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英也大概受不了众目睽睽之下的丢脸,也哭着道:“娘,我这亲还成不成了?你要我以后有何面目面对夫家?要我以后有什么脸见人?我不如死了算了!”
就在这时候,衡阳伯府来接亲的人站出来说话了。
“让新娘子上花轿吧,别耽搁了吉时,至于你们洛家的事儿,可以慢慢再处置!”
洛夫人也顾不得梨蕊和洛子房,今日丢的脸够了,可不能再耽误了女儿的终身,便让喜娘重新背上洛英,把她送上了花轿。
一路上,洛英都哭的快要断气了。
她知道,自己这一生,都会因为今日的事情,蒙上浓重的阴影,再也无法挺胸抬头地见人。
哪有大婚之日,被人闹得如此难堪的?
未来夫君当怎么看她?婆母会不会因此而处处作难?妯娌之间是否会因此瞧不起她?种种担忧和恐惧,快将洛英给淹没了,除了哭之外,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觉人生无望,万念俱灰。
洛英一走,洛家本来还要让客人留下来吃酒席的,可是这会儿闹得这般难看,客人们也知道主人家无心留客了,便找了各种借口,匆匆离开,只有洛家的近亲留下来。
洛夫人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一直捶打洛子房,问他:“你为什么这样害人?你为什么这样糊涂?你要害死你姐姐,还是要害死我?”
洛子房满脸的羞愧,跪在地上,也不言语,脸色青了又白,红了又黑。
梨蕊此时倒是乖觉地跪在那里,不再哭诉自己的委屈了,毕竟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洛郎,你倒是给我一句交代,这孩子你认是不认?”梨蕊问。
洛子房的目光变得极为阴沉,转过头看了一眼梨蕊,梨蕊吓得冷汗都流下来,这看着文质彬彬的洛公子,竟有如此可怕的眼神。
梨蕊当然不明白,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洛子房本就不是什么善茬儿,他的名声和前程可能都会因为梨蕊今日这么一闹而毁于一旦,洛子房怎么能不恨?
“认?怎么能不认?你今日起就留在洛家吧,我洛家再落魄也不会养不起一个婊子!”洛子房冷冷道,他知道,自己再无力回天,可梨蕊毁掉了他的一切,他也绝不会放过梨蕊。
梨蕊慌了神,道:“你……我……我不要留在你家了,你这样薄情,我不稀罕了!”
“你不稀罕今日跑来做什么?你不是想让我负责么?我自然要负责的,否则岂不是要被人戳脊梁骨?再说了,你肚子里已经有了洛家的骨肉,我怎么会让洛家的骨肉流落在外?来人……将梨蕊带回去,好好照看!”洛子房满心的愤恨,几乎无处发泄,他必须要将梨蕊留下来,否则他恐怕会直接气疯过去。
洛夫人吼道:“你疯了?竟然要将这个小妖精留在家里?你是不是要气死娘?你是不是要让列祖列宗都跟着你丢人?我们洛家的脸都叫你丢尽了!”
“是,都叫我丢尽了,都是我的错,娘……你打死我吧!”洛子房挺着背,跪的笔直,满眼都是悲愤和苍凉。
洛夫人娘家的姐姐过来劝道:“二妹,别气了,事已至此,你打死子房也是无用的,那女人既然有了子房的骨肉,也不能叫她流落在外面,否则将来怕是留更多的笑话了。”
“姐……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他爹早早地就去了,丢下我们孤儿寡母的,这混账小子还闹出这样的事儿来,我们洛家是彻底完了!以后我要如何见人,还有英儿?她大喜的日子,叫人这样毁了,她性子那么倔,怕是要气死的!”
洛夫人在自己的姐姐面前,哭得心酸又无助。
“哎……儿孙自有儿孙福,这衡阳伯府不还是将英儿好好地接回去了么,说明他们家人都是明理的,这也和英儿无关,他们想必不会迁怒英儿,再过几年这事儿也就过去了。”洛夫人的大姐安慰道。
“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姐姐……我真是不想活了,我死了就干净了,也不必替他们操心了,该死的是我啊,要是他爹还在,我何至于受这样的气?”洛夫人越发思念身故的丈夫了。
洛子房也流了泪,道:“娘,都是我不好,你生气就打我,是我糊涂,着了人家的道了!我如今才明白,定是她故意要害我啊!”
洛子房一开始并没有察觉这是陷阱,他被朋友带去仙来阁,本只是为了听听梨蕊的琴曲,都说仙来阁的姑娘才貌双绝,这梨蕊弹得一手好琴,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他只是抱着去见识一下的心思,可没想到被人劝了几杯酒之后,便神志不清,然后就和梨蕊睡到了一起。
醒来的时候,梨蕊哭得梨花带雨,声称是他强要了她。
可他根本一点印象都没有,当时太慌了,才不觉得有古怪,梨蕊又说她们卖艺不卖身,要是被鸨母知道她失了清白,肯定要打死她。
洛子房看到梨蕊这么个娇滴滴的姑娘,又如何狠得下心看她死呢?便答应要拿银子替她赎身。
梨蕊生的貌美倒也不足以吸引洛子房,偏偏才情好,人也温柔多情,从某些方面看来,像极了洛子房眼里的林芊雨。
洛子房私心里接触梨蕊,也是偷偷把她当成了林芊雨的替身。
想着将来要是娶了林芊雨,再将梨蕊带回去做个妾,也不妨事,便没有断了和梨蕊的交往,可没想到梨蕊竟然说自己有了身孕。
洛子房明明记得每次都让她喝避子药的,怎么还会有身孕?
男人婚前不是不可以风流,但是绝不能在娶妻之前生下庶子,这是洛子房从小到大接受的观念,一旦在正妻入门之前有了孩子,那可是要被人唾弃的,而且正妻是可以要求退亲,不嫁给这样的人。
洛子房一心想娶林芊雨,岂能让梨蕊生孩子呢?便请了大夫过去,打算悄悄让梨蕊把孩子给打了,梨蕊不肯,还闹了一场。
洛子房心一横,便给了梨蕊一笔银子,要和她断绝关系,绝不承认这孩子和自己有关系。
哪儿知道,梨蕊一直隐忍不发,就在洛子房安心之后,在今日来了这么一出,洛子房便觉得,梨蕊肯定是有心要算计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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