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丸子和慕容允在暗处看到了这一幕。
慕容允拧着眉头。
小丸子却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
“小允，你说……这种腌臜玩意儿，怎么还活蹦乱跳的？”
“世子，这世上腌臜的事儿多了去，腌臜的人活得才痛快呢。”
慕容允年纪不大，但眼神却仿佛历经沧桑沉浮。
“如果我没见着倒也罢了，若是我见着了，决不允许他们污了我的眼。”小丸子冷冷道。
这一刻，愈发像慕容凛了。
慕容允却劝他：“卢家不好惹，否则都不需要你说，摄政王恐怕早就把他们挫骨扬灰了。”
小丸子道：“我父王有很多不方便做的事情，但我不同，我又不是摄政王，我又不用管那些条条框框的！”
“可是……”慕容允还是觉得不妥。
“怎么？你怕？”小丸子问。
慕容允摇头，道：“我怕什么？我只是担心世子会碰壁，咱们都还太小了，能力有限。”
小丸子拍拍他的肩膀，道：“年纪小怎么了？年纪小能做到很多大人都做不到的事情，你要是不怕，就跟我来！”
慕容允稍微犹豫了一下，又跟了上去。
玉千澄此时正在给翊王妃看病，替她把了脉之后，忍不住问：“王妃知道自己身体是什么情况吗？”
翊王妃摇头，道：“给我看过的大夫都说，是生完孩子落下的病，要细心调养，但……这些年一直也没好起来。”
“有人给你下毒。”玉千澄直接了当地道，“是一种慢性毒，不致命，但会一点点破坏你的身体，让你变得越来越虚弱，但又不至于立刻死掉。”
“怎么……怎么会呢？”翊王妃惊恐地问，“谁会这么做？”
“这就不知道了，也许有人既不想杀掉你，也不想让你好好活着。”玉千澄道。
翊王妃嘴唇颤抖了两下，眼里有透出一股绝望来。
“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这么狠的，他……他……”
看来她已经意识到是谁做的了。
“我给你开的方子，虽然没办法将你的毒彻底清了，但会慢慢增强你的体质。过个三五年，应该就慢慢能好起来了。”玉千澄道。
翊王妃的体质太虚了，如果用猛药，怕她承受不住。
翊王妃却像是没听到一样，愣愣地看着前方。
玉千澄对她道：“我去看看慕容恪。”
说完就走了。
有些事儿，她身为外人，也帮不上忙。
得靠她自己想透彻了。
慕容恪受了些伤，又不肯让人帮他治，玉千澄过来看他，他也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躺在那里。
“听说你这两天都没有好好吃饭？”玉千澄问。
慕容恪没有理她。
玉千澄又问：“连你娘也不管了吗？你娘被人下了毒，身体底子都要毁完了，但一时半会儿死不掉，只是会越来越痛苦，或许你已经不在乎了吧？”
慕容恪这才有了反应，一骨碌爬起来，又因为没吃饭而眩晕地跌回去。
“我娘被人下毒了？”慕容恪果然还是在乎他娘亲的。
玉千澄点头，道：“慢性毒，她并不是自己生病的，是被毒害了。”
慕容恪的眼睛陡然瞪大，然后像是恨极了一样，充斥了红血丝。
“是他，一定是他，一定是他！”
“该死，该死！骗了我，骗了我！”
他发泄一般地捶打着床沿。
玉千澄也没有制止他。
“留着你娘在，才能很好地控制你，但如果你娘身子好好的，也许就有精力看顾你。一方面利用你来控制你娘，一方面又用你娘来逼你乖乖听话。”
慕容恪含着泪，看着玉千澄。
“我娘……我娘的身体……”
“你放心，我已经给她开了药，她会好起来的。”玉千澄道。
慕容恪的眼里光芒一瞬即逝。
“就算好了又有什么用？”
“还不是照样要被人伤害……”
慕容恪心死如灰。
“他们不会饶了我和我娘的。”
“不如死了也好，死了便清静了。”
玉千澄看着他那副已经万念俱灰的样子，忍不住道：“你死了，那些害你们的人还会逍遥快活，还会继续祸害其他人，你真的甘心吗？”
“不甘心能如何？我能怎样呢，我什么都不是，在他们眼里，我和我娘不过都是可以随意践踏的蝼蚁。”慕容恪苦笑。
玉千澄有点愤愤不平，问：“就算是蝼蚁，也要为自己的生存而努力，你却什么都不愿意做，被人欺负了，也只能把眼泪往肚子里吞，这样的人生，的确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可如果我是你，我觉不甘心就这么去死，我就算要死，也要拉着那些恶棍们一起去死，凭什么要你和你娘死？”
“他们不会有任何愧疚，不会有任何反省，他们甚至觉得你们死了好，巴不得所有受害受苦的人，都能够像你一样，被击垮，然后心甘情愿地自寻短见，不会找他们报仇，不会把他们的恶行暴露出来。”
“他们依然可以用虚伪的嘴脸继续欺骗坑害其他人，反正欺负都是像你一样的弱者，没有能力反抗，也没有意志反抗。”
玉千澄终于明白了那句话，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你懂什么？没有意志力反抗？我怎么反抗？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有个那么强势的夫君吗？还是所有人都跟你似的，能造出大炮来，把敌人轰成碎片？”
“你看看我，我就是个废人，我就是个废人！”
慕容恪歇斯底里地怒吼，吼到最后，却泪如雨下。
“我也想反抗，我也想……每次面对他们，我恨不得拿起刀子捅死他们，与他们同归于尽了，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
慕容恪看着自己纤细的手指，它们看起来很美好，可是却柔弱的仿佛一掰就会断。
他天生就是这样，拥有比女孩子还要纤弱的体质。
这也是他被那个恶心的驸马看中的原因。
玉千澄抓住他的肩膀，逼着他看着自己，问：“如果有机会把他们送下地狱，你愿不愿意？”
慕容恪皱眉，茫然地看着玉千澄。
“跟我们合作，把你知道的，关于卢家，关于翊王，那些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我和王爷会尽量保全你和你娘，所以你不用怕。”
慕容恪看着玉千澄，好一会儿，才惶恐地推开她，道：“不，你们不知道，他们……他们很可怕，我不能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开始语无伦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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