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似染点头，道：“我自然是知道的，人总有私心。我只是……念着她当初的一点好，总不能看着她死。更何况，她的私心虽有，却没有动过害我的念头。”
“你啊，心太善了。”春嬷嬷感慨道，“可这也正是你的可贵之处，上天不会亏待善良的。”
“我不是太善良，我只是不愿意让自己和我讨厌的人一样脏。”林似染看了看自己的手。
她的手还没有染上血。
她没有害过人命。
哪怕她恨透了林夫人，也没有想过亲手要她的命。
春嬷嬷也看着她的手，赞许地点点头，道：“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就没有后悔的余地，大小姐是个真正懂得克制的人。”
“不说了，春嬷嬷，多谢你，林家的事儿，我以后也尽量不会多管，也管不了那么多，但是大夫人那边……我是不会收手的，她欠我的太多了。”
春嬷嬷叹息道：“大夫人啊，她迟早会有报应的。”
林似染没有再说什么，对春嬷嬷欠了欠身，就离开了。
但林似染万万没有想到，第二天，林家传来噩耗，林夫人死了。
在她走之后，林夫人七窍流血，死状极惨。
可以确定是中毒身亡。
而林似染也成了首要怀疑对象。
“死了？”林似染深感意外，因为林夫人最后歇斯底里的吼叫声还不绝于耳。
穗儿着急地不行，道：“小姐，我看很快官府就会来找你的，一定会说是你毒死了她，怎么办啊？”
“我有毒死她吗？”林似染问。
“当然没有了，小姐才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穗儿很笃定地道，“可是您昨儿才去见过她，她夜里就死了，难保那些人不会把黑锅甩给你。”
青樱也赞同道：“是啊，小姐，咱们得想个办法应对了，不能白白被人冤枉了。”
“你们俩都不怀疑我吗？”林似染问，“毕竟我是很希望她死的啊。”
“小姐，我们怎么会怀疑你呢？您就算再恨大夫人，也不会这样杀死她的。”青樱毫不犹豫，一点也没有怀疑过林似染。
穗儿也完全信任林似染。
“小姐才不会做这么下作的事情，也不会那么笨，要杀大夫人有的是办法，何必要自己动手，就算让奴婢动手也比您亲自动手要干净一些。”
“但必然会有人把导火索引导到我身上，我只是在想……是谁……”林似染仔细地琢磨着。
可更令林似染意外的是，这件事竟然没有烧到她身上。
她没有等到官府的人来传她过堂，而是等来了林老夫人毒杀儿媳妇儿这一耸人听闻的消息。
官府已经把林老夫人抓去了。
林家彻底乱了。
林孝谦第一时间来找了林似染，焦头烂额，眼里布满了血丝，狼狈不堪。
“染染，这一次，你一定要出手救你祖母啊。”林孝谦沙哑着声音，“她都一把年纪了，可经不起折腾。你一向最有办法，青玄先生疼你，她又深得陛下的信任，只要她帮忙，你祖母肯定会洗雪冤情的。”
林孝谦是个孝子，这一点倒不用怀疑。
林老夫人一出事，他的精神也似乎崩溃了似的，一瞬间就苍老了不止十岁。
“大夫人的死，怎么会牵连祖母？官府抓人也要讲究证据的，他们有证据吗？”林似染显得冷静许多，必然是有什么证据，才会抓人吧？
林老夫人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杀林夫人灭口呢？
这其中必然有隐情。
“你祖母天黑以后去过嫣娘的院子，还把人都赶走了，跟她大吵了一架，说是要将嫣娘赶出林家去，很多下人都听见了。最糟糕的是，母亲她竟然还说如果嫣娘不肯自己走，就做好被抬出林家的准备。”
“这不过是一时气话，又不能作为证据。”林似染道。
林孝谦沉沉叹息一声，又补充道：“从嫣娘的手里找到了一枚盘扣，那盘扣正是你祖母身上的，还恰好是她昨天穿在身上的。”
“这么巧吗？”林似染有些意外，“那……真是祖母做的吗？”
“不可能，你祖母怎么会杀人呢？她是个吃斋念佛之人，平日里一只蚂蚁也不忍心踩死，怎么会杀人？”
林孝谦把头重重地摇了摇，对林老夫人的人品是没有一丝怀疑的。
“那倒是，祖母是吃斋念佛之人。”林似染淡淡道。
她也不太相信老太太会下毒杀人，她不是那么愚蠢之人。
可林老夫人对林夫人未必没有杀心，当初林夫人两次对她下毒手，这份恩怨，林老夫人难道就忘记了？
一切都对林老夫人很不利。
“现在苏家一口咬定是你祖母杀人，苏武成这厮实在太阴毒了。”林孝谦竟然把矛头指向了苏家。
“父亲怀疑是苏家人做的？”林似染皱眉，判断这种可能性有多少。
林夫人身边的确有很多苏家的旧仆，那大多是她当年的陪嫁，也是她的心腹。
可其中未必都是忠于她的。
万一有苏武成的爪牙呢？
会不会下手杀了林夫人，然后栽赃给林老夫人，再以此为手段，将林家一网打尽？
从苏萱开始陷害林芊雨之事上，林似染隐隐觉得，苏家似乎对林家并不友好，甚至怀有极大的恶意。
难道苏家和林家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恩怨吗？
“父亲，我想知道，林家和苏家之间，除了是亲家关系，有没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恩怨？”林似染索性敞开了问。
林孝谦摇头，一脸迷茫，道：“怎么可能会有恩怨呢？这些年我们林家可是一直在接济苏家。”
“既然没有恩怨，苏家有什么理由要杀死自己的亲人，栽赃给祖母呢？祖母不过是个无害的老人家，苏家有必要这样做吗？”
林似染觉得这很奇怪。
林孝谦被这么一问，也觉得自己的怀疑毫无根据了。
“可是……可是你祖母肯定不会杀人的啊，更何况，她干嘛要杀嫣娘呢？就算婆媳之间有些不和，也不至于下毒杀死她啊。”林孝谦还是不相信自己的母亲是这样的人。
林似染自然也不认为林老夫人会这么做。
如果说林家有人恨透了林夫人，想要杀了她，除了林似染之外，那就是魏蓉儿了。
可魏蓉儿昨天刚生了孩子，应该没有办法去杀人。
自己肯定也没有动过手。
林夫人到底是怎么死的？被谁杀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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