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赵沛竟又红了眼眶。
可能是因为是词，肯定是因为温温的低喃。
更多的可能是觉得，温温唱的这首歌就像是自己的真实写照。
这感触比小时候学唱《世上只有妈妈好》还要难受。
赵沛没有妈妈。
却要跟着老师一遍又一遍的唱“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小时候的她，憋着眼泪，学会了这首歌。
温温唱完了这一小段。
下面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其中赵沛拍的最为用力。
温温习惯性的礼貌笑笑，打眼看去，却发现赵沛的眼眶红红的。
这……又怎么了？
刚刚不是已经好了么？
掌声退去，林老师欣赏的看着温温，“这是你自己写的歌么？”
温温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哪有那出息。”
温温的一连否认加自嘲又一次引发课堂的笑声。
林老师笑着让温温继续。
温温看着五线谱，一点一点的教。
讲台下面的学生都低声跟唱着。
这一幕，仿佛之前班级故意的孤立而存在隔阂突然消失了。
直播间里也是一片安静，直到温温教完了这首歌，评论才逐渐多了起来。
“我都听哭了。”
“我没听哭，我就是看着这些板桥村的孩子这样笨拙又认真学着这首歌的模样，心里酸酸的。”
“科普一下，板桥村里多半是老人和孩子，青壮年都出去务工了，很多孩子可能一年都见不到他们父母一次。”
“那个赵沛也哭了，突然就没那么讨厌她了。”
“温温以前怎么不唱这种类型的歌啊？好带感。”
“对啊，感觉温温之前的歌全都是甜甜的恋爱歌曲，我虽然是她粉丝，可她的歌我确实不怎么听的。”
“温宝唱歌的时候在发光！”
“希望温宝能早日走出来。”
………
小半节课就这么过去了，还有十几分钟的时候，林老师看着宁明朗帮他写的课堂记录，满满当当的好几页，就是口吻平淡，没什么情感起伏。
不过林老师还是很满意了，至少可以交差了。
学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要他们交课堂记录本，林老师的本子一直都是宁明朗写的，他就是想补，那个字也不一样啊。
这才把宁明朗叫过来补记录本。
本来是想让他就在办公室写的，可林老师想到刚刚两个小孩无甚交流的模样，果断带着宁明朗去上音乐课了。
林老师再次带头鼓掌，“温温不错啊，好了，还有一点时间，有没有新老师上来教一首歌呢？”
又一次安静。
林老师的目光就像按了自动雷达一样，再次看向叶蓓蓓。
叶蓓蓓：……
真是*了狗了。
“好，那我们还是三秒钟哈……”
“叶一航。”
林老师还没开始数。
叶蓓蓓立马就把叶一航给卖了。
叶一航：卧槽？
林老师点了点头，“好，既然叶一航同学想上讲台来当一次小老师，大家鼓掌。”
贺晴伊捂着嘴嗤嗤的笑，她当然看出来是叶蓓蓓在祸水东引，但这个被东引的人成了叶一航，一切就开始带上了喜剧色彩。
叶一航一路无语的走上了讲台，“咳咳，那我就教大家唱一首黄河在咆哮。”
叶一航刚一说完，下面一片嬉笑。
“什么黄河在咆哮，那叫黄河大合唱！”林老师气不打一出来，卷起课堂纪律本就往叶一航头上敲。
叶一航没躲开，不疼，就是臊的慌。
“好叭，我来教大家唱一首黄河大合唱。”
林老师：“不行，那是我上周讲过的。”
“那就……”叶一航抓耳挠腮也想不出来什么歌，他没事也不听歌啊。
叶一航咳了两声，“好叭，我也不知道这首歌叫什么，偶尔听我喜欢的人哼过。”
“哦～～”
“喜欢的人，嘿嘿嘿。”
“哦～～”
男生吹着口哨，女生随大流嘘声。
贺晴伊也不例外，满脸兴趣盎然的等着叶一航开唱。
这一周的同桌生涯，贺晴伊发现叶一航其实也没有她一开始想的那么讨厌。
除了没礼貌，爱说脏话，抽烟，打游戏，不听课，其实还是一个挺柔软阳光的大男孩。
她也好奇叶一航喜欢的人是谁了。
叶一航盯着讲桌，不敢往下看，心里打着拍子。
“我一个人吃饭旅行，到处走走停停。”
“也一个人看书写信，自己对话谈心。”
“只是心又飘到了哪里，就连自己看也看不清。”
叶一航抬起头，“好了，我不会了，我就听到了这几句。”
说完，叶一航一溜烟就跑了下去。
林老师调侃道：“你这唱的可比黄河大合唱好多了。”
“不过，你不是还没教完么？”
叶一航低着头并不回应，也没听后面林老师说了些什么。
他一颗心紧张的快要蹦出来，他等着贺晴伊的反应。
怕她知道，又怕她不知道。
贺晴伊在叶一航唱出第一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不是，她教叶一航唱的么？
吃瓜吃到自己的瓜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知道叶一航从讲台上回到座位，贺晴伊都没什么反应。
尽管心里惊涛骇浪。
这和九中同班那个男同学给她发消息的感觉不同。
也和过往被表白的时刻不太一样。
叶一航像是在表白，又像是什么也没说。
毕竟，她也不一定是那个教他唱这首歌的第一个人，不是么？
尽管贺晴伊心里隐隐有肯定的答案。
却还是选择了后者。
因为啊，她怎么配呢？
她已经陷入污泥里，没有爬起来的可能了。
如果没有贺老九，如果她生在一个正常的家庭。
她会接受么？
贺晴伊扼制住了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
事实不可改变。
叶一航会喜欢她，是因为他还不知道那些事。
如果知道了，可能看她一眼都会觉得脏吧。
一直到下课，贺晴伊都没有说什么。
叶一航偏过头，小心打量着贺晴伊的表情。
嗯……很平静。
就像是，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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