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呵……”
寂静中，莫雪的笑声却让人不寒而栗。
她拽着杜珹的胳膊，笑着跌坐在郁金香丛中。
“小雪。”
有过犹豫，但白染还是迈步向前。
可她伸出的手却被莫雪无情的打落。
“你知道我是怎么才能走到今天的吗？”
她抬头，眸子里尽是不甘。
可偌大的月亮却为白染镀上一层银边，她是那样的缥缈，让人觉得遥不可及。
“原本我们定好了假期的旅行，可爸爸非要去吊唁。却没想到再也没有回来，直到现在，每一个晚上，我闭上双眼的时候，都能看见他们在火焰中朝我招手。”
捂住疼痛的胸口，莫雪抽泣着。
杜珹低头，同情的伸手，却被莫雪无情的避开。
“我从来就不需要同情，姐姐，这些年你或许可以忘记莫家的耻辱，但是我不会忘，我不能忘，我也不敢忘！”
话毕，莫雪撑着站起身，踩过被压倒的郁金香，婉转的瞥了一眼杜珹，便径直进了家门。
留下月光中的白染，忍受着内心的煎熬。
杜珹想要伸手去安慰，却又无计可施。
“谢谢，早点休息吧。”
良久，白染方才牵起一抹苦笑，朝杜珹道了谢。
顾不上他是否还有后话，白染低头望着这一地的花瓣，缓缓的迈开步子，朝灯火通明的家里走去。
她的心，真的很乱。
杜珹再是心疼，却也不能追上去。
‘叮——’
手机的提示音打断他追随白染的目光。
是权明发来的信息。
“果然来了。”
他语重心长的低语着，再抬头留恋的望了眼白染的背影，扭头便奔向门外。
可在他上车的那一瞬间，一个黑色的身影与他擦肩而过。
待他坐在车里，下意识的回头时，身影却已经悄然不见。
“看错了吗？”
他启动车，自顾自的低语着。
却又在转弯的时候，透过后视镜，瞧见立在花园别墅门口的修长身影，正推开门，朝里走去。
“是他？”
他走了神，险些撞上路口直行的车。
待他定下神来，却又不得不朝莫译赶去。
或许……他能给予她足够的安慰。
……
别墅里，刚回去的白染，便瞧见正拉着行李箱，站定在面前的莫雪。
“既然追求不同，我也没有必要留在这里。”
白染并未阻止，
“我无法反驳你什么，但从我记起一切之后，你和权叔都是我的家人，这里也是你们的家。”
莫雪错愕的转脸，看向低着头的白染，纵然她已经充满无助和困惑。
“我承认，不管是庄老夫人还是庄秋夜，我都下不去手。我也承认，我狠不下心去恨。可是我不能剥夺你恨的自由，什么时候你愿意了，这个家随时欢迎你回来。”
话已至此，莫雪在没有什么好反驳的。
“好。”
别扭的应了声，便拉着箱子，推门出去。
偌大的别墅里，顿时只剩下白染一人。
她靠在墙边，缓缓的滑坐在地上，抱着膝盖，眸子里一贯的风采，此刻却全然不见了。
脑子里乱糟糟的，她理不清也道不明。
低下头，将脸埋在膝盖里，她轻轻的啜泣着。
从前一身的刺，现在都像是被人一一拔光，充满了无力。
而隔着的玻璃的落地窗外，庄秋夜的身影就这么静静的立着。
院子里不知道何时下起了小雨，可他却浑然不觉。
出了门的莫雪，又重新扭头进来，这一次，她结结实实的瞧见了他的脸。
借着大厅的柔光，庄秋夜一贯冰冷的脸庞，都带着些许的温度。
凝望着白染的双眸中，有深情略过。
犹豫再三，莫雪还是缓缓的关上了门。
他不是庄老夫人，即便她想抓起包里的刀冲上去，大约也不是他的对手吧。
这么想着，莫雪自嘲的笑笑，迎着小雨，站定在路灯下，等待着路过的车。
客厅里的啜泣声渐渐的消失，庄秋夜这才移开落在门上的余光，缓缓的迈开步子。
熟练的推门进去，墙角那抹娇小的身影，却并未察觉什么。
脱下已经沾湿的外套，随意的丢到一边，庄秋夜轻步上前。
蹲下身子，将她的身躯揽入怀中。
不知何时苦累的白染，悄悄的睡了过去。
倒是那张惹人爱怜的小脸上，泪痕犹在。
引的庄秋夜的心，似乎也跟着疼痛了几分。
睡梦中的白染，抱着双臂，皱着眉头靠在他的胸口。
只是她冰冷的娇躯，让庄秋夜放心不下。
不着痕迹的加快步子，踏上台阶，温柔的将她送入卧室。
当他修长的手指搭在她的额前，却发现滚烫不已。
心也跟着漏了一拍。
庄秋夜为她捂好被子，迅速通知了楚倩。
可当他准备下楼准备些热水的时候，却被熟睡中的白染抓住了衣摆。
她什么也没说，可因为痛苦而皱起的小脸，让人心疼。
轻轻的叹了口气，庄秋夜这才弯腰坐在床边。
手掌轻轻的附在她烧红的脸颊上，充满怜惜。
“原谅不原谅都好，我不会再逼你了。”
庄秋夜真切的体会到什么叫后悔。
床上的人儿嘤咛了一声，含糊不清的，倒也听不明白。
温柔的反握住她的手，庄秋夜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别看了，看也看不好。”
不知何时出现的楚倩，着急忙慌的出现在卧室的门口，小声嘀咕。
庄秋夜这才莽撞的起身，却又忘记被白染抓住的衣角。
“那你还是看着吧。”
纵然楚倩心里对庄秋夜有各种的意见，但都架不住人白染喜欢啊。
只能默默的上前，又是量体温，又是挂上吊瓶。
忙活了好一通，确定白染无碍，这才得了空闲。
“你们要是再折腾两下，就算她壮的跟头牛似的，也迟早要完蛋。”
面对楚倩的教育，庄秋夜竟然并未反驳。
“不会了。”
他低垂着眼眸，满心满眼都是白染。
弄得楚倩本来准备了满肚子的牢骚，也都只能全吞了下去。
“温度你自己掌握吧，只要夜里不再升高，就没什么大事儿了，我在外面等着，有事叫我。”
将体温计交给庄秋夜，楚倩最终还是给这两位让了地儿。
可关门的时候，却又不免满肚子的忧愁。
“哎，换谁，都是最难的选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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