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通！”
在众人骇然齐退间，左渊整个人没入这大柴树树躯之中，外表的树皮被他撞破了诺大一个人型窟窿，浓稠的树浆从树芯喷涌而出，几个站得近的衣衫都被沾染浸透。
“左渊！”左小南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站在树边扒拉着树皮狂喊起来。
“我没事。”黑洞洞的树躯中传来左渊闷闷的应答之声。
左小南听了心中稍定，却突然又听到树干传来不小的震颤之声，不由得吓得连退几步才站稳身子。
“不用担心，你站远些就行。记得向西南方向跑，越远越好……”左渊镇定的声音在树身中传了出来。
左小南听了犹豫片刻，拔腿便往西南跑去，围观众人虽不知真假，也都跟着左小南往那个方向跑去。
左渊站在漆黑的树体之中，借着破损之处透来的光亮确定了方向之后，向着自己开始探到的那个方位顺着树筋向上慢慢攀爬上去，直到触到一个硬硬的结状物体才停下。
抬起拳头将这个坚硬的树结敲破后，左渊见到有两点红光在树结内部不住闪动，摸出随身火石亮点了撕扯下的衣角，这才现发红光的真实面貌。
这是什么东西？
左渊犹豫在伸出右手，将这只掌心大小湿漉漉的雏鸟从硬结内部掏了出来。
随着左渊梳理起它躯体之上那些稀散红羽，雏鸟圆睁着它散着火红辉光的眼珠，紧紧盯着左渊的面容不放，一股依恋之情在眸中流露而出。
“你当爹了。”太朴子沉沉说道。
“去你的。”左渊抄手将这稚鸟塞入怀中，顺着树筋滑落下去。
站在树底，左渊举着火光看了看这树芯内部，因这硬结长年堵在树躯之中，这大树不过仅造树壁二边的脉络维持养份，中间早就空了半截，若不是自己将这些关结摸透，也不敢如此大胆冲撞进来。
既然事已做下，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左渊掏出储物袋中那把左凌风借他的青鸿宝剑，抬脚四下游走，将这树芯砍得乱七八糟。
对连着树皮的部份更是仔细雕琢，一直做到觉得差不离了，左渊这才收了青鸿剑顺着原路出了树体。
众人站在远处，半响不见左渊出来，都议论纷纷，有人见事态严重，已跑去禀报宗庙协管之人，这事只怕不能善了了。
“出来了！”
听到有人呼喊，大家纷纷向大柴树下那个窟窿定睛瞧去，见到左渊正在剥下沾满树浆的衣衫，赤着上身拿出一块布巾擦拭身体。
待慢慢擦完，他又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套干净衣物换上，动作极为仔细，看来是个极爱干净的。
可是，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现在是该干这事的时候吗？
他把大柴树撞了个窟窿啊！
他知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
等等，好像还没完？
在众人的注目之下，和这大柴树比起来极为渺小的那个少年，开始围着这巨木不住地推搡起来。
终于，在一阵抓心的断裂声中，那少年抬腿向树干某处踢了最后一脚，急匆匆地向众人这边快步跑了过来。
直到他跑到众人身前转身站定，在大家奇异的目光之中坦然望向前方。
大柴树被左渊将腰间一圈刮到只连着些树筋存在，在左渊连番有地放矢地击打过后，因自重过大，薄弱处再也撑不住浩然树体，慢慢在刺耳的断裂声中开始倾斜。
在一声涛天巨响中，左渊面带着微笑与大家一同欣赏了这最壮烈的一幕。
大柴树之殇……
转头看了看众人合不拢的下巴，左渊现出一口白牙笑道：“法不责众嘛，不用太过担心了。”
在树体伏倒引发的地颤中，远处也匆匆跑来几个身影，为首那人白须飘摇一脸木然，平日的肃然姿态全然不复，一脸褶皱被他的踉跄奔跑弄得颠抖不停。
“这是……”已有七十多岁高龄的左先意头一次在众人面前现出老态来，站在人群之后怔怔望着那棵卧倒的大柴树简直有些欲哭无泪。
“族主？”众人纷纷回头，见到左先意出现，都是吓得缩着脑袋向后退去。
像是约好的一般，大家慢慢退出的一条长长间隙，而这条间隙两头恰好一边站着族主左先意，一边站着一脸轻松的左渊。
“是你？”左先意惊愕地看向左渊道。
左渊望了望二边头颅低垂的众人答道：“不是。”
“那是谁？”左先意激怒地望向这片黑压压的头顶怒喝道。
“大家一起推的。”左渊指指众人一脸认真地说道。
“一起推的！！？”左先意颤着声音望着一片后脑勺怒吼道。
众人低头互相对视着，心中一片惶惑，这明明就是那小子一人干的事，我们可都是在一边看着而已啊。
不过，刚才大家好像都对这推树少年承诺过些什么……
一片寂静之后……
“是的……一起推的……”一个小小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
“不错……我们一起推的！”一个少年从人群中抬起头说道。
“我也推了！”
“还有我。”
渐渐，越来越多的人抬起头来，附合之声一声比一声更加响亮，到得后来吼声如潮，众人面上都露出一丝古怪笑意，似乎不掺和一脚都不痛快一般。
直到最后一人抬起头来，众人声浪渐渐汇集起来，武学院和文学院的学子们都异口同声地说出这一句话来。
“这大柴树，确实就是我们文武两院学子一起推的！”
“哈哈……”
“哈哈哈哈……”
随着这最后一句话音落地，大家都纷纷笑了起来。
左渊看着这些欢笑的人群，不知怎么的，感觉很不错。
武学院那个黄衣少年站了出来说道：“请族主责罚，这件事是我们两院学子一同办下的，愿意接受宗庙任何处置。”
身后众人也都纷纷应和，均表示再大的处罚也要一起共同承担。
左先意怔怔望了望这数十个文武学院，明明一向意见相左的一众子弟，点了点头道：“既然你们都愿意承担责任，那就最好不过了。”
大家听到族主口气中似乎真要降下责罚，都心头有些忐忑，虽说法不责众，但好像听口气好像怪怪的……
“限你们今日之内，把那大柴树残体清理干净，若是还余一片残渣让我瞧见，哼哼……”
左先意淡淡扫过众人，丢下这句话便转身带着随待离开了。
“就这样……？”文学院一个学子怔怔问道。
“就这样了，走吧！”左渊挥了挥手，带头向大柴树走去。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