡的酡红。她狠狠瞪了陈铁柱一眼后,视线像电般刺在了已经站起准备向她行礼的驿者身上。
“朝廷的走狗?”贝小路哼声问道。
“呃……”驿者一时呆住,但也能理解贝小路讨厌朝廷的原因,只能苦着一张脸回答说:“是……”
瞧他一脸苦相,贝小路倒是有些意外。
“嘿,你倒是有点意思,老娘说你是走狗,你还真答应一声。”
贝小路感到好笑,走到主座上支起一只脚坐下。她侧靠在扶手上,单手托着腮打了个呵欠,小小的身板对比那大椅子显得莫名地有喜感。
“有话就直说,有屁就赶紧放,老娘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在和官府打交道上。说吧,是不是又是前阵子的事?那家人闹到帝都去了?朝廷又对老娘有意见,立即挥笔疾书写封信来恶斥老娘的恶行?真是搞笑,那家人就不敢站在老娘面前说个清楚吗?”
“晚辈不明白贝帮主所何事……”驿者疑惑地拱手。
“晚辈?”
贝小路抖了抖眉毛,也发现驿者身上带着剑了。
“老娘还在想你怎么就成了老娘的晚辈,原来练过剑?天璇宫还是天剑门啊?还是说什么三流门派?”
就剑而,天璇宫是最为顶尖的门派,现任宫主齐绮琪那剑法更是一绝。而仅次在天璇宫之后的剑法名门就是天剑门了。
道一教?
道一教虽然也有剑法,但是他们还有各种刀枪剑棍的法门,很难称得上是剑派。
“回贝前辈,晚辈在天剑门待过几次。”
“哦,梁老头子还不错,倒没有华天极那样神憎鬼厌。”贝小路打了个呵欠。
从态度看来,她显然是不怎么待见朝廷,自然也不怎么待见这位驿者了。不过一听他曾在天剑门待过,贝小路脸上的不耐烦倒是缓减了几分。
“帮主,你还是先听黄老弟怎么说吧。”
见到驿者一脸难色地向自己用眼神求助,丐帮弟子连忙上前试着替他解围。贝小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自然是怪他没大没小的,不过她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
“说吧,朝廷派你来是有什么事?”贝小路瞪着一对杏眼,张牙舞爪的,“如果是早阵子的事,就别怪老娘不看,把你给撵出去了。”
驿者倒是一脸无辜,因为──
“晚辈也不知道具体内容,只是上官交代晚辈必须尽速地把信件送到贝帮主手上,还严令晚辈不准私下窥看以及严加保管。”
由于各势力的互相斗争,所以驿站里很难确保送信人员的背景清白。有些人势力为了获得情报,都会在驿站里安插针线,所以驿站里的内容情报外泄屡有发生。
也正因为官驿的不可靠性,所以一些私驿才能壮大起来。
“神神秘秘的。”贝小路嗤声,朝驿者扬了扬下巴,“信呢?拿来吧。”
“谢前辈理解。”
驿者先是躬身一礼,然后才从背后的包袱里拿出一个匣子。
匣子上的锁是机关做的,是一组密码锁。这种新形的匣子一旦密码错误超过某种次数,其内藏的机关就会将内容物给毁灭,非常保险。
见到对方用上如此慎重的手段,贝小路也直觉事态可能相当严重。
驿者依着记忆打开了机关锁后,将里面的信件取出,恭敬地走到贝小路面前将信件递出。贝小路一声不发地夺过信件。
她拆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快速阅读起来。
贝小路一目十行,看得很快,没多久就读完整封信,面色难看阴沉。
“混帐!”她大声喝骂,将信件捏成一团就丢在地上。
驿者吓了一跳,以为信件的内容又激怒了贝小路,顿觉自己可能会陷入某种困境之中。
贝小路似乎还不解气,抄起旁边的茶具就掷了个粉碎。
只是,她的怒火似乎并非针对朝廷和驿者。
“帮主、帮主,息怒啊!息怒啊!”那名丐帮弟子手忙脚乱地劝说着,“帮主如此可爱,要是一个不慎割伤了幼嫩的肌肤可怎么办啊?”如此说着的他像极一个宠溺孩子的父母。
彷佛是看谁都不顺眼,贝小路直接从座位上跳了下来,一脚踹在那名丐帮弟子的屁股上。丐帮弟子应声倒下,脸上却浮现莫名的陶醉之情,看得驿者双目直瞪得斗大。
“奶奶个熊,陈铁柱你发个什么情?你有空在地上滚来滚去,不如去给老娘把长老们都喊来!”
本来还在沉迷于那一踢之中的陈铁柱闻敛去了所有表情,皱起了眉头。贝小路要召集所有长老议事,证明事情并不简单。
他不敢怠慢立即爬起身来,应了声是便跑了出去。
“贝前辈,信上的内容……?”
留下来的驿者见贝小路一脸怒意,焦灼地来回踱着步,一时没有忍住探询。他也有些好奇信上所书的内容。
“你还在装傻充愣?如此大件事,帝都应该早就闹翻了吧,还在演老娘,你以为老娘真傻啊?”
贝小路猛头过来,朝驿者投以凶狠的眼神。驿者吓得大惊失色,连忙摆着手解释说:
“晚辈真的不知道信件的内容!”
“放你奶奶的狗屁,你们这群狗蛋儿就是爱──等等,你真的不知道?”
贝小路破口大骂,差点就要冲下来痛揍驿者一顿,可她却发现驿者真的是一脸茫然和委屈,便蹙眉质问对方说。
“晚辈是真的不知情。”
“……”
贝小路一时没有说话。
她脸上的愤怒尽然消退而去,换上了同等程度的烦恼。脑子不好使这件事她有自知之明,但就算如此也能察觉到事情的不寻常。
难道是封锁了消息?
既然如此,为什么又特地来信给我呢?贝小路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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