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凡坐在板凳上，不知所措的张望，见哥哥也出去了，才从板凳上下来，跟了上去。
周生福火急火燎的跟着那个来叫他的人走了。
临走前，让周治平和小凡在家等着不要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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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胖趴在窗户上的小脑袋，在被周治平瞪了一眼后怂怂的缩了回去。
叶一航虽然嘴上一直在嫌弃小胖，但不可否认的是，小胖是个惹人疼的孩子。
他又怎么会让小胖在他眼皮子底下被欺负。
叶一航把小胖从窗户旁边拽下来，重重的把窗户关上。
周治平心理现在很不平静。
连小凡拉着他，想跟他说话，他都没有理会。
周治平不知道他爸怎么样了，也不知道他爸如果被抓了以后，这个家会怎么样。
如果他爸被抓了，家中没了顶梁柱，他真的还能继续念书么？
“哥哥，我好饿………”小凡实在忍不住了，低着头有些委屈的说。
周治平看着到他腿边的小孩，眉间的不耐明显，并没有说话。
“哥哥……”小凡有些担心哥哥生气，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周治平的脸色。
周治平在人后并没有掩饰对小凡的恶意，他也不担心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会记仇。
小孩子能懂什么。
周治平最后也没有给小凡做饭，尽管他明知道小凡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一路上摩托车颠簸的厉害，小凡很不适应，中途吐了好多次。
但小凡不吃饭又不怪他。
是小凡自己一定要去镇上接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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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凡眼睁睁的看着周治平回了屋子，他有些低落。
他不知道为什么哥哥突然那么讨厌他。
明明，他那么喜欢哥哥……
可是，小凡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突如其来的恶意。
只不过，是他刚刚发现而已。
周治平讨厌小凡，从他出生那天就讨厌。
小凡在走廊里站了一会儿，爷爷不在，没有人会主动来问他。
小凡走近那扇门，推了推，没有推开。
小凡使劲儿拧着把手，也没有反应。
屋里的窗帘拉上，灯还亮着。
一向迟钝的小凡像是明白了什么。
哥哥不想让他进去。
这不是哥哥第一次以这种方式来发泄不满了，虽然哥哥每次都说这只是一个玩笑。
可每一次，小凡都真的会感到那种随时被抛弃的恐慌。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家里其他人也和他开过类似的玩笑，可他从来都没有这种感觉。
小凡放弃了继续敲门，也没有呼喊求助周治平的想法。
小凡索性坐在石头阶梯上。
阶梯有点凉，比屁股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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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灯一直没关，小胖被叶一航一脚踹出来去关灯。
小胖端着小木凳，准备开始自己今天的任务。
走廊里有三盏路灯，其中一个路灯的拉绳太短了，或者说太高了，对于小胖的身高而言。
他需要借助一下小木凳来关灯。
小胖很有经验的从最远处的灯开始关。
他往周生福之前住的那个屋走去。
小胖走近，发现了坐在阶梯旁边的小凡。
小凡在小胖出门的时候，就看见他了。
但爷爷说过，这些城里孩子脾气很差，小凡听爷爷的，没有主动和他们接触过。
小胖左看看右看看，窗户都是关上的，没有人在注意他们。
小胖蹲在小凡旁边，小胖手捂在小凡耳朵旁，说着悄悄话：“你爷爷去干嘛了？”
小胖说话的热气让小凡一阵麻痒，缩着脖子躲开，“你好好说话。”
小凡的口音没那么重，小胖大概能懂，只是觉得他的口音好玩。
小胖这次没有凑那么近，小声说：“那你爷爷去干什么了啊？”
小凡两条腿垂在石阶梯上，情绪低落，“去找我爸爸了，我爸爸被警察抓走了。”
小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很明显，他新认识的小伙伴现在很难过。
好像是因为他多余的问题。
小胖有点内疚，他蹲在小凡旁边，扣着自己凉鞋上的小熊。
两个小朋友就这么蹲在路灯下，拥有了各自的烦恼。
寂静在叶一航推开门时被打破。
叶一航洗完脚出来倒水，就看见本该回到屋子里的小胖正和周生福家的小孙儿坐在一起。
“干啥呢？胖哥。”
小胖不喜欢叶一航叫他胖哥，因为……一点都不可爱。
小胖站起来，对着叶一航说：“他们都叫我西西，你为什么总叫我小胖？”
叶一航疑惑：“他们？他们是谁？这里的人不都叫你小胖么？”
叶一航才不会懂小胖的那点小心思，钢铁直男永远无敌。
小胖想反驳他，可是他又有一点不好意思，这种昵称怎么可以让他主动让别人叫嘛。
小胖背过身子，不想理他。
小胖喜欢别人明晃晃的偏爱，可他不好意思去讨要。
这个样子，很没面子。
“西西。”
小胖转过去，是小凡刚刚在叫他。
“我叫小凡。”
小凡觉得可能别的城里孩子很坏，但西西应该不会。
他软软的，像块棉花糖。
叶一航也认出了坐在石头阶梯上的小凡。
“小屁孩，大晚上你不去睡觉搁这儿干啥？”
小凡沉默了。
他不想给别人说他哥哥不喜欢他。
也不想给别人说爷爷去找爸爸了。
小胖敏感的察觉到小凡的失落，于是直接拉起小凡，“走，小凡，我给你看今天我藏的宝贝。”
小凡被拉起来，跟着小胖一起进了叶一航的屋里。
院坝里只剩下叶一航一个人。
叶一航：？
发生了什么？
他出来是干嘛来的？
哦。
倒水。
叶一航顺手把路灯关上，院子里重新恢复安静。
周治平一直默默关注着外面的动静。
他把门打开，门外一片漆黑，刚刚坐在门口的小身影已经不见了。
周治平把门关上。
他突然记起来小时候，小凡总是跟在他屁股后面要抱抱的时候，无论他怎么冷淡，小凡都会渴望他的怀抱。
他讨厌小凡。
但不可否认，这个家，小凡是唯一给过他温暖的人。
周治平不是周家的孩子，他是被拐卖来的。
他不记得父母是谁，不记得来时的路。
但幸好，周家父母一直没有身孕，他也被当做唯一的孩子来对待。
虽然少了些温情，但他还是平平安安的长大了。
直到他小学五年级那一年，小凡出生了。
他才知道，从前那些不被他喜欢的日子竟然是天堂。
但现在，他已然跌入地狱。
小凡没有错。
错的一直是这个畸形的家庭关系。
他也不无辜。
他一直在把那些伤害施加在小凡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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