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营地其中一面营门前,两名站岗的北国士兵其中一人突然指着一个方向说。
“干嘛大惊小怪的?怪吓人了。”
同伴皱眉以示不满,没有跟着看过去。
“不是,哪里有光!”士兵焦急地说着,“你赶紧看看是不是我的错觉,要是不是我们就赶紧去汇报才是。”
“有什么好汇报的?肯定就是你的眼……嗯?”
同伴边没好气地说着,终于扭头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他也看见那一点若隐若现的星光了,顿时呆在了原地。
那光芒越来越强烈。
两人对视了一眼,直觉不妥,但还来不及有所交流和作出决定──
光点突然膨胀,化为光之狂流袭至。
如同冲堤而出的洪流,苍蓝色的光芒由远至近,转瞬便已经掠过两人身侧。他们只得瞪大眼睛,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下意识屏住呼吸。
头发和衣服胡乱翻飞,耳朵嗡嗡作响,两人差点没有稳住身形,被狂风吹飞出去。
扭头看过去时,光芒已经消逝,射线上只剩下苍蓝色的光芒碎屑在飘散,像是凛冬之中缓缓飘落的粉雪。
射线上的一切都被搅乱。
帐营被吹飞,马匹再次躁动,拒马也断成好几截粉碎,受到波及的人们有些昏晕了过去,有些被弹飞出去,倒在一片杂物之中,有的则在地面上翻滚悲鸣。
刚才那光芒几乎贯穿了他们的营地。
只是,受损程度好像没有他们想像般大。
他们移动着呆滞的视线,目光能及的范围里受伤的人不少,但真正死去的人并不多,除了少数倒楣鬼死于二次伤害。
“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还没能理解状况。
两人面面相覤,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干什么才好,直至他们的同伴开始慌乱起来,他们才终于懂得把视线往光源之处投去观察情况。
其中一人率先有了主意,解下挂在腰旁的木棍,想要敲响铜锣以警示自己的同伴──事实上,刚才那光流早就是最好的警告了,但是一些程序还是得尽力履行。
可是,他敲空了。
他转睛一看才发现那铜锣早就倒下了,自然是因为刚才的袭击。但也用不着他敲锣警示了,四处都响起了清脆的铜锣声。
“在干什么?”
两人的上司跑向这边,手中拿着兵器。士兵俩人应声看过去,就见他们的上司一脸凝重地大声喝令说:
“还不拿好你们的武器?”
两人又是一次对视,然后才慌忙应是,拿起了他们的兵器。
彼端响起了马蹄声。
刚拿好武器准备应战的两人和他们的上司同时往外看去。可以看见视平线的尽头里,有一条黑色的长龙正在往这边极速靠近。
一瞬间,他们明白了。
旁边就是刚才光芒穿营而入之地,那里受到光流的冲击,此刻就成了营地最大的缺口。
敌人肯定是想借这个缺口冲营而入!
他们的上司也猜到这点去,立即大声呼喊混乱的同伴们组织防守阵型,守住那个缺口。
两人也被调到那里去。
他们被安排站在了最前列,却没有任何畏惧。就算来者甚多,他们也不怕,他们都是这样一路走来的。他们的国家里战争已经是常态了。
尤其是,伴随着那一队人马的靠近,他们发现来袭之敌数量根本就不多。
敌人最多一千。
两旁各有一支骑兵率先冲出。北国的人马反应相当迅速,转眼之间就组织出数百骑兵上前拦截,为己方可以尽快弥补缺口拖延时间。
“那些华朝人说不定还冲不过来呢……”
也不知道是谁小声地呢喃了一句。
附近的人顿时听了,哄堂大笑起来。北国一直看不起华朝的人,论单兵作战能力,他们认为华朝的士兵远远不是他们的对手,华朝的士兵就是缩在那些高厚城墙的背后,借着城坚墙厚之优势守城的缩头乌龟。
然而,事实似乎并不是如此。
他们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他们都忘了刚才那道光芒。
只感受到热浪袭来──
有焰光刺目。
大量火焰流矢自袭来敌人的前端劲射而出,如洒泼的雨。大量火焰箭矢分成两拨,对北国出营迎战的两股骑兵展开迎头痛击。
尽管骑兵们经验老到,立即举起手中的盾牌组成盾阵抵挡袭来的焰矢,可他们都因为惯性思维而忘了一件事。
嗯,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们的盾是木造的。
猩红的利箭一撞上木造的盾牌便如鱼得水,瞬间将木材点燃。骑兵们的手臂顿时被火焰烧伤,身上的衣服又被火焰点燃。他们悲鸣着想要扑灭火焰,有部分人身上被火烧的范围较多,只能主动坠马在滚上来滚去。这些人明显没有考虑太多,忙中有错,大部分直接死在同伴的铁蹄下。
幸存者们由于骑在马上没有办法救援,只能放任落马的同伴自救。他们撑过了首一轮的飞焰攻击,立即举弓搭箭,对着来袭之敌展开反击。
借着马匹的跑势,抛射而出的箭矢力道十足。骑射是他们赖以为存的战利,也是成就他们凶名的技巧。
在他们的思维里,这一波箭雨要是能够洒下,对方肯定会有人数的折损。
然后,他们发现自己第二次错了。
敌方的前头有东西飞了出来,他们最初并没有发现,待那八块金属板块上亮起了苍蓝色的光辉,勾勒出巨大的复杂图腾后,他们才意识到那些奇怪板块的存在。
图腾一闪即逝,取而代之是狂暴的暴风。
风吹飞了他们射出的箭,并正面吹袭了过来。首当其中的几名骑兵没能承受住风力的洗礼,被刮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生死不知。
仅是两轮攻击,骑兵就折损过半了。
骑兵的指挥官们深知不敌,萌生退意。下属们虽然依然战意旺盛,但白白牺牲并没宥意义。两名指挥官们的判断相当接近,先后下达了调头的指令。
骑兵们执行力很强,立即曳出最小幅度的弧线,调转了马头往自家的据点迅速返回。
但有句话,叫痛打落水狗。
敌人似乎不打算放骑兵们回去,八片金属板块对半平分,直追撤退的骑兵们。板块速度迅捷,没花多少气力就追上了他们。
彷佛是镜子的倒映,四片板块各为一组,分别勾勒出圆环。环里,瞬间有无数光线以板块为基点互相连结,复杂的图腾眨眼就成形。
大量冰晶雪花自图腾表面渗出落下。
每一片冰晶雪花触地,就会冻结很大的一片范围。没花多少工夫,骑兵前行的路径上就铺上了一层薄薄的冰。
薄冰坚固得可怕。
马匹踩在上头,不但没有踩碎冰层,反而因为冰层的光滑而无法稳住滑倒。剩下的骑兵大半都饮恨于此,纷纷滑倒在地上。
只剩下少数马匹质量较好,骑者技术高超之辈能够突围而出。
他们扭头看了一眼落下的同伴们,怀着咬牙切齿的心情,想要回头过去和敌人决一死战,就真的纷纷扭转马头。
“回来!”
两名指挥官竭力地叫喊,试图阻止这有如以卵击石的蠢蠢行为。
可是,血冲脑门的北国骑兵又怎么会听见他们的号令呢?他们压根看也不看自己的指挥官一眼。对,北国兵强马壮,人们骁勇善战,但也因为北国人不顺的性子,很多时候也会出现这种情况,屡禁不止。
“啧!”
两名指挥官隔空对视一眼,做出同样的决定。他们也跟着倒转马头,追上那些不听号令的骑兵。
有此一举,他们也是逼于无奈。
如果真的在此放弃这些同伴,他们将会无地置容,威望尽丧,以后根本不可能指挥得动其他人。
而在经过这一段小插曲,冲锋而来的敌军已经来到了跟前。
这时候,两名指挥官突然意识到一个诡异之处,这一支敌军是如何来到如此靠近的地方,并展开冲锋后,他们才惊觉到对方的存在呢?敌军几乎是在营地相当接近处展开冲锋的,可能不到两、三里,而在营地受袭,苍凛前往追击之后,己方虽然有所松懈,但仍不至于千人靠近到这种距离仍没有发现才对。
他们肯定运用了某种方法才是,两名指挥官不约而同地想到同一地步去。
但事已至此,后知后觉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而且也因为这一分神,他们丝毫没有注意到分别来到自己眼前的那两道身影。
她们是突然从敌军冲锋队伍中弹射而出的。
两人的速度飞快,一左一右剑指这两名指挥官。
“──!”
两人注意到时,对方已经冲到近处了,他们狼狈地举枪相迎。下一瞬间,没有火花迸发,也没有任何金属交击之声。
四人的兵器根本没有触碰在一起。
双方擦身而过,彷佛只是为了奔走的两对路人一样。可是,杀机往往都是暗藏。就在他们擦过之后,两名北国骑兵指挥官在马上又奔出一段距离,然后唐突地从马上坠下。
他们的脖子现出一道血痕,喷出大量鲜血,很快就在地上形成鲜明的血泊。
嗯,他们中招了。
对方的剑太快了,他们根本反应不过来,在和极速飞来的敌人交错而过间,他们无法抵挡那致命的凶刃。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调头的下属被那两名凶手一个又一个击杀。这时,他们终于看见那两名凶手的真实面貌。
那是两名持剑的少女。
大概是武者吧?
两名天境武者,他们后悔莫及。
少女两人一左一右掩护了冲锋队伍的左右两翼,任何想要及身的骑兵都死在她们锋利的剑下。依着灵活、迅速的机动力,骑兵们也拿她们没有办法。
残存的北国骑兵溃不成军。
他们边后撤边想组织起来,惊见敌方已经冲锋而至。
敌方队伍前头有一名女孩。
她身上套着墨金两色怪袍,曳着有如尾巴的金属结构,如枪矛的尖端,带领着千多人的华朝精锐冲散了想要重组的他们。冲锋队伍掠过他们时,华朝的骑兵举起了弓弩,终于了他们的生命。
──敌人如入无人之境。
***
体内灵气运转至极限,袍上有苍蓝色的纹路若隐若现。
雪麒麟不惜灵气击溃眼前所有敌人,引领着镇北府的旧部一头往北国大营扎去。她先以大规模的灵气收束术式击穿北国营地边缘的防御工事,打开缺口并开辟道路,然后再用数种法术击溃先行前来迎击的两股骑兵。
而此时,北国的营地已近在眼前了。
缺口已经被北国临时调兵弥补,但是时间太短了一些,还是无法补足缺口。只要能冲过去,那人墙绝对不堪一击。
北国对此也深有自知之明。
他们不坐视对方的冲锋,等到敌方冲进火力足够覆盖的范围后,便立即洒出一波箭雨“欢迎”对方。
面对他们的攻击,华朝一方并没有人举起盾牌。
他们埋头苦干,只顾着冲锋,因为他们知道有人会为自己抵挡箭矢的攻势。他们只是压低身形,本趴在马匹之上。
“小玑!”
前端,雪麒麟沉声重喝。
金属的咬合声响起,袍底下应声飞出八片板块。这些板块的表面刻满了基本的术式,而且这些每一个基本术式里的构成都可以伴随着板块表面的挪动重新组合,就像七巧板一样。
板块在越过主人,飞到了整支冲锋队伍的前头,再次曳出半透明的大面积光幕,挡住了敌方射来的箭矢。北国不放弃,持续射击,但并未能贯穿光幕。
北国的兵士们也注意到这一点,其中一部分在指挥官的命令下改为抛射,增加可以覆盖的角度。面对这一变招,雪麒麟如法炮制,袍摆下又再次飞出新的八片板块。这些板块在队伍斜上前方拉出第二面障壁。
北国根本奈何不了雪麒麟等人的冲锋。
终于,“尖矛”一头扎进了北国的营地之中,轻易贯穿了填补缺口的北国兵阵。两者相撞的瞬间,掀起了悲鸣,撞出了血花。
镇北府旧部们举起长枪,毫不留情地贯穿着北国的士兵。
他们又有人拔出佩刀借着马势收割敌方的性命。借着冲锋的速度,他们手中的兵器无论是枪或刀,威力都相当巨大,几乎在一次接触里就有死伤出现。
不愧曾是镇北府的精锐,他们虽然已经退役了好一段时间,但是功夫不减,两者乍一碰面,北国的守军们就伤亡惨重,而己方却没有多少伤亡数字。
刚才离队的齐绮琪和夏雪没有归队,借着武者高超的机动性护卫在队伍的两侧。她们穿梭在敌军之间,一人一剑,掠夺着敌军的性命。
一个掀起狂风烈焰,一个灵活诡秘,她们没有留情,每一招每一式都极其致命。
眨眼间,缺口便被区区千人的队伍给撕裂,陷入混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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