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边环视四周观察周边的情况,边检查自己身上的情况。机关弩、爆炸匕首,甚至是钢丝的量她都一一检查清楚。身为一个刺客,必须做足万全的准备,这是她从自影门遗留下来的习惯。
她上方就是哨塔了,可以听见微弱的谈笑声从上面飘下来。
那里的守卫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刚才的靠近。
虽说拱卫帝都的军队都是精锐之师,但这些人未免太缺乏警戒性了一些。明知道此刻是高度警戒的状态,却仍然有人混水摸鱼。
想必是帝都已经和平太久了吧。
就算有几次出兵,都是进城围歼武家势力,他们都已经没有试过被动地抵御敌人了。
哨塔之上应该没有多余的空间,除了那两个守卫外就应该容不下第三人了,而且护拦的上方还吊着一圈铃当,只要稍微有一些动静,这些铃当就会响起,作成为那警报之声,告知附近的人有人试图入侵。
但同时地,在如此狭窄的地方,黑猫完全不怕哪里藏有更多机关。
黑猫先往上攀登,迅速地来到哨塔的中部位置。她现在所处的位置刚巧在营地围墙的顶端,里面的人应该看不见她才是,而且她也刚好藏在营墙的阴影之中,连影子都没有。
“你说宁王殿下真的会作反吗?”
“天晓得,上面说是就是了咯,而且二殿──陛下远没有宁王的功绩,宁王就算不服也不奇怪吧?”
“可是宁王殿下守卫北域有功,几次击退北国,要是他没有造反,是假的,咱们──”
“别咱们咱们的,就算是假的,在殿上刺伤陛下总是真的吧?而且就算这些都是个局,也轮不到你我来管!你最好别说太多这些事,一旦给别人听了去,我也保不了你。”
两名守卫聊着当下最热门的话题,想切有他们这种讨论的不在少数,但也正如其中一人所说一般,是与不是对一些人而并无关痛痒。这群人还没有游刃有余到去管皇家的事情。
黑猫听了一会儿,抓准了时机迅速跃起身子,直接拔高至哨塔护栅的高度,一手搭在了护拦之上,在其中一位守卫察觉不妥,询问同伴是不是有什么声音的同时,灵巧地穿过了护拦在横悬在上方那一串铃当之间的空隙,填满了哨塔最后的空间。
“你是──!”
其中一名守卫惊讶地瞪目,差点就叫出声来。黑猫如电般探出右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同时一记手刀重击在另一名守卫。
那名无辜的守卫白眼一吊,便晕了过去,身体往外倾去。
他的身体本来靠在护拦上,触动那一串铃当才是,但是不知何时布满护拦上方的丝线网住了他的身体,叫他的身体停在了距离铃当咫尺之距前。
然后,黑猫又是一记手刀把剩下的一名守卫击晕。
下方的巡罗才刚走出没有多远,而呐塔上的动静却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黑猫的行动太迅速俐落了,而且无声无息,他们又不是千里眼顺风耳,自然无法发现异状。
在击晕两人的同时,黑猫为免别人举头看来,看不见哨塔上的两人,从背后腰包抽出更多钢丝,把两人绑了起来,以站姿固定在哨塔之上。
值得一提,她没有击杀两人以绝后患,原因仅仅是因为血的味道很难处理之故。
借着哨塔的高度,黑猫可以把军营里的大部分区域尽收眼底。如此看来,随着观察者的不同,这座哨塔也是一把双刃之剑。
她简单地凭着自己的知识推测几个可能的藏人地点,然后拿出镜子,借着反射光芒的手段发出信号。
藏身在彼端的人们收到信号,也压着身子往这边极速行动,速度快得吓人。雪麒麟的符咒好像起了作用,就算另外几座哨塔上的人们一度往那个方向投以视线,并用目光扫过那数十人的队伍也没有任何反应。
数十人同时翻过了军营的墙,落到了军营之中。
“人都齐了吧?”
黑猫跃下哨塔,轻声问道。
宫靖作为代表回应,说人已经齐了。接着,黑猫指出几个最可能之地。那数百人很可能是被分开在数处地方。僻邪重骑的实力有目共睹,军营这边再如何松懈,也不可能把他们集中囚禁,因为一旦有任何闪失,将会造成不少损害。
“都听明白了吗?”
黑猫一说完,宫靖就扭头询问镇北卫和蛟龙帮的好手们。
“听明白了。”
镇北卫自然没有任何问题了,但是蛟龙帮的成员里有一人──他是蛟龙帮的领队──上前拱手,礼貌地询问:
“不知道届时该如何撤退呢?”
确实,如果说把人从被囚禁之处救出来很难,那把他们带出这座军营便是难上加难。
“我会去把营门打开。”
黑猫压着声音回答,“你们只要等到僻邪重骑被释放后,便可以自己寻路退去,不用再管以后的事情。”
“我明白了。”
男人和身旁的同伴交流了几声,便答应了下来。
“好了,我们分头行事吧。”
黑猫招呼一声,和宫靖以及宫天晴两人交换了一下视线。
人们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瞬间分散开来,各使浑身解数,潜进了这座军营之中。
而军营里的人依然没有任何察觉。
***
宫天晴带着两名镇北卫,潜行于密密麻麻的营地之间。
果不其然,纵使被己方找着了破绽之处潜入进来,这座军营依然守卫相当森严。三步一哨,而且全副武装巡罗的人员也不少,几乎很难找到任何守备薄弱之处。
若非他们身上有雪麒麟所制,用作遮蔽气息的灵符,宫天晴觉得这一次以潜入为主的营救行动应该没有多少胜机。
三人很快就来到第一个目的地的附近。
每座营帐之前都有两名守卫,而他们的第一个目的地也不例外。按照一座营帐,能容纳十六至二十人来算,几乎有十分之一都被调配到营帐的守门上,这可以间接彰显军营的主官有多么重视这一次任务。
“待会还请两位负责引开他们的注意力,我进去查探。”
贴在一辆板车之后,宫天晴吩咐自己身旁的两名镇北卫。镇北卫两人同时点了头,其中一人笑着说:
“请小姐放心,我们定必不惜性命。”
“啊……”宫天晴被两人脸上那舍身忘死的态度给吓倒,“两位不必如此,如果有机会,还请两位尽可能保住性命。”
两人受宠若惊地对望一眼,竟然不知道如何接话。
不过,此刻不是几人可以纠缠于此的时刻。
“那么就麻烦两位了。”宫天晴客气地再次拜托。
两名镇北卫点头示意明白。
其中一人矮身走了出去,在手中掏出黑猫准备,型似铃当的球状物。他将其中一颗往目标军营的后方抛去。那球形的铃当活像是一个飞行的哨子,离手的瞬间便发出有如虫呜的锐响,但听起来有些扭曲和诡异,更像是鬼怪的声音。
声音不大,足够引起那两名守门人的注意。
同时,两名镇北卫会合在一起,绕到了那营帐的死角。
“你在这里看着,我去看看。”
一名守门人率先离开。
只剩下的一名守门人在警戒四周,但是宫天晴尚未展开行动。这时,有打斗的声音传来,就在目标营帐的附近。
“……”
剩下那名看门守卫似乎很在意的样子。
附近只有他一人注意到那声音,他先是东张西望了一圈,似是在犹豫要不要呼叫支援,但最终还是就此作罢。
他犹豫了一会儿,最终也动身往打斗动静传来的方向走去。
现在目的地的帐营前,没有任何守卫,宫天晴立即紧靠过去,揭开门帘往内一看。
这是一处杂物存放处,没有任何人被囚禁于其中。
查探清楚后,宫天晴立即抽身离开,和另外两名负责引开守门人注意的镇北卫会合。
而军营的守门人也相继归回原位。
接下来,宫天晴和两名镇北卫照画葫芦,机械性地查探一个又一个由黑猫指出的可能之地。
军营一方恐怕是有所准备。
宫天晴半刻钟下来,迅速查探了五个目标处,却一无所获。
然后,他们抵达了第六座军营。
这座军营比他们刚才查探过的都要小,看起来不像是藏着被囚的僻邪重骑,但它依然成为黑猫推测的目标,自然是有它的不同之处。
附近数座军营都在拱卫着这一座军营。
可能性只有两个,要不就是这座军营存有重要的东西,就是这是某位将领的营帐。宫天晴无从推测究竟是何者,还是得亲自查探一番。
按着以往的方法,两名镇北卫把两名守门人给引走,宫天晴趁机靠近过去,往内探看情况。
营帐里几乎空无一物。
昏暗的空间里,有两名士兵坐在椅子之上,分别坐在帐营的左右两边,而在他们的中间有一面木板。
那看起来是通往地下室的门口。
“下面有地牢?”
宫天晴轻声呢喃,陷入两难之中。
如果要查探那处地牢,就要先再把这两名守卫引开,但那样未免太大动静,也太可疑了一些。宫天晴犹豫了一下,决定硬来。
她二话不说冲了进去。
士兵两人注意到这个突然被掀开而后又缓缓飘下的门帘,一度以为这是被风所吹来,直至其中一人被迅速掠至的宫天晴一记手刀打晕后,剩下一名士兵才意识到是有敌人入侵。
“来人,有──呜!”
士兵想要求援,但是宫天晴挥动左手,甩手所持之剑的剑鞘。剑鞘裹着灵气的劲道,一头撞在那名士兵的肚腹之上,透体而入的劲道叫他张嘴吐出一口大气。
然后,他也被宫天晴以剑把所击晕。
捡回自己的剑鞘,宫天晴回到那疑似地牢的出口之前。她蹲身在那前面,放下了手中的双剑,轻轻在那木门上敲响了某种暗号。
里头没有传来回应,但有一阵轻声的议论。
很快,一阵暗号回传过来,宫天晴脸上顿时泛起惊喜之色。
她刚才所敲响的,乃是北域专用的暗号,而对方能够回应,证明里面肯定有北域的人,但就不知道是跟随宁王的僻邪重骑,还是宫靖的镇北卫。
──理所当然地,也有可能是曾经服役于北域,后来被调到这座军营里的老人。
宫天晴又再敲响暗号,因为被引开的守卫很可能快要回到这里来,所以她敲得有点急,也不知道里面的人有没有听明白。
事实上,回应很快就来了。
是僻邪重骑的人。
宫天晴大喜过望,二话不说地拔剑,斩去那嵌在地上的木板──地牢大门──的锁头,将那门掀了起来。
果然是有地牢。
这本来应该是用来存放粮食之用的,有木梯子架在了那开口之中。宫天晴往外探望两眼,地牢之中没有任何火光,她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是僻邪重骑的大哥们吗?”
她压着声音,朝黑暗之中丢出询问。
“是的,”黑暗里传来回应,“是宫小姐吗?”
终于找到人了!宫天晴松了口气,因为此时距离最坏的时间打算──一刻钟剩下已经不到十分之一。
进入黑暗的地牢里,宫天晴伸手不见五指。她往身上摸索了一番,掏出了几张分类好的灵符。她抽出其中一张,往灵符里灌注灵气,那张灵符便耀起淡淡的光芒。
就着这小小的光芒,宫天晴终于看清楚,足足有四、五十人塞在了这面积不大的地牢之中。他们被锁在护拦的后面,看起来精神还不错。大概是有些久没有见着光芒了,他们不约而同的眯起了眼睛。
“见过宫小姐。”
“是宫小姐!”
“怎么回事?宫小姐,外面发生什么了吗?”
待他们适应了光度变化后,他们半是惊喜地喊道,声音在地牢里回响个不停,想必有不少从那未关的门间泄了出去。
“请、请安静一点!”
宫天晴连忙摆出“嘘!”的手势。
僻邪重骑们这才反应过来,竟然本能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看起来有些搞笑。
“宁王殿下有危险。”宫天晴简意赅。
仅是如此简单的话,便如同惊雷炸响。
僻邪重骑们面面相覤,有部分面露焦急,有部分脸色铁青,有些泛起不安。他们似乎想要询问详情,但也知道此时不知叙话的时候。
“还请宫小姐解放我等,好让我等能够救援殿下!”
其中一名僻邪重骑拱手提出请求,他站在最前列,想必是这群人里面比较有发权和威望的一位。
“这位大哥莫急,我正是为此而来。”
宫天晴边微笑地回答,边走到拦栅的前方。拦栅由金属制成,刚当坚固的样子,而唯一的门口上锁有几重锁链,想必单是解开这个镇也不是易事。
在思考是否有什么方法把锁解开之前,宫天晴直接运劲劈出沉重的一剑,斩在了那锁链之上。一阵火花撞出,但锁链毫发无损,于是宫天晴又一口气连劈几剑。
她的剑法相当精湛,连续几剑都斩在同一位置上。
尽管如此,锁链还是没有一点想要折断的意思。单靠人境的力量,似乎无法破坏这个锁链,但宫天晴早有对策──或是说,秦时雨早有所料。
宫天晴先让被困在里面的人后退,然后再掏出一张新的灵符贴到那上面去。
然后,那一刀就在她想要激活灵符的那一瞬间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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